314 取得藥材
“淺碧,讓我休息會兒。”大概是聽到腳步聲,元意低聲說了一聲,眼睛依舊閉着,她以爲來人是淺碧。
騰格里塔拉神情複雜,最終還是開口,說道:“是我。”
元意乍得睜開眼睛,驚訝地坐起來,皺眉看向他,“你怎麼在這裡。”
騰格里塔拉並沒有解釋這個無意的問題,目光落在她毫無阻攔的脖子上,開門見山道:“你脖子上的傷是他弄的”
元意垂下了眉頭,神色淡淡,拿起紗巾重新季回脖子上,“除了他還有誰敢這樣對我。”
“你”騰格里塔拉的聲音頓了頓,“你爲何激怒了他。”
“他殺了我丈夫。”元意的神情變得激動,眼淚一串串地從眼角滑落,梨花帶雨一般,脆弱而帶着悽楚的美感,“我不過是拒接了向仇人低頭,他竟然要殺了我,羞辱我,折磨我。”
女子盈盈的淚目看向他,悽豔動人,像是受到了蠱惑似的,騰格里塔拉不受控制地走到牀邊坐下,伸出手抹掉她臉上的淚水,指腹的瑩潤和溼漉讓他猛然地回神,閃電般地縮回手,英俊的臉繃得緊實。
他摩擦着指腹,目光遊移,許久之後才幹巴巴地說了一句話,“既然如此,你何不順從了他,好過如此受了委屈。”
元意冷笑了一聲,陳述道:“他殺了我丈夫,你讓我臣服於他,簡直是開玩笑。”而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擡頭殷切的看着他,“從遠,他,他真的死了嗎”
騰格里塔拉綠眸微微一深,看向她的眼裡,一字一頓地說道:“是的,他死了。”
“怎麼可能絕不可能”元意似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似的,斷然否定,“他也許是受傷,正找地方療傷呢,絕對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她不停地重複着,似乎這樣就能成爲事實似的,然而她的肩膀卻不停地顫抖,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不停地滑落,身形單薄瘦弱,讓人忍不住摟進懷裡好生安慰。
騰格里塔拉是如此想着,而他也確實如此做了,等到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並沒有像剛纔那樣鬆開,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憐憫,爲了他懷中這個美麗而脆弱的女人,“忘了他吧。”
“不行,我不相信。”元意緊緊地攥緊他胸前的衣襟,眼神灼熱而瘋狂,像是犯了癔症似的,“你曾說過,你會幫我的,現在,我需要大量的傷藥,你不會拒絕的是不是”
根據魏泰的描述,他親眼看着蕭恆斷氣,丟下戈壁,如今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如今元意就算是拋下拋下傷藥,也不能把一個死人救活。
“那也無濟於事。”騰格里塔拉自然記得他曾經給過元意的承諾,傷藥對他來說並不艱難,但是他覺得並沒有做出這件事的必要。
聽出他話中的鬆動,元意的眼睛微微地亮了一下,淚眼朦朧地看着他,“可是,這樣至少讓我心安,才能,才能更好的活下去。”說到最後,她的臉色變得隱晦而難堪,側過頭,掩飾那一瞬間的狼狽。
然而,就是元意這句隱晦的回答,讓騰格里塔拉的眼神亮了起來,他的心跳開始加速,熱切地看着元意,因爲高興,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如果可以,我是否可以照顧你。”
元意卻在這一瞬間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臉頰漲得通紅,連忙推開騰格里塔拉,幾步走到窗邊,脊背挺得筆直,儘管掩飾的很好,她的聲音還是泄露出了一絲的慌亂,“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騰格里塔拉卻低聲地笑了起來,俊臉煥發了不一樣的神采,一如初見時的狂傲不羈和自信狂妄,“你放心,傷藥本王在今天下午就讓人給你送來。”
元意欣喜地轉過身,感激地看着他,而後又猶豫了起來,手指也不自覺地撫摸上脖子見的瘀痕。騰格里塔拉目光也是一沉,立馬就知道了元意的顧慮,“本王讓人把傷藥送到此處,你讓身邊的侍衛來取就是。”
“承蒙閣下幫助,我將銘記於心。”
談妥傷藥的問題,騰格里塔拉本來還想和元意多待一會兒,元意卻以出來多時,唯恐爲懷疑爲藉口,才依依不捨地出了房間,帶着淺碧等人,重新登上了回程的馬車。
黎簡已經帶着鴻奴等待在車廂,他並沒有多說,而是和淺碧一樣的神情,關切地看着她。元意並沒有再在他們面前露出異樣,而是鎮定地朝兩人點了點頭,輕聲對淺碧說道:“今天下午,騰格里塔拉會把傷藥拿到酒樓。”
淺碧的眸光一亮,但是一想到傷藥的來源,瞬間就暗淡了下來,她低垂着腦袋,輕聲地說了一句,“夫人,奴婢明白了。”
元意點了點頭,接過黎簡懷中的鴻奴,待到兩人出了車廂,她才緊緊地抱住鴻奴,把臉埋在他的小胸脯中,身體開始微微地顫抖。
“阿孃,鴻奴疼。”
直到鴻奴有些不適地扭了扭胖胖的小腰,元意纔回過神來,摸着他的小腦袋,輕聲問道:“鴻奴買了什麼好東西嗎”
本來還有些疑惑的鴻奴立馬就被轉移了注意力,立馬獻寶地捧着一個象牙柄匕首遞到元意跟前,興奮道:“黎叔叔買的。”
想到鴻奴抓鬮抓到的小劍,元意忍不住笑了一下,“鴻奴喜歡就好。”
等到一行人回去的時候,跟隨元意出去的侍衛被魏泰叫去提審了一番,得到的也是毫無異常的回答,他本來還想召喚元意前去服侍,元意以身體不適推辭了,她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魏泰也不能總是威脅她,算是給了她一下午的自由。
下午的時候,淺碧又找了藉口出去,再次去了上午的酒樓,在元意休息的房間,果然看到了不少的珍貴的療傷藥物,看來就算是做做樣子,騰格里塔拉也不打算忽悠元意。
淺碧終於放心下來,本來騰格里塔拉派來的侍衛還要跟隨她一起去蕭恆消失的隔壁,卻被淺碧以太惹人注目而拒絕了,更何況,她要去的,可不是在大家都知道蕭恆消失的戈壁。
避過耳目,確定沒有人跟蹤之後,淺碧才和約定的好的幾個鐵血兵匯合,穿過蕭恆跌落的戈壁,走了大概有半個時辰的距離,終於在一處山洞處停了下來。
“就是這裡”
淺碧觀察了山洞,這是一個頗爲寬敞的窯洞,大概是爲了躲避風沙所用,從窯洞中,可以看到一些乾涸的血跡和認爲殘留的痕跡,最重要的是,在牆壁上,她看到暗衛留下的記號。
在這之前,她只是聽到鐵血兵傳來的消息,沒有親自驗證過,總有些不放心,如今總算鬆了口氣,把一大包的傷藥和水擱在一旁,繞着窯洞走了一圈,不死心地對隨行的人問道:“沒有找到大人的蹤跡嗎”
其中一個男子搖了搖頭,黯然道:“沒有,線索就在此處斷了,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大人的蹤跡。”
淺碧苦惱地皺起了眉頭,十名暗衛,外加蕭恆和思恩一名嚮導,十二個人,就在戈壁中不易找人,但是也不至於毫無蹤影,除非是被人爲地抹掉了痕跡。
想到這個可能,淺碧的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在大人跌下戈壁的時候,前太子的人想必也下來搜尋過,於是纔會有瞭如今這個局面。
既然她如此熟悉的人都無法找到,那前太子的人就更加不可能找到了。
淺碧再次把窯洞摸索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疑點之後,最後終於死心,從懷中掏出一份信件放在包裹中,心中默唸了幾句,纔對幾名侍衛說,“你們就在附近潛伏,關注窯洞的動靜,說不定會知道些線索。”
“屬下明白。”
淺碧不能出來太久,很快就離開了,幾個鐵血兵也依照她的安排,找了一個掩體藏了起來,不過依舊時刻注意着窯洞的動靜。
如此直到半夜,月明星稀,一直毫無動靜的窯洞,突然傳出了些聲響,守在外邊的三個士兵立馬就驚醒了過來,不過他們並沒有立即衝進去打草驚蛇,而是悄悄靠近,接着月光看着窯洞內的動靜。
只見從一個土牀上,鋪着的厚厚稻草已經被人移開,那本來被檢查了許多遍,怎麼看都和土牀渾然一體的地方突然被打開了一個天窗的小口,然後就看到一個身形狼狽、眉頭緊鎖,身上還帶着些傷的男人從下邊鑽了上來。
儘管此處空無一人,他還是警惕地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目光在牀上的一個包裹上一頓,臉色萬般變化,終於解開包裹一看,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雪中之炭的藥材和水。在藥材之上,還有一封宣紙寫出的信件,看着熟悉的字跡,他的眼睛瞬時就睜大了。
這個字跡,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就在這時,他渾身一僵,立馬雙手按在腰間,警惕地看向窯洞門口,看着衝來的三個人,利刃斬下的那一瞬間,一個驚喜的聲音止住他手中的去勢。
他們喊:“三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