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年少慕艾
元意眼神犀利地看着李四娘,那一瞬間讓李四娘感覺泰山壓是接風洗塵,其實還不如說是晉陽貴族對蕭恆的一次刺探和揣摩。相信今天晚上過後,那些與李族長打着同樣心思的人都會熄滅,同時也會知道新來的都督大人和都督夫人都不是容易被糊弄之人。
說來還要感謝李族長的費心安排,蕭恆與元意才能達到一勞永逸的威懾效果。想到以後不用花費心思去處置下官送過來的女人,元意的心情愉悅,臉上的笑容也真誠了不少。
而這樣的笑容看在裡四孃的眼中就成了活脫脫的嘲諷,她瞳孔一縮,再看一旁臉色可謂是冰寒的父親,心中即是悔恨又是不甘,特別是席間人的指指點點,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是她不過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庶女,用處也只是爲了替家族謀求利益而已,此番丟了李家的面子,可以預見她未來的日子是如何地悲慘。
李四娘害怕得全身都在發抖,但是她不能任性逃跑,只能硬着頭皮站起來,臉上流露出恰如其分的遺憾與愧疚,自嘲道:“小女子本想垂死掙扎一番,沒想到還是被大人與夫人的伉儷情深給打敗。是小女子癡心妄想了,如此正好死心。方纔多有冒犯,請夫人恕罪。”
她一邊說着話,一邊朝元意深深作了一揖,態度坦蕩,灑脫大方,毫無扭捏之感,頗有些豪傑俠士的落拓作風,不少人讚賞地點點頭,多多少少替她方纔無恥的形象挽回了幾分。
元意眼睛微眯,這才認認真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有美貌有心計,又善於隱忍做戲,真是不簡單。她可不相信眼前這個女人是真心道歉,恰恰相反,這樣的人往往心裡極爲陰暗狹隘,錙銖必較,日後抓到機會必定會落井下石。
被這樣的女人惦記着,確實是一件麻煩事呢。
“無妨,本夫人並非狹隘之人。”
元意的脣邊掛着淺淺的弧度,笑意卻不到達眼底。此女不過是小人物罷了,她如今沒有機會把此女趕盡殺絕,但是來日若是犯到她的手裡,就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因爲有了李四孃的這一番鬧劇,這場宴會多多少少失了些味道,沒過多久,元意也覺得意興闌珊起來,蕭恆覺得時辰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向衆人告辭。
李族長此次丟了臉,心中陰雲密佈,卻因爲是東道主的原因不得不虛以委蛇,而蕭恆主動提起告辭正中他下懷,連忙熱情地把夫婦兩人送出去,直到那富麗堂皇的馬車漸行漸遠,他才收回目光,朦朧的燈光下,給他的表情添了幾分詭異和飄忽。
元意上了馬車,就累得趴在蕭恆的身上。在宴會上要端着架子,儀態端莊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鐵打的人也受不了,這會兒就腰痠背痛,比干粗活還要累上幾分。
蕭恆手法嫺熟地替元意按摩着緊繃的肌肉,元意才覺得經脈通暢起來。蕭恆的懷裡暖洋洋的額,元意捨不得離開,繼續窩在那裡,懶洋洋地問道:“這次宴會,從遠可有什麼收穫”
“確實有些。”蕭恆替按摩着元意腰部的肌肉,惹得對方酸癢地在懷裡不停地扭動,像是一個大型的蠶寶寶一樣。他漆黑的眼眸中染上了點點笑意,按住她的身子,繼續說道:“晉陽的各大家族並非和睦相處,抱緊對外。另外兩家趙家和鄒家,明顯可以看出與李家不對付,方纔在宴席中全然一副看好戲的態度。這兩家雖然沒有李家大勢,聯合起來卻不容小覷。”
元意鄭重其事地點了當頭,“那我以後與這兩家多親近親近。”
蕭恆聯繫地摸着她的腦袋,“辛苦你了,記得別累着自己。”到了這份上,夫妻一體,蕭恆也沒有再說什麼拒絕的話。就像元意之前在宴席上說的,相互輔佐,纔是夫妻之道、
元意心中一暖,回以他一個溫暖的笑容,“我知道。”
兩人回去都督府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讓元意和蕭恆意外的是,鴻奴還沒睡,正坐在炕上與初雪和丫鬟們玩耍,他的眼睛紅紅的,看樣子是哭過。在看到兩人時也沒有在第一時間撲過來,而是委屈地撇了撇嘴,別過了小腦袋,一副不理會他們的架勢。
元意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心疼得厲害,鴻奴在府裡都會有云氏和蕭朔等人陪着,哪裡像現在這光景,若是元意和蕭恆一同出去,就得一個人在陌生的環境孤零零地呆這兒,難怪他一副委屈的樣子。
蕭恆這個二十四孝爹更是受不了鴻奴這副樣子,連忙過去哄人,使出了十八般手段才逗着鴻奴笑了出來。儘管如此,鴻奴卻不肯一個人去隔間睡,耍賴着要粘着正房的牀不肯離開。
乍然換了個陌生的地方,就算是元意也不習慣得很,更別說心思敏感的小孩子。所以元意並沒有拒絕鴻奴,反而把他放在她和蕭恆的中間,向以往那樣子,低低哼着輕柔的搖籃曲,拍打着他的小身子哄着他進入了睡眠。
蕭恆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元意的腰上,看着被他攬在懷中的母子二人,心中的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感動和滿足,“意兒,時辰不早了,早點兒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