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城桓一臉陰霾:“不知瑨王爺和丞相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殷正良輕咳一聲,拱手:“翼王殿下!”
他嘴角噙着高深莫測的哂笑:“昨日本王說過會親自上門拜訪,本王非言而無信之人,今日與丞相大人前來拜訪翼王殿下!”
宗城桓直直對上同樣冰冷的眼眸,粗聲道:“瑨王爺運籌帷幄,小王佩服萬分!”
蕭涼宸直入大廳,在主位坐下,眯眼打量着俊朗的宗城桓,勾起脣畔:“狄丹國的翼王殿下確實風度翩翩、儀表不凡,殿下遠道而來,帶着萬分的誠意,令本王甚是感動。不知殿下的畫像如今在何處?”
宗城桓暗自琢磨着他的心思,聽得他語鋒一轉,疑慮的看着他,猶豫了一下,命尤歌取來畫像。
緩緩展開畫像,蕭涼宸柔情一笑,聲音異常溫潤:“丞相大人,您看此畫像可惟妙惟肖?”
殷正良欠身回道:“回王爺,確實是惟妙惟肖!”
他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殿下畫中的女子名喚殷灼顏,是本王的王妃。”
恍然將一切當做若無其事,宗城桓冷漠的盯着他:“你是何意?”
“本王幾日來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既不願辜負殿下的切切誠意,又不願拋妻棄子,甚是爲難。”蕭涼宸緩緩捲起畫像,一臉擔憂:“本王聽聞狄丹國旱災頻繁,甚是憂慮!不知殿下可有良策?”
宗城桓一個激靈,料不到他竟摸得如此透徹,旱災歷來是狄丹國大患,嚴重影響了狄丹國的發展和百姓的生活。狄丹國屢屢犯邊,主要是垂涎地大物博、得天獨厚的大晉朝,旱災是個重要的原因。
蕭涼宸深沉的瞥了沉思的他一眼,淡淡道:“本王已奏請父皇,精備了百餘農技人員,個個精通農耕技術、善於改良作物,對旱災更是有獨到的竅門。只是不知此份禮物是否合殿下的意?”
“翼王殿下,大晉朝息戰之誠意不亞於狄丹國,還望殿下深思!”殷正良不失時機道。
“翼王殿下睿智、英明,自是知道該如何抉擇。”
抉擇?如今的他還能怎樣去選擇?宗城桓緊握雙拳,直直盯着他:“我想知道,當日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蕭涼宸輕挑眉:“已成過去,翼王殿下何必記掛於心?”
簡單一句,他沒有否認,真確的證實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喜憂難辯,或者,她沒有落入別人手中是唯一的安慰,宗城桓深吸口氣,一字一頓道:“好,我答應你!”
他優雅起身:“既然如此,此事麻煩丞相大人了!一切已準備妥當,只等翼王殿下啓程。”
“老臣定不會令瑨王爺和翼王殿下失望!”殷正良忙頜首,兩人的交鋒是別有深意,又猜不出個所以然,只能依命而行。
“謝謝翼王殿下爲本王的王妃留下如此珍貴的畫像,希望本王的王妃會喜歡此畫,本王在此謝過翼王殿下。”
見蕭涼宸拿着畫像揚長而去,宗城桓心底一陣淒涼,再一次錯過了她,如此的無能爲力。
尤歌深吸口氣:“殿下,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和向雪絕對把她搶到手!”
向雪肯定的點點頭:“殿下——”
宗城桓回頭看了一眼整裝待發的百餘名農技人員,微嘆了口氣:“走吧!”
尤歌心又不甘的瞪了一眼送行的殷正良等人,翻上馬車,策馬而去。
望着愈行愈遠的一行人,殷正良長長舒了口氣,此事如此解決,是再圓滿不過了!
他一身輕鬆的回宮覆命。
“哦?!”皇上捋捋鬍鬚,讚賞道:“宸兒確實別出心裁!”
殷正良戰戰兢兢的跪下:“請皇上降罪,老臣教導無方,愧對皇上聖寵!”
“丞相大人的四千金有些意思,連狄丹國的殿下都對她愛慕不已,真是有意思啊!怪不得宸兒爲此事費盡心思呢!值得,確實值得!”皇上哈哈一笑,揮手令蕭澤上前:“澤兒,這幾日各州不是送來一些水果麼?挑些送到你四弟府上,給那丫頭嚐嚐鮮!”
“是,父皇!兒臣這就去!”
殷正良微擰了下眉頭,乍一聽,皇上話中似別有深意,細細琢磨,又揪不出任何含意,清咳一聲,朗聲道:“老臣替小女謝過皇上!”
皇上捋捋鬍子,笑道:“禮尚往來,禮尚往來!”
殷正良告退出了皇宮,臉帶笑意的回府。
“老爺,可是有何喜事?”趙淑慧有些納悶,這些日子他心事重重,今日破天荒的見到他露出笑臉,啓脣問道。
他的眉梢盡是欣喜之色:“狄丹國翼王領着百名農技人員回去了!”
“老爺,那涵旋不用去狄丹國了?!”
殷正良點點頭:“算是功德圓滿了。皇上龍顏大悅,還令太子殿下挑些貢品送到瑨王府呢!”
“這——?”喜悅轉爲不解,趙淑慧遲疑問道:“老爺,瑨王府就沒些個動靜?灼顏不是已經——”
“夫人!”殷正良皺眉打斷她:“此事切莫再提,能風平浪靜過去便好,若不能,你的寶貝女兒豈能有活路?”
趙淑慧臉色一黯,低聲道:“老爺,瀟庭這幾日都未曾回府,一直就將灼顏寶貝得緊,涵旋鬧了那一出,怕是真的惹他生氣了,若非是他的親妹妹,怕是都要對涵旋動手了,他若以後都不回來了可怎麼辦啊?”
殷正良重重嘆了口氣:“我的老命快要被他們兄妹折騰完了!”
他擡手掀開掩垂着水榭的紅色輕紗,慵懶的身子躺臥在軟榻上,外罩一襲飄逸的紅色玉絲緞紗,襯得她的臉愈加俏媚,踱步近前:“不知王妃找本王有何要事?”
殷灼顏眸也不睜:“有件事想先稟報王爺,免得王爺聽見風言風語時又大發雷霆!”
蕭涼宸撩撩衣襬,直直坐在榻上:“何事?”
雙拳緩緩握緊,稍頓了一下,不帶任何語氣的說道:“我被人下了藥,做了一些不守婦道之事,王爺不妨趁早休了我,否則辱了王爺的名聲,我可擔當不起!”
冰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摩挲着桃紅的臉頰:“本王不介意。”
殷灼顏楞了一下,騰的坐起,大喊道:“我說我和別的男人——”
後面的話語在他倏然覆下的脣裡化作淺淺低吟,剎那的恍惚,她錯愕的盯着肆虐紅脣的臉,雙手堅定的抵住他的胸膛,換來的是他義無反顧的整個胸膛將她壓在榻上和更爲激烈的吮吻。
林婉和曼瑤怔怔立着,水榭中撩人的一幕如飛霞爬上兩人的臉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林婉率先回過神來,輕扯曼瑤的衣袖,兩人悄然出了雲悅軒。
曼瑤強壓着眼底的失落,溫柔笑笑:“王妃真是討王爺歡心!”
林婉不做聲色的轉了話題:“明日是初一,昭夫人可要一起前往碧慈寺上香?”
“王妃可去?”
林婉點點頭,無論風和日麗或是滂沱大雨,只要她在京都,每月初一,都必到碧慈寺上香,從沒有例外。
曼瑤嘴角微揚:“能和王妃一同前往碧慈寺上香是我莫大的榮幸!”
行至迴廊,一襲白色高貴錦衣迎面而至,林婉笑吟吟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曼瑤跟着行禮,暗側眸打量着他:光亮的臉,墨黑的發,雪白的衣,高貴之氣絲毫不減,少了些不羈,多了些穩重,多瞧上幾眼,能從他身上找到兄弟倆的三分相似,而,最相似的是,會是對殷灼顏的情麼?
“王妃可在雲悅軒?”蕭澤瞅了一眼兩人,未等回答,錯身走過兩人身畔,直往雲悅軒而去。
“太子殿下請稍等,王爺在雲悅軒!”林婉急急出聲。
簡單的一句話,蘊含着的深意讓他忽略不了,一絲憂鬱漫上眼角,他無力折轉過身,直盯着曼瑤:“勞煩夫人前去稟報!”
曼瑤輕吸口氣:“太子殿下,這——”
蕭澤眯起雙眼:“夫人不願意?”
她莞爾,微微欠身:“太子殿下請稍候,奴婢即刻爲殿下前去稟報!”
她深吸口氣,直穿過遊廊,見雨竹正在院子,目光落在空無一人的水榭中,苦澀無比,淡淡問道:“王妃可在?”
“回昭夫人,王爺和王妃在房裡!”
她扯扯嘴角,淺淺笑笑:“請稟報王爺和王妃,太子殿下駕臨!”
蕭涼宸煩躁的坐在榻上,掃了他一眼,熱情戛然而止明顯不悅,冷言道:“不知太子殿下到瑨王府何事?”
蕭澤揚揚手,直接令隨從呈上幾個覆着輕紗的竹籃:“父皇特地令我挑些進貢的水果給灼顏嚐嚐!”
他冷哼一聲:“父皇和太子殿下真是有心哪!”
蕭澤淡然一笑:“本殿下的心四弟不是早已明瞭麼?灼顏呢?”
“身體不適,在內室歇着!”他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話音剛落,一襲紅衣突地竄出,她嫣然一笑,盈然福身:“見過太子殿下!”
蕭澤笑容漸漸散開:“灼顏可是身體不適?”
“回太子殿下,我的身體並未有不適。”她忽略蕭涼宸冰冷的眸光,毫不留情的拆了他的臺,話一出口,又是下意識的擡手揉揉脖頸,今早醒來,脖頸隱隱作痛,讓她好生納悶。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蕭涼宸,溫和道:“那就好!”
“不知太子殿下可有空閒,想請太子殿下去一個地方如何?”
能得她的相邀,他從未想過拒絕,輕點點頭,兩人漠視幾道複雜的目光,飄飄然而去。
蕭涼宸嘴角抽動了一下,鼻子輕哼一聲,手一揚:“雨竹!”
雨竹從容的跟了上去。
殷灼顏不滿的瞪了一眼雨竹:“回去!”
雨竹面無表情道:“王爺讓奴婢隨行王妃左右!”
“灼顏,隨她好了,莫生氣!”蕭澤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