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噠噠奔跑;風,呼呼掠過耳際。秋高氣爽,馳騁於心曠神怡的草原,從一開始的不自在到享受着其中的樂趣,她的歡暢沿着駿馬奔馳的痕跡灑滿一路。
石晏望着遠遠飛奔着的駿馬,心中不由漾起絲暖意,從未見他在別人面前如此放鬆、毫無戒備,她是第一個。他的心思難懂、他的情緒深掩,但在她面前,卻沒有去粉飾太多,或者不想,或者不必!
柔柔的髮絲拂過他臉頰,芬芳的氣息一再隨風侵襲他鼻尖,一股暖流自小腹裡騰地升起,直撲腦際,他壓抑不住騰騰而起的炙火,緩緩勒停馬。
殷灼顏微蹙眉回頭看着他,茫然不解。
“想不想做些更有趣味的事兒?”
她有些狐疑,但見他的臉平淡無波,忍不住點了點頭。
得到她的首肯,他幽眸掠過絲邪惡,募地策馬往一片鬱鬱蔥蔥的草叢而去,待她意識到他的企圖,已是晚了一些。
蕭涼宸直接把她帶倒在草叢中,欺身而上,雙眼直放亮光,定定凝視着她的臉。
她一接觸到烈烈的深眸,頓時全身一陣輕顫,臉熱辣辣的,不安扭了扭身子。
他不說話,手熟練地往她身上襲去,她咽咽口水,震了一震,想要推開卻又不想推開,他的雙手傳過來的熱度與馨和,讓她不覺的往他身上靠了靠。
明顯地感覺到她的動作,剎那,他的胸膛急劇起伏,俯頭狠洌吮吸着她口中的香滑,恨不得將她妖嬈的身子一下子融化在自己的身體裡,他的焦躁與乾渴,溶成興奮的源頭,似一團熊熊的火焰。
一股暖暖的細流在她身上游走,她酥軟的陷於他的攻勢。
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際蠱惑着:“翩兒,給我!”
殷灼顏一怔,他的攻擊隨即席捲而來,溫柔的輕喚完全模糊她的心智,迷糊的迴應着他一層一層不停的衝擊。
激情漸散,她幽幽睜開眼眸,環視着周圍的青綠,不由想起昔日眩於媚藥之事,胸口一陣堵塞,黯然背轉過身,淚滴滑落。
她的異常讓他莫名其妙,微皺眉,強硬扳過她的身子,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
殷灼顏騰地站起身,氣呼呼嚷道:“爲何你不罵我?爲何你可以無動於衷?因爲你也只是想要我的身體,所以不論我被多少男人碰過,你都無所謂,對不對?”
她的咄咄逼問讓他一陣頭疼,他坐起身,捏捏眉心,沉聲道:“殷灼顏,現在別惹本王!”
他的不辯解堅定了她心中所想,她狠咬牙:“我不准你叫我翩兒!就不許!就不要!”
蕭涼宸臉一沉,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離去的步伐,一把扯倒在懷中,有些事實,他選擇隱瞞,冷聲警告道:“殷灼顏,你只需記住,你自始至終都是本王的女人!”
她憤憤的欲脫離他的懷抱,招來的是更爲猛烈的蹂躪和更爲肆意的佔有,直到她虛軟到無力抵抗,迷眩前狠狠的朝他肩膀上咬去,他緊緊抱着她,劇痛着快意崩潰。
整座府邸,大紅錦緞鋪陳、華幔捶掩、張燈結綵,盛溢着喜氣、飄揚着熙暖,她躊躇着邁步而進,心中騰起一種被遺棄的感覺,眼眶漸漸蘊起了灼熱,她不由加快步子。
見殷灼顏直衝惜影院,趙淑慧慌張的欲攔下她,殷正良搖頭示意由她而去,趙淑慧擔心的喚了心:“老爺,她若——”
殷正良微嘆了口氣:“今日,她斷不會亂來,由她而去吧,即便她不找瀟庭,瀟庭也會找她。兩人見見也好,那樣便安心了!”
心知有理,她不再過問,望着急匆匆而去的背影,她搖了搖頭。
殷灼顏含着澀意進了房,默默的看着已整裝完畢的他:一身大紅喜服,紅光繞映,俊美的臉孔映着影影綽綽的喜氣。
他和熙一笑,緩緩朝她伸出手,輕輕喚了聲她的名。
“二哥!”她緊咬紅脣,搭上他的手,繼而倒在他懷裡,不停蹭着他的胸膛,良久,她吸吸鼻子:“二哥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嗎?”
明知她心裡想得是什麼,殷瀟庭抿着笑左顧言它,直到她氣得流着淚捶打着他的胸膛,他笑笑,握住她的手腕:“我答應過你的可曾食言?你在二哥心裡永遠都是第一位!”
她破涕而笑,嬌嗔着輕捶着他的胸膛。
殷瀟庭擦了擦她臉頰的淚:“再哭可就不美了,今日的你可得是最美的一個。”
“你取笑我!新娘子纔是最美的!”
稍一用勁,他將她深深納入懷裡:“這天下,誰還能搶了你的風采不成?”
她低低笑着,手指輕戳着他的胸膛,惹得他一陣瘙癢,手撓向她的胳肢窩,她咯咯笑着躲開,兩人一掃陰霾,在房裡嬉鬧起來。
趙淑慧深吸口氣,看了看鬧在一團的兩人,清咳一聲,雍容的說道:“瀟庭,該準備準備了,吉時快到了!”
兩人相視一眼,一本正經的停止嬉鬧,整了整衣裝,殷瀟庭拉過她的手:“走吧!”
趙淑慧皺了一下眉,隨即展開,溫和笑着:“灼顏,去見見你大哥吧,有段日子沒見了,瀟鶴回來一直惦記着你呢!”
她微揚下巴,高傲的表示,她不想見。
殷瀟庭搖搖頭,拍拍她不甘願的臉:“灼顏,走,我們去跟大哥道聲好,好嗎?”
她眼睛翻了一下,又不願拒絕他,點了一下頭,兩人攜手出了房。
殷瀟鶴看着身前兩抹紅,若非二人是他的兄妹,當真以爲是今日的寵兒,他笑笑:“灼顏,有段日子未見,更顯成熟了!”
陳美思略一福身,含諷道:“夫君這可不對了,灼顏如今是瑨王爺寵愛的王妃,怎可失了禮數?”
殷灼顏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嬌笑着挽上殷瀟鶴的胳膊:“大哥久駐邊關,這次回來,可得好好陪陪嫂子,以慰嫂子的相思之苦,不然——”
殷瀟庭扯扯她的衣袖,她怏怏吞下後面難聽的話,明媚笑着:“二哥,你也該準備了,要不然謝翎會等急了!”
他牽着她,兩人直奔府門。
鼓鑼聲聲,震徹天際;爆竹連連、熱鬧非凡;大紅花轎、豪華喜氣。
殷瀟庭翻身上了馬,回眸深深看着立在門檻的她,紅衣依然鮮妍,落在他眼眸深處,卻多了一些淺淺的傷。這樣明媚耀目的她,這樣撒嬌任性的她,這樣膽大妄爲的她,是他最放不下的。
她淺淺一笑,脣畔勾出一些遙不可及的飄忽,朝他點了點頭。
他深深吸了口氣,驅馬緩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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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灼顏含笑瞪了他一眼:“怎麼是你主婚?”
他噙着濃濃的笑意,凝視着她的臉,徑顧個的說道:“傷已經痊癒了!”
瞥見她微撅起紅脣,他輕笑:“因爲你沒在你身邊留個位置給本殿下,本殿下只好自告奮勇向父皇請求爲二公子主婚了!”
她有些抱歉,低聲道:“我爲你留位置了,和雲娘、從柳、耿月他們一桌,你若主婚,丞相大人怎會允殿下和我們一桌。”
蕭澤笑笑:“本殿下說可以就可以!”
她揚眉正欲再說,瞄見殷正良快步而來,扯扯嘴角走了開去。
婚宴大堂,熱鬧非凡,整個宴席設一百多桌,盛況空前。
蕭澤坐於高堂上面,一身銀紅錦袍,黑髮用一根玉簪挽起高束於頭,白皙的俊臉有着一抹慵懶的氣韻,一雙晶瑩璀璨墨眸有着柔情的眸光迴轉,只追隨着那桃紅妖嬈的身影。
她黯然的望着身披喜服攜手而來的兩人,眼眶溼潤起來,直至對上殷瀟庭關切的眼眸,她逼回灼熱,揚脣一笑,靜靜瞧着兩人按部就班的行禮。
“送入洞房——”長長的一聲高喊,殷灼顏嘴角微揚,轉身欲隨新人而去,卻被一個身軀堵住,她微皺眉,不悅的擡眸瞪着他:“你怎麼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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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較之前院和大廳,少了熱鬧,卻不減喜慶之色。他柔柔的牽着她的手,溫暖、失落,曾許給她的承諾已不可能兌現,燦爛的開始,心傷的結果。
她默默跟隨着他的腳步,骨節分明的手溫暖如昔,看着他清俊的側影,眼眶一熱,猛地甩開他的手:“你爲何要來?”
姜澈淡笑了一下,緩緩前行:“因爲我曾答應過!”
“你答應過?!你答應過?”她譏笑:“是,你答應過,二哥成親之時會和在我一起。你確實做到了!可是你也答應過,你會娶我的,你卻辜負了我,你辜負了我!”
他停住腳步,轉身定定看着她:“灼顏,有些結果不是我可以預料的,我之所以給你承諾,是因爲想要你幸福,我辜負了你,是因爲我相信他能給你幸福!”
她苦澀的搖頭:“不,是因爲你懦弱,是因爲你只知逃避,是因爲你根本不在乎我!”
她眼中的晶瑩令他心疼不已,無論他怎樣說服自己,他始終抵禦不了,顫顫的伸出手,卻在撫上她臉頰時黯然垂下。
她的眼淚滾滾而落,不能自已的撲到他懷裡,哽咽道:“可是,他不喜歡我,他不喜歡我,他要休了我!”
他笑得晦澀,輕輕擁住她:“不會的,誰若說不喜歡你,那麼是在誆騙自己,他怎麼能捨得休了你呢?!別用這些折磨自己,殷灼顏總是能輕易俘獲人的心!他雖是天之驕子,但他也是血肉男子,怎能逃得開呢?!”
“可是,他有那麼多女人,我不喜歡!”
心猛的抽搐了一下,他柔聲安慰:“世間男子,只要有你一人足矣!”
殷灼顏沉默不已,半晌,吸吸鼻子:“我們一起離開洛京吧!我不要再留在這裡!”
他的眉心展了又收,收了又展,理智和情意糾纏着,她又凌空拋了一個難題給他,難理難斷,不是他不再有任何念想,只是現在的她比起昔日,更讓他沒有把握。
她苦澀一笑,黯然離開溫暖的懷抱,轉身離去。
見她之前,一直不斷的告訴自己,好好面對這份情,讓她安然、幸福就好,只是,站在她面前,堆徹好的華麗辭藻都亂了、散了。她有她的命數,而她,就是自己的劫數,始終,他劫數難逃,她就是囚禁他的天牢!
“原來閣下就是姜澈姜公子,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
冷淡的聲音夾雜着譏諷從身後傳來,姜澈蹙了下眉,折轉身,一襲銀紅錦袍落入眼簾,滯了一下,略傾身拱手行禮:“草民見過太子殿下!”
蕭澤冷冷的打量了他一番,默然的追隨着她的腳步,目睹讓他更是凌亂的一幕,心起了淒涼的感覺,與她之間,原來不止隔着一個人,一層阻礙!
“容本殿下提醒姜公子,你是何身份,別對她有任何妄想,否則,本殿下絕不留情!”
眼眸起了霧氣,有些涼薄,望着遠去的錦袍,他苦澀一笑,身份,他和她的身份,皇權之下,一切都如此無可奈何。
殷涵旋淺笑而近:“姜公子,今日是二哥的大喜日子,何必煩憂,姜公子請吧!”
他扯扯嘴角,艱難的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