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一句的“咱們王上”像一根根刺扎進丹桂的心裡,雖然她早就知道晏離是衝着王后之位來的,可是這樣直接地將王上說得像是自己的一般,還是讓她覺得很不舒服。但面上卻絲毫不露聲色,一臉擔憂地問道:“姐姐不是青丘國主嗎?而且妹妹聽聞天狐一族可是十分厲害的,難道竟然不知道王都之中已經亂成一團嗎?”
晏離斜倚在榻上,四處看看竟沒有什麼吃食茶點,也不理丹桂的問話,挑眉說道:“妹妹這裡竟然這樣差!王宮裡都不給吃飯嗎?怎麼連點零嘴也沒有?”說着手中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個竹籃來,白影一閃,她便消失不見了。眨眼的功夫,晏離挎了一籃精巧的吃食又出現在屋子裡,她將竹籃擺在案几上,拉了丹桂坐下,說道:“這樣纔好,咱們邊吃邊說話。乾坐着無聊的很!”
丹桂也便隨着坐下,自己也連着幾日沒有好好吃過飯了,見了這些吃食也覺得腹中飢餒,也便揀了幾塊吃起來。晏離略嚐了幾口就放到一邊,搖頭說道:“這王宮中的吃食也就這樣啊!很是一般般,以後不把東華的廚子帶了來,我可是不進宮的!乾脆就領了王后的銜好了,我也懶得理這裡鬧哄哄的事情。還是住在青丘逍遙自在的好!”
“姐姐!還是你來吧!要不不等我真正成爲商婦,就被高辛的王姬給欺負死了!她爲了不讓我進宮找王上,都把我的家給燒了,族人也都被她鎖了成爲奴隸!”丹桂甚少同人談起這樁秘事,生怕被辛薇姐妹知道她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而殺她滅口。晏離是救她出地牢的人,對子方叛亂的前因後果十分清楚,丹桂是真想把這個靠山拉進王宮,也好有個倚靠。
“妹妹啊!”晏離雖說對王宮中的點心不感興趣,這雞還是煮的不錯的,嘴裡含着一個雞翅膀,含混不清地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道,“你當我是神仙嗎?不過是一隻修煉了三百年的小狐狸而已,我只能對自己施過術的人有所感應,而且面對面的時候才能使用讀心術。上次你們來到青丘,有祖先上萬年的氣息在那裡,自然那幻術十分駭人。這次也是感應到施放在王上身上的秘術似乎出了點問題,才匆匆來到王都一探究竟的。”
“那王上呢?還活着嗎?”丹桂也十分關心這個問題,若是子良死了,她這成爲商婦夢想也就落空了。
晏離擺擺手,丟出一塊雞骨頭,說道:“放心吧,你的良哥哥,咱們的王上不會死的。我在他身上施了秘術,青丘的祖先會護住他的一魂一魄,就算全身骨頭都碎了也不會死!再說,什麼人能把咱們王上傷成那樣?我瞧着王上的功夫還是不錯的,就算不是萬人敵,最起碼也能保了自己周全!頂多是受了點傷罷了!”
丹桂還是不放心,追問一句:“那王上現在在什麼地方?姐姐能不能找到?”
“都說了我不是神仙啊!王城裡的人不是都說王上去攻打鬼方了嗎?那肯定就在鬼方啊!”晏離摸摸嘴上的油,一點也不顧自己一國之主加上美人的外在,一雙眼珠滴溜溜直在籃裡搜尋着美食。她見丹桂滿臉憂愁,還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啦!我昨天也請族裡神巫看過了,她老人家說了,大商國運正隆,大有昌盛之象。王上肯定不會有事的!”
丹桂還是十分狐疑地看着她,晏離被她追問的煩了,從懷裡摸出一卷帛書來,丟過去,說道:“你不是怕被那個什麼高辛王姬欺負了?學了這上面的法術,她們就不能欺負你了!”
丹桂接過帛書一看,如獲至寶,忙收入懷中,欠身謝道:“丹桂謝謝姐姐,還望姐姐早日入宮主持後宮,也省得現在這樣烏煙瘴氣!”
晏離自覺自己這王后之路十分平坦,根本沒料到她的秘術只保得子良一魂一魄,現在的他已經不能算作一個活人了!
阿瑤採集好種種草藥之後,又點了神燈用自己的處子生血招了一次魂,也不過招回一魂一魄。無奈只好用奉於神前養了十八年的本命蠱蟲給子良種了,但畢竟魂魄不全,子良在白天的時候便糊里糊塗,只認得阿瑤,到了晚上陰氣重些,神智便清醒些,可還是傻怔怔的。這寨子裡的人都說阿瑤只喜歡傻子,自己的兄弟是個傻子也就罷了,還非要撿回一個死人救活一個傻子,白費了自己的本命蠱蟲!
阿瑤卻絲毫不以爲意,到了晚上子良清醒的時候,每天陪着他說話。子良問她爲何要救自己時,阿瑤笑得像身上的鈴鐺一樣響,一雙黑色的眸子盯着他的眼睛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呢!再說了,雖然你現在傻傻的,可還是比寨子裡的男人們俊多了!反正一般男人是不敢娶蠱孃的,我娶了你就好了!”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臉紅撲撲的像是鮮豔的鳳凰花,一雙眼睛更加黑更加閃亮了。
在這村寨中不知日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子良在胡亂翻自己的東西時候,突然發現了虎符,彷彿一道閃電在腦中擊落,他突然撫着腦袋大叫起來,各種影像在自己眼前閃過。
阿瑤身上的蠱盒一時大動,她急急趕到,卻被子良這瘋顛的狀態嚇了一跳,慢慢施術安撫命蠱,子良這才漸漸平靜下來。她將子良扶到竹榻上,輕輕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子良顫抖着拿起那枚虎符,說道:“虎符、虎符,王都,王都!”
阿瑤接過那枚虎符,仔細看了看,先前雖然在他身上見過,可並沒有留意到這個小玩意,只是覺得它做得很精巧。她拿了虎符問道:“你說這個是虎符?”見子良用力點點頭,又問,“是做什麼用的?”
子良搖搖頭,眼中十分茫然,卻又肯定地說道:“有用!有用!”阿瑤有些無奈地看着他,試着解釋:“是不是很重要的東西?但是你現在想不起來到底是用來幹什麼的了?”子良聽了連忙用力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