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日城中來客衆多,其中不乏貌美的各門派女弟子,三個世家少主一路上倒也算得上一飽眼福了。南宮追風至今未娶,他修行不成,整日苦悶,對成家一事根本沒什麼興趣。
但這並不等於他不喜歡美女,假如見到了心儀的對象,他也會暗生情愫,至於有沒有勇氣向對方表白心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各個世家間的聯繫非常緊密,相互間來往是常有的事。然而在各大世家中,南宮追風僅有歐陽錦華和夏侯仕傑兩個朋友,說明其它世家的少主和公子都不怎麼待見他。
很快,南宮追風便遇上一個不待見他的世家少主。
皇甫世家的少主皇甫英算得上是一個人才,在六大世家的年輕一輩當中,他的名聲最爲響亮。他人不僅聰明,而且修爲很高,世家子弟當中少有能望其項背的,因此他也很高傲。
他看到了南宮追風,就像聞到了屎味的蒼蠅一樣,嗡的一下就圍過來了。
“我道是誰吶,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姿態,原來是南宮兄,怪不得,怪不得。”皇甫英擋在南宮追風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說。
南宮追風嘴角抽了抽,心平氣和地說:“好狗不擋道,讓開。”
“好狗不擋道,擋道不是狗嘛。”皇甫英說,“南宮兄,好一陣子不見,就不想跟我聊上幾句?”
南宮追風掉頭要走,皇甫英立即又竄到了他的面前,他強忍着怒氣說:“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請你不要來煩我。”
皇甫英笑容依舊:“你不想跟我聊聊,我倒想問你一點事情,還請不吝賜教。”
南宮追風厭惡道:“無可奉告。”
“我還沒問呢,你怎麼就知道無可奉告?”皇甫英說,“難道你早就知道我要問什麼?放心好啦,我不會問你的修爲啦,境界啦,這些刺痛你心窩的問題,我要問的是關於那個大魔頭葉沉星的事。”
一聽“葉沉星”三個字,一旁的歐陽錦華和夏侯仕傑立即臉色微變,趕忙一起上前來打圓場。
“今日我們與追風老弟已經玩累,正趕着回去呢,還請皇甫兄見諒。若是皇甫兄當真要好好商討此事,不妨到客棧一敘。”歐陽錦華說道。
夏侯仕傑跟着說:“皇甫兄有所不知,追風老弟本來就身體有點不適,要不是我和歐陽兄強行拉他出來,他也不至於……現在得讓追風老弟趕緊回去了,若是給南宮世伯知道了,我們大家都得遭殃。”
皇甫英瞥了歐陽錦華和夏侯仕傑一眼,擺擺手說:“你們這兩個傢伙,平日裡盡知道和稀泥,臭一點的屁都放不出,我不過就是問南宮兄幾句話,能耽擱多少時間?一邊待着去。”
說着皇甫英轉向南宮追風:“南宮兄,你的身子真的不太好?修爲低的人總是容易生病患疾,你呀,平時沒事多鍛鍊鍛鍊身體,有好處。我也不是故意要攔你,就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問完了我自己滾。”
南宮追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問吧。”
皇甫英微笑着在南宮追風邊上轉了半圈,然後說:“那大魔頭葉沉星真的是你堂姐夫?”
南宮追風認真回答道:“葉沉星是我堂姐夫,但他不是大魔頭。”
“他是不是大魔頭自有公論,你敢承認他是你堂姐夫,說明你還是有點魄力的嘛。”皇甫英滿意地說,“你那個嫁給他的堂姐,是不是叫南宮雨兒?”
“是。”
皇甫英眼珠子轉了轉,“嘶”了一聲,疑惑道:“人稱小醫仙的南宮雨兒貌若天仙,多少世家子弟甚至是大門派的真傳弟子,都求之而不可得,怎麼會嫁給一個姦淫擄掠無惡不作的大魔頭,你說她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南宮追風握緊拳頭,青筋暴起,他壓抑着極度的憤怒說道:“皇甫英,你可以羞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堂姐和堂姐夫!”
“侮辱?我說的不過是事實而已。”皇甫英笑道,“可惜啊可惜,如此世所罕見的一個大美人,竟讓一個畜生給糟蹋了,難道說那個畜生的牀上功夫跟他的修爲一樣了得,而你的堂姐偏偏好這一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不是就說明在成親之前,你堂姐就已經試過了那個畜生的牀上功夫?嘶——你們南宮家的女人是不是都好這一口啊?悄悄告訴你,其實我的牀上功夫也挺不錯的,你不是有個妹妹嗎,可以叫她來試一試,證明我所言非虛。”
“皇甫英,我要你的命!”
怒不可遏的南宮追風揮起拳頭,用盡全身之力,一拳狠狠砸在皇甫英的胸口。
然而皇甫英卻紋絲不動,非但紋絲不動,臉色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來,顯然激怒南宮追風是他想要的結果。
皇甫英正要說點什麼再刺激刺激南宮追風,忽然感覺一股巨大的無形力量不知從何處突然襲到,以他這番修爲,竟然沒有絲毫抵擋的餘地。
只聽得一聲慘叫,皇甫英整個人猛然倒飛出去,一連撞穿了好幾間商鋪,四周的行人見此,嚇得四散而逃。
猝不及防的歐陽錦華和夏侯仕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呆了,和皇甫英一道的那些人也嚇懵了,就連南宮追風本人,也是嚇得不知所措。南宮追風不敢相信自己的一拳竟能有如此威力,可是爲什麼這威力好像慢了半拍。
正自疑惑之際,一道法訣突然自皇甫英落地之處襲來,南宮追風驚覺之時已被擊中,整個人也如皇甫英一樣倒飛出去,砸壞了街邊的幾個貨攤。
皇甫英一邊擦着嘴角的血跡,一邊踉踉蹌蹌地走過來,此時的他狼狽不堪。南宮追風也艱難地爬起身,吐了一口血唾沫,一雙怒目狠狠地瞪着皇甫英。
從驚駭中回過神來的歐陽錦華和夏侯仕傑趕緊攔住了兩人,深怕他倆在鬧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
“給我滾開!今天我非要殺了這個廢物不可,你們誰敢攔我,我一併收拾了!”皇甫英像一頭髮狂的兇獸,完全失去了理智。從小到大他都沒受過這種當街被打的恥辱,哪能咽得下這口氣。
南宮追風修爲低微,根本不是皇甫英的對手,但他毫無畏懼,只要皇甫英敢過來,他就敢奮起反抗。對他來說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大不了就是一個死,反正他這樣窩囊地活着也活夠了。
皇甫英果然說到做到,歐陽錦華和夏侯仕傑攔他,他便對兩人對手。歐陽錦華和夏侯仕傑也是沒辦法,他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皇甫英把南宮追風殺了吧。
“夠了!”
正鬥得不可開交,猛然一聲叱吒傳來,三人幾乎同時停住了手,呆立當場。
一個頭發花白、一臉怒容的老者出現在了衆人跟前,甩手就先給了南宮追風一個耳光。他不是別人,正是南宮世家的家主南宮聖榮,也就是南宮追風的爹。
給了南宮追風一巴掌,南宮聖榮轉過身看向歐陽錦華和夏侯仕傑,最後目光落在皇甫英身上,語氣威嚴地說:“都是世家子弟,鬧成這樣不怕讓外人看笑話嗎!鬧也鬧夠了,散了吧!”
南宮聖榮的話剛一落,忽然一陣疾風撲面,再一看去,皇甫英身邊憑空多了一個老者,年紀與南宮聖榮相仿,方面大耳,一臉笑容。
一切來得太快,歐陽錦華和夏侯仕傑此時才反應過來,當即向南宮聖榮和方面大耳老者行禮,同聲說道:“世侄拜見南宮世伯,皇甫世伯。”
方面大耳老者乃是皇甫世家現任家主皇甫峰,也就是皇甫英的父親。
皇甫峰雖然一臉的笑容,目光中卻帶着一絲怒意,他看着南宮聖榮,慢里斯條地說:“小輩打鬧,做長輩難道要出手相幫?”
南宮聖榮冷哼一聲,說道:“我還沒老糊塗到跟小輩一般見識。”
皇甫峰認真打量了皇甫英的慘狀,然後用質問的語氣對南宮聖榮說:“能把英兒打成這樣,真的是追風的身手?”
南宮聖榮面不改色:“是不是他乾的,我過後自會問個明白。”
皇甫峰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欣慰之情,說道:“若真是追風的身手,倒是可喜可賀,我替追風也替南宮兄感到高興。一個世家子弟,身上連沒這點修爲都沒有的話,以後到了哪裡都會被當成狗一樣欺辱,南宮兄你說是也不是?”
南宮聖榮冷聲道:“不管他的修爲是高是低,若是不知修身養性,不知禮義廉恥,終日在外面爲非作歹,就是被別人當成狗一樣宰了,那也是活該。”
皇甫峰笑道:“南宮兄說的是。如今觀日城魚龍混雜,說不得會有多少條瘋狗在人羣中亂竄,還望南宮兄多多囑咐南宮世家的人,萬一遇到了這些瘋狗可要繞着走,不然被咬傷可就得不償失了。”
南宮聖榮正色道:“多謝皇甫兄好心,南宮世家雖不濟,但對付幾條瘋狗還是綽綽有餘的。”
兩人看似和和氣氣地說了一番話,然後各自轉身帶着自家人離開。
街道上只剩下了一臉苦笑的歐陽錦華和夏侯仕傑,他們兩個實在想不到今天會有這麼一出,早知道就不跑出來了。
“剛纔追風的那一拳你看明白了嗎?”歐陽錦華問夏侯仕傑。
夏侯仕傑搖頭道:“看不明白,不過應該不是追風的力道。”
“會不會是南宮世伯?”
“以南宮世伯的爲人,肯定不會做出這種偷襲小輩的行徑,那不是丟了身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