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百毒之外
待凌鴻然準備追究之際,那名男子竟然從容地順着屋子裡一側柱子旁的樓梯往二樓走來。只是看不清動向,突然原本帶有情趣的彎角變得如此礙眼,再次追尋過去,又有失體面,思及此,只好退回閣間,只覺得或許都是巧合。這個安慰興致的想法,希望可以將心中的不安全部掩埋。
“凌大哥……”慕容嶺欲言又止地跟上,入座之後,望向凌鴻然接着道,“之前魂不守舍的樣子,我只當是逢場作戲。這是今日這般,難道府上碰上什麼事情不好解決。這點只當但說無妨,如需差遣,我等也是順道的事情,還是令有對小弟無法直說的大事?”
凌鴻然一斂眼眸,轉而笑道,“看來臺面上的倒是一個個的都沒入了你的心,這般鄭重其事的講話,可是令我有些動容了。這天地都是樂事要多些,現在你怎麼就沾染了小倌們的多愁善感起來,莫不是看上我了?”
“你…..你……”慕容嶺磕巴半天,下句話怎麼也吐不出來,只有漲紅着臉道,“你倒是調戲人都養成習慣了!”
“呵呵~”凌鴻然突然笑起來,心中卻想,哪裡有什麼事情可以和你說的,只怕就算說出來也只能徒增新的煩惱吧。
說話間,突然那珠簾被人挑開,慕容嶺一怔,立馬機警大喝道,“哪裡都是隨便闖的!”
“屋裡的無禮,屋外的怎麼能客氣?呵呵,剛纔還沒近樓,你們就一陣觀望,以爲我也是這裡的景色不成?既然,都有橋上風景,橋上看的心思,我來到這裡瞧瞧,豈不是剛好遙相呼應,咱們這都成了共賞的主。”戴着面具的男子嬉笑着,走近凌鴻然,一字一句說的有模有樣,看樣子就不是善茬。
“看你年紀也輕,莫不是初入江湖,不過,連個刀劍都不隨身攜帶,還這麼大的膽子,是太相信這個場子,還是太相信自己的本事?”凌鴻然瞥了眼那男子,不準備正面衝突。
蘇揚卻笑道,“回禮罷了,這地方,估計都是大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不然呢?”
凌鴻然似乎聽到對方話裡有話,答道,“都是客,你也不用太客氣。”
蘇揚脖子上的小白似乎睡醒了,動了動,只是他們二人瞧不見,脖子與鼻子被長長的綠毛草搔的癢的不行,“客氣客氣就行了,本就生分,我也走自己的道去。他日若見,也是緣分。”
見對方忽然撤離,以爲只是一個意氣用事的小子,也不便計較,道,“不送。”
慕容嶺見對方大搖大擺離開之後,不解道,“這般人,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究竟懷着什麼心腸!”
凌鴻然道,“看樣子都是看上臺上那個吧。”
“啊!?”慕容嶺撓了撓耳朵,今天他可是頭回聽到凌大哥親口承認的一件事情,不覺驚呆。詫異地喃喃自語道,“原來這東西,都是搶着覺得好吃啊。稀奇,稀奇。”
最後一夜無波無瀾地結束了,樓外的熱鬧與樓內的熱鬧,依舊沒有任何變化,新人老人都是上了弦的鐘擺,來來回回,這邊碰一下,那邊碰一下,一起找着時機,一起循着樂子,一起到達高|潮。
月夜被這華麗的喧囂整的頭疼,回去東苑的路上無人陪伴,是生是死,只看最後的進賬吧。還可以玩多久呢?沒有進展,其他又有那般有意思的人物?想着,月夜竟然措手不及起來,這是獲得了之前一直祈求的自由啊,怎麼當祈願成真的一刻,反而止步不前了呢?
夜光朦朧,月夜半天睡不踏實,輾轉反側,老覺得周圍氣息浮動的厲害,像是有人一直盯着他似的,可又似有還無,不太真切,眼皮沉重,睡意盎然,半響費力的睜開眼,印入眼簾的是一片漆黑,隱隱的月光也蒙上了雲紗,周圍更是靜的非常,但仔細聽來卻又不是無聲,庭院裡忽地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卻更讓人顫顫的。月夜擰着眉,小心翼翼地喘着氣,他別的不怕,就是特別怕鬼,像是自己這匪夷所思的重生,更讓他深信不疑。兩眼謹惕地望着門外,一隻手胡亂的向身後摸索着,試圖尋找沈寒的身影,可摸了半天竟是沒有!都說人的身上有三盞燈,兩肩和頭頂,人怕鬼三分,鬼懼人七分,可不能輕易回頭,一旦回頭了,那肩上的燈就滅了。這會月夜僵硬的不敢動彈,心臟彷彿就要跳出來一般,後又一狠心,豁出去一樣,猛地轉身。
“還好,還好,沒見着別的什麼”,喘着氣,拍拍胸脯,月夜心理卻疑惑這死小子怎麼大半夜的不睡覺,去哪做賊了。就在這時,突然聽見書架處傳來聲響,暗度(duo),該死的,半夜不睡覺,黑燈瞎火的去看書,看我一會不教訓教訓你,想着便躡手躡腳的走向書架,尋思着好嚇嚇他。
待他一步一步走近,“怎麼沒人?”月夜偏頭疑惑,心中詫異,剛要轉身,餘光瞅到書架的第四格處憑空多了一個洞來,便探身前去,往裡一瞅,天啊!竟有一隻嘀溜亂轉的眼睛正看着他,二人的眼睛就這麼對個正着。
“啊!”月夜一下子坐了起來,心有餘悸地看看四周,還在牀上,還好是夢,剛要躺下繼續睡去,卻發現這景緻竟然和夢中一樣,同時也感覺不到沈寒的任何氣息,不會吧,伸手向背後摸摸,竟真的沒人,當即心理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月夜慢慢的轉過頭,還是無人。這時書架那響了一聲,頓覺心臟緊縮,擡眼望去,只見漆黑一片,瞧不真切,強壓着聲音小心的喚道“小寒寒,你在那麼?”
半天無人應答,想裝着什麼事都沒發生,躺下接着睡,可又睡不安生,一想,自己不是還會御風,最近光藏拙,怎就忘了如此,我還怕他不成,說不準還就是誰在這裡搞怪。想罷便定了定神,小心的走了過去,
“第一格,第二格,第三格……”
深呼了口氣,剛要去看第四個,
“吱——呀”,旁邊的門開了一個逢。
啊的一聲還沒呼出來,月夜便閉着眼睛雙手猛揮,忽的一陣強大的氣流拍了過去,門硬是給震成了粉末。
沈寒聯絡完影別離,剛從外回來,小心的開門怕驚動月夜,可人才到門口,忽聽裡面一陣輕微的驚呼,呼吸一滯,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衝進去,可這才破門而入,就覺一股強大的氣流迎面撲來,狼狽的險險躲過,顧不上被餘威震傷的身體,直接衝了進去,焦急的四下尋找月夜的身影,只見他兩眼掛淚,委屈的看着自己,埋怨道“大半夜的,嗚~跑哪去了”,月夜的聲音有些哽咽,這受傷的小兔子形象,沈寒還第一次見到,先是一愣,反映過來後,急忙跑到月夜身邊關切的問,
“怎麼了?”
“都是這該死的書架”說着便回頭隨手指着書架的第四個分格,
“小心!”沈寒還沒出聲,已有煙霧從裡面冒出,月夜更是重重的吸了一口。
只見東範樓外,牆上趴着一個黑影,剛見月夜因驚嚇,隨手一揮,那門竟瞬間化成粉末,心中詫異,卻又狠狠地剜他了一眼,吹入藥物,繼而帶着不甘地心轉身隱入黑暗。
感覺不到那似有還無的人氣,月夜便突然用手捂着喉嚨,渾身顫抖着說,
“啊————咳咳,這......是毒.......”還沒說完,就一下子倒在地下,抽搐着。
沈寒一見,竟是關心則亂,上去便點了月夜周身幾個大穴,顫抖着說,“夜,你等着,沒事別怕”,言畢輕輕的吻了下月夜的眼瞼便要往外跑去,才起身卻,
“哈哈,哈哈哈哈......要你不說一聲就出去。”
沈寒再轉身時,月夜這哪有中毒的樣子,火一下子就竄了上來,陰沉着臉,厲聲道“,這是開的玩笑的嗎!”
見沈寒真的生氣了,月夜不敢在大笑,隨即委屈道,“還不是做了噩夢,一起身又不見你,以爲怎麼了,我錯了還不成嗎,先解開我的穴道啊,地下蠻涼的。”
現在已入秋,夜裡卻也有些寒氣,但一想到,剛纔他欠扁的神奇,心想讓這個不懂事的先躺會,這人就是有時候孩子心氣,不知道別人擔心的要死。
“吶,小寒寒,我錯了不行嗎?”月夜見沈寒不說話,只好再次認錯撒嬌,就不信他狠得下這心。這邊,月夜當初見自己不受幻滅森林瘴氣毒素,便於己身試了幾次毒藥,欣喜的發現,自己竟是百毒不侵的體制,至此以後在這上面卻也百個放心,不在留意。
沉默了許久,見沈寒只盯着他卻不動手,準備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誘之以利的時候,忽覺渾身發熱,氣息亦不斷粗重起來。心下一驚,自己竟中了春|藥,原以爲自己是百毒不侵的體制,卻不想贈品就是贈品,質量還是有缺陷的,這春|藥就是那一百以外的事件。
這突如其來的尷尬,月夜不自在地杵着,小心看了沈寒一眼,那眸子裡的東西不敢深究。可沈寒是過來人,心中竟然覺得這樣二人算是打平了,心中那點芥蒂此時竟然神乎其神地被這意外給消解了。
月夜使勁嚥了下塗抹,嗓子越來越乾燥,身體的某個地方也癢了,充斥着難以忍受的前所未有之感。卻見一旁袖手旁觀的冷漠臉,突然心中竟產生出一種難以啓齒的挫敗。
艱難道,“端杯水來,剛纔扯到嗓子了。”月夜極力控制,不想深寒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你想怎樣!”見狀,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撲面而來,那般深沉似漩渦地眼眸裡透着令人顫慄的東西,關於這個東西,月夜死活不想弄明白。
突然身體一熱,只不過一個閃神,見沈寒將牀上的被子蓋到自己身上,這個若有似無地碰觸,令起渾身更加難受了。
“你準備讓我在這裡一個晚上!”醒悟過來的月夜不可思議地叫喚道。
只是這時,沈寒卻又將屋子裡的圓桌子拖到門口,倒着一推,將大門漏風的地方給堵上了。然後,一聲不吭地將櫃子裡的多餘的棉被跟桌布枕巾什麼的都塞到大門地方,或是掛起來。
月夜想了想,突然覺得這小子挺乖巧的……
稱讚地話還沒有說出口,只見對方一個轉身,直直地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目不斜視。
爲什麼覺得特別危險?!月夜心臟跳的異常地快,想快點找到解除束縛的辦法,竟然因爲強烈的恐懼感而無法集中精神。
這個時候的沈寒,是邪惡的……
而中此毒的最邪惡與根治的藥方也是讓人慾罷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