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你的門派——二八爲營
又是整夜整夜的夢境, 如同夢魘一般,無法從那循環往復的困境裡解脫,彷彿這樣的周而復始纔是真實的軌跡。月夜驚醒的一剎那, 心靈部分被觸動的無法解說的悲哀正低低嗚咽。他終於明白, 讓這些邏輯得以成立的無非就是自己悸動的心, 帶着不可理喻的低概率結局的期盼, 然而現實總是這樣無法迎來奇蹟與浪漫。
這種感覺, 就像那些資深瞭解二八分歧的利益追逐者一樣,總是覺得真理掌握在少數人手裡的時候,認準了大衆點評。總是覺得有口皆碑纔是正道的時候, 又急忙認證少數人說辭。就月夜的立場而言,每一世, 他都面臨一個怪現象, 明明白白的事實面前有些人就是執迷不悟, 或者完全子虛烏有的情況下面有些人就是深信不疑。
在潮水一浪接過一浪的拍打上岸過後,變化似乎纔是自己生存與否的時間點。他忽然瞭解到, 自己需要以變化得以續命,美其名曰,脫變,實際就是立場的轉換。
巧妙地不停轉換立場,這一點而言, 月夜驟然明白了什麼。原來, 天堂上面的花海, 實際是上帝門人們搖擺的心, 當天堂上空再也沒有鮮花的時候, 說明時機成熟,那個最最厲害的關鍵之處, 就是耶穌的降世。耶和華原來也需要衆人心。還是說,衆人心的質疑,可以做一件令耶和華頭疼的事呢?原來,耶和華,是可以被打敗的。
隨着記憶的互相滲透,月夜頭一回將事情想了個大概,他幾乎可以肯定,路西菲爾的叛變,從一次嘗試到最後的實施,期間一定有什麼事情。
然而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背叛的實施過程,都是不容易的。就像面前的這個人,到底是我背叛了他,還是他背叛了我?月夜再看過去時,已然隱去了眼中的深沉,彷彿那是不該出現在自己這雙眼睛裡的東西。這場互飆戲的部分,我們稱之爲裝嫩。
沈寒面對着重重珠簾,看着月夜一步一步的臨近,每走一步,彷彿不是踏在木梯上,而是踏在自己的心頭,心臟緊縮的痛快,就這樣看着他,看着他帶着光環耀眼地走上二樓,看着他在自己的隔間前毫無停留,看着他面無表情地掠過,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看着他曾經經過的走廊,看着隨風搖曳空無一人的珠簾……
“寒?寒!”沈郡等不及地拽了拽沈寒的衣袖,不期對上一雙無限淒涼的目光,她微微一驚,再看時沈寒已經換了一副榮辱不驚地神情,緩緩地拿過酒杯,只是攥着酒杯的手隱隱有些發抖,本應識時務地保持沉默,可沈郡還是忍不住地開口問道,“剛纔那個人很眼熟,雖然戴着面具可是整體感覺很面善,恩——不會就是,就是那個……”
“沈郡!”一道嚴厲的聲音沉沉響起。
沈郡撇撇嘴,小聲嘀咕道,那個預言之人,真的就是他嗎?他不是已經墜崖了嗎?最後眼睛轉了轉,寒繼承了沈家,那我也不能放任不管吧。
“我先出去下”,說完看了眼完全心不在焉的寒,轉身出了隔間。
沈郡一走,沈寒就頹然地癱在椅子上,渾身的力氣彷彿順便被抽乾一眼,半響癡癡喃呢,“夜,夜,我究竟應該怎麼辦!”
……
“老婆~這裡這裡!”色狐狸站在一個隔間前面興奮地揮舞着雙手,生怕被忽視。
月夜笑笑,跟了進去。皓傑立馬獻寶似的說道,“呵呵,老公我的眼光不錯吧~臨街靠窗的,哇哈哈哈~”
月夜嗔了色狐狸一眼,含笑道,“確實不錯,什麼都看的清楚。”
皓傑一愣,往外一瞅,只見客棧四周隱匿了不少武功高強的人,隨後一臉正經地衝月夜搖搖頭,月夜一皺眉,往沈寒的隔間瞟瞟,少一人!哼,最後冷眼一斂。
傑非暗道,“主子”。
月夜諷刺一笑,“就在這裡了,看他能怎麼樣!”
傑非小心地立於月夜身旁,皓傑看似滿不在乎地一個人全部擋在窗前。
月夜眉宇一擰,厲聲道,“離窗口遠點!”
皓傑一樂,一手隨意地搖着,“沒事沒事,不相信你老公的能耐啊,偶以爲一路上你已經見識過了呢,然後坦率地崇拜我吧~”
本來一臉隨性地某人,卻突然被一個強大的力道拉回桌案,“不需要你這樣的保護!”月夜看着詫異地皓傑,有些氣憤地說道。
“想讓我開心……”本來看着色狐狸的月夜突然扭頭,瞅着過道,“就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皓傑一聽,傻愣愣地嘴角慢慢上裂,隨後搖着尾巴,蹲在月夜面前,仰視着他,開心滴問道,“老婆~知道關心偶啦~”
月夜別過臉,半響彆扭地開口,“哪有。”
碧水山莊:
“主子!”
“怎麼?”凌鴻然淡淡的開口。
“趙佳興的人找到蕭公子了。”
凌鴻然隨手摔倒桌上的硯臺,“你們是怎麼做事的!不是已經把一路的伏殺收拾的七零八落了嗎!”
“這次,是因爲沈郡。”
“沈郡?”凌鴻然危險地眯着眼睛。
“在客棧他們兩行人撞了個正着,然後沈郡不知是揹着沈寒還是沈寒也清楚就去趙佳興的爪牙處告密了。”
“就是說沈寒也在那了——”
“是,主上。”
沉默了片刻,凌鴻然淡淡答道,“下去吧。”趙佳興是怎麼回事,這麼急切地想要拿到皇位,連月夜這樣的存在都急於抹殺,他到底是爲了什麼,不會是因爲……
屋內的人消失後,凌鴻然淡淡開口,“既然來了就現身吧——”
話音剛落,原本沒有任何影像的椅子上漸漸顯現出一個人型,只見他鬍子拉碴,衣服隨性地紮在腰間,懶懶地衝凌鴻然打着招呼,“呦,葉子,好久不見。”
凌鴻然慢慢轉身,見到痕月皇后,不適地咳嗽兩聲,半響道,“宿命,你還真是惡趣味。”
宿命無所謂地聳聳肩,理直氣壯道,“當女的當累了,再說上次出來玩的時候,我還當過道士呢,呵呵。”
凌鴻然不語,看着窗外,花~該遇到的人你都遇到了,我不在的這一千年裡,你走的好遠,好遠。
魯城客棧: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沈郡美滋滋地晃盪進來,看着神色不明的沈寒樂道,“寒,謝謝我吧。”
沈寒一愣,隨即了悟,衝沈郡吼道,“你做了什麼!”
沈郡沒想到平日總是冰山臉的沈寒會突然失控,肩膀被他握得生疼,遲疑地開口道,“我……”這邊纔剛剛出聲就聽到隔壁隔間裡傳來打鬥的聲音,沈寒一驚,眼睛瞪得老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是憋在胸口,憤怒地隨手將沈郡甩到一邊,三兩步就衝到隔壁,看到地上倒着一人,旁邊的小生焦急地喊着,“蕭公子,蕭公子,你沒事吧——”
沈寒只覺胸□□炸一般,兩眼充血,狂吼一聲,見人就打,不要命似的,此時他早已忘記自己還會武功,每一拳每一腳充斥着野獸般的蠻橫。原本上來搗亂的惡霸見到這樣殘暴的打法,嚇得慌忙逃竄,只是在凳子桌子底下才露出個頭,就被沈寒一把撈過,按在地上,衝着臉不停揮舞着拳頭,死命地打,哭喊聲一片片,霎時這裡彷彿成了人間地獄,倒在地上的每一個人,沒有一個身上是完整的,斷胳膊斷腿,臉上已經看不清五官,血肉模糊一片,直至所有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沈寒才緩緩起身,旁邊看熱鬧的一羣人,呼啦一聲,全都往後一退,看見他漸漸向倒着的人走去,這才小心地向裡面張望。
那小童原本只是想看看自家公子傷的怎樣,不想竟見到這樣一幕,瞅着渾身是血的沈寒,嚇得倒着地上,一步一步的拖着自己的腿,顫顫地無力喊着,“不要過來,不要……”
沈寒根本就沒有注意他,先是急切,後來卻是一步一個時辰地移向倒在地上的男子,不光是自己,就是對外面的人,對不停掙扎往後挪的人,也全是一種折磨。
“老婆~都說偶本事大的很~親~”
驟然響起的聲音讓沈寒僵在那裡沒有動作。
“本事大和自己添麻煩是兩碼事……”
這是怎麼回事?一下子的怒氣全消,沈寒快步往前瞅了眼,不是月夜,隨即衝過人羣,撞到一臉冰冷的傑非,緩緩轉身,欣喜道,“夜,你沒事。”
月夜一行人均一愣,隨後瞅瞅混身狼狽滿臉憨笑的沈寒,“滴~”,月夜先是不明地盯着沈寒,兩方的不言不語讓這聲音顯得異常響亮,淡淡往下一瞅,看到沈寒握着的拳頭沾滿了血跡,略微頓了頓。
沈寒先是高興月夜的平安無事,隨後順着月夜的目光,看到自己因打鬥磨破的拳頭,一手捂着傷口,笑道,“我不疼”。
月夜眉頭一皺,“又沒問你!”
沈寒不再言語只是一改往日面癱臉,一個勁兒的衝月夜樂。
月夜一挺鼻翼,不冷不淡地看着沈寒,幽幽說道,“我沒事,沈寒,你應該失望纔對,這會高興什麼。”
當你笑臉相迎的時候卻突然被人扇嘴巴大概就是沈寒現在的感受,臉上的笑容龜裂,剩下的只是現實的殘酷和無法改變的事實,見沈寒沒有再說話和行動的意思,月夜便無留戀的側身掠過徑直朝樓下走去。
“寒!”這時一個驚恐的聲音又唯恐天下不亂的響起。
月夜一頓,瞟了眼奔向沈寒的女子,臉上掛滿嘲諷的笑意,微微側目,對着依舊僵硬地某人說道,“想要我命的人,下次別讓我看見你們,否則……”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沈郡看到這樣的場景,被月夜那凜冽的氣勢震到,先是不敢言語,後來發現這個所謂警告並沒有多大影響,才急急轉頭衝沈寒埋怨道,“也不知道在和誰說話……”,話音剛落,就見自己額前一縷頭髮飄然而落,當即愣在那裡。
沈寒看着自己的落在手間的頭髮,輕輕放在鼻前嗅了嗅,微微嘆了口氣,夜,現在的我只是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的沈寒嗎?
周延國皇宮:
月明中天,除了一些蟲兒的叫聲,以及宮官的報時,白日裡莊嚴地皇城,也已經深深地睡着了……
“主子,人已經安排好了,您需要的那個也已經擬定好了。”
趙佳興淺淺笑了笑,隨後狠狠地說道,“老頭子,讓你多活了十年……五十慶典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