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東來帶回來的一男一女,在“紫氣東來”內同樣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小高被安排進客房,而小龍女,熟門熟路的進入了卓東來所居住的地方,她不是頭一次來,當然還記得自己的位置。
一個女人,堂而皇之住進主宅,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她將會是這裡的女主人。
下人們觀望着,等待着豹爺將這個女人丟出來,就像對付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樣!然後,等了足足一個時辰,豹爺一點動靜也沒有。
綠柳是卓東來的女手下之一,跟那些個丫鬟可不一樣,會些拳腳功夫,卓東來認爲在某些特定的場合女人是不可或缺的,甚至起着事半功倍的作用。
在惹怒卓東來,被豹丟出去之前,綠柳自認爲是卓爺最爲寵愛的女人。即便是現在,她仍舊認爲自己是與衆不同的。若問她何以如此自信,其實原因很簡單,真正惹惱卓爺的人,還能安然的呆在這府中?
然而,卓爺親自帶回來的女人卻在無形中打破了她的自信和篤定!綠柳不顧姐妹們的阻攔,定要去見一見這個“與衆不同”不同的女人。
還沒踏進房門,就被豹攔給攔了下來。
“卓爺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擾。”黝黑的豹面無表情,一手緊握武器,大有綠柳再往前走一步,就削了她的架勢。
綠柳腳步一頓,她是姐妹裡出了名的大膽。“喲,這不是豹爺麼?姐妹們還道豹爺未歸,原來回來了呀。我就奇了個怪了,怎麼你豹爺只看得到我綠柳也只會攔我綠柳,屋裡那個女人豹爺爲何不管?”刻薄的柳眉一揚,綠柳質問道。
豹捂住她的嘴巴,拖着她就往外走,低聲呵斥道:“你小聲點,要是吵醒了姑娘你擔待得起嗎?”
綠柳掙扎着大聲叫嚷:“姑娘,她算哪門子的姑娘,我還是姑娘呢!豹,你放開我,傷了我瞧卓爺饒不饒你!”越是不讓她見,綠柳就越不甘心,憑什麼那女人一來就受如此優待?與衆不同?哼,是多了隻眼睛還是少了個鼻子啊?
“你是真不要命了是不是?”豹拽着她一路出了院門,他的語氣是綠柳從未見識過的陰森,“你想死,沒人要攔你!但是我警告你,最好不要連累你的家人。”
豹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綠柳癱坐在地上,被豹的話給嚇到了。認識豹這麼多年,他向來話少,看着冷冰冰的其實脾氣很好,這,還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連累家人?他是在暗示,打擾了那女人,卓爺會殺了她……以及她的家人?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又不是蝶舞……蝶舞?難道那個女人是蝶舞?”卓爺身邊的女人不多,可也不少,他對每個女人都是一樣的,不好,可也不壞!女人對他來說,更像是一杯清酒,閒時可品上一品,卻過猶不及!
如果非要問卓東來究竟待誰比較不同,那就是蝶舞!全府上下,都要尊稱蝶舞一聲“小姐”,可見她超然的地位。難不成,蝶舞真的回來了?
是啊,之前就聽說蝶舞給楊堅生了個孩子,那女人可不就是抱着個孩子進府的麼?既然是蝶舞,又爲何躲着不見人呢?
此時孫通在守在“紫氣東來”大門口,等着要向卓爺請罪,因爲,蝶舞被他跟丟了。
孫通終是小看了蝶舞,如同蝶舞所說,她已經是一個母親了,爲了她的孩子她什麼都做得出來!途中只要聽到孩子的啼哭聲,她就忍不住停下腳步,想着她的平兒是不是也哭得如此悽慘,她的平兒還未斷奶啊……
婦人弱也,爲母則強。這話說的一點沒錯,一路上蝶舞三番兩次趁機逃跑,一次次被孫通給逮回來,最後一次,她成功了。
時至傍晚,卓東來姍姍歸來,見到孫通那一刻已瞭然。“人丟了?”未因孫通,或者說是蝶舞,停留半刻。
孫通乖覺地跟在他的身後,頭垂得更低。“是孫通沒用。”
“行了,下去吧。”緩和的語調透露出此刻卓東來難得的好心情。
孫通詫異地看了卓爺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孫通定找出小姐的下落!”
“不用了。”孫通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過一板一眼。微眯起的眼眸閃爍着難以捉摸的神采,卓東來望着逐漸暗淡的夜色,高深莫測道,“不用費心去找,她自己會回來的,而且,很快!”
主屋近在咫尺,孫通默不作聲退下,倘若爺沒有主動提及,他是沒有資格踏進一步的。
“爺……”綠柳胡鬧之事,豹毫不隱瞞據實以報,他也沒那個膽子!
濃眉不經意一皺,卓東來推開房門。
昏暗的燭光下,淘氣的奶娃娃躺在長榻之上,女子則坐於側旁捧着男人的常服,一針一線流暢地來回穿梭,神情異常專注,就好像那件常服是什麼珍稀貴重的寶物!
娃娃“啊啊啊”叫喚兩聲,像是在跟女子聊天又像是在吸引她的注意力,引得女子時不時衝着他一展笑顏。
這畫面,對卓東來來說太過於溫暖,溫暖得不太像是真的!視覺上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然而,即便是如此,僵硬的面部線條卻不知不覺柔和了下來。
“你回來啦?”小龍女望着他,脫口而出的話是那麼自然。
“……嗯”男人彆彆扭扭哼了一聲,手指覆上袖口,“不就是一件破了的衣裳,交給下人做就行,仔細傷了眼睛!”
小龍女又抱回衣服,嘟喃道:“龍兒還從未替卓補過衣服呢,以後都是龍兒的。”
菇涼,乃介是搶人家飯碗滴節奏?
林朝英亂入:徒兒,乃苦心鑽研女紅,就是爲鳥給卓東來補衣裳滴?
瀑布一樣的長髮直直垂着,骨節分明的指尖捲起一縷髮絲,卓東來無奈嘆道:“龍兒笨。”脣角卻不自覺揚起,淺笑着的墨眸帶着絲絲寵溺,讓人甘願沉醉於其中永不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