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點了點頭,說道:“二十五弟,你只要想想,趙王怎麼能倉促之間調集這麼多兵馬,就知道事情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兵馬。司馬熾腦海中閃過一念,脫口道:“難道竟是趙王這老兒拿到了調兵的白虎符?”
淮南王說道:“這是大有可能的。”他頓了頓,忽然道:“這次入京,本來是想給你和平陽郡主完婚,但王衍這老狐狸忽然生病,他恐怕是在觀望。”
司馬熾心下黯然,沉吟道:“是我沒有實權,配不上平陽。”
淮南王怒道:“你是先帝的皇子,有什麼配不上她的?他家若想悔婚,兄長再替你找一個好女子。”
司馬熾緩緩搖頭道:“若我悔婚,平陽又該如何自處?還是等王衍先提纔是。”
淮南王重重嘆了口氣:“唉,你就是太心軟。”
趙王還是第一次來成都王府,此時卻見到偌大一座王府縱然金碧輝煌,但也掩蓋不住門可羅雀的冷清景象。只有幾個小孩在門前玩竹馬,門上也並無人通報。他推了門進去,卻看到過了遊廊就是一處極大的花園,園裡遍植梨樹,此時春寒料峭,花骨朵都未發,園中景色蕭肅得緊。
園子正中卻是司馬穎頭戴一頂朝天冠,身着素袍,卻正在樹下舞劍。
趙王看了一會兒,方纔拍手道:“十六郎好劍法。”
司馬穎未想到趙王會來,他狀若罔聞,只一伸手棄了長劍,便有婢女捧了熱帕子來擦手。趙王瞧着他狀貌冷淡,連眼角也不看自己半分,便給自己解圍道:“十六郎過得這樣瀟灑,嬌婢寶劍,可以對月浮一大白。”
司馬穎彎了彎脣,終於斜覷了他一眼,聲音只是平靜如水:“侄兒慣是清閒的,不比叔父那樣爲國事繁忙。”
趙王聽他言語帶了譏諷,大是尷尬:“十六郎這是在責怪叔父嗎?”
“侄兒不敢,叔父一門三王爺,何等的顯貴。”司馬穎側身對他行了禮。他在家中也知趙王這段日子如何弄權專橫,本想再譏諷幾句,卻一轉頭看到趙王的鬍子已是花白之色,心下到底不忍,便收了聲。
趙王自把他的神情都收在眼底,忙爲自己剖白道:“孤王年老不中用了,封你的兩個堂兄爲王,只是爲了後世而已。你也知道的,在這京城中若無一點爵位,往後的日子便難過得緊。”
趙王把自己的兩個庶子封了濟陽王和汝陰王,此事已經激起了朝中極大的反響,縱然是司馬穎這樣足不出戶,也將閒言碎語聽了個遍。他瞧着趙王長吁短嘆的樣子,到底心裡軟了幾分,回過頭來溫聲道:“叔父,不是侄兒多嘴,你給兩個堂兄封王,實在是犯了大忌諱。如今人人都說你有不臣之心,你又該如何自白?”
“天下人都議論孤,孤王有什麼好怕的。”趙王滿不在乎地一仰頭,忽然瞧見侄兒看向自己的目光是極冷的,他想起孫秀的話,忙又放低了姿態,嘆道:“罷了,如今後悔這些已是遲了。當下最要緊的是十一郎和二十五郎都要入京了,他們都與孤王作對得緊。十六郎,你是孤王自小看着長大的,可不能袖手旁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