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蒙靈谷——
原本應是寂靜安和的村落如今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濃重血腥氣,和平安詳的村莊中如今卻一片死寂,再也沒了往日的安寧之景。
含光在尚未清醒時,他就已然聞到了那一片濃重的血腥之氣。
睜開眼,他發覺自己身處一片不知名的地域,身邊到處都是死去的屍體,看穿着應當是這個村落的村民,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武器殘片以及面具的碎片。
“已經……全都死了麼……”含光看着周圍的一地屍體,忍不住皺起眉來,他曾經落在各個不同的世界,只是無論哪一個也沒有如今的地域讓他覺得不舒服。
“零紅蝶?”沒等他反應過來什麼,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轉過身去,果不其然那個一身紅衣的男子正蹲在地上擺弄着那些碎片。
“唔……是上古的部落遺族。”零紅蝶仔細地擺弄了一些類似於祭祀用的碎片之後點了點頭,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而且……這裡還有很吸引我注意的東西。”零紅蝶沒有理會含光的叫聲,只是擡起頭來看着山谷腹地的中央,神色凝重。
“兇劍。”含光隨着對方的眼神看去,忽然心神一動,沒有看就已經知道那地是什麼東西了。
那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不同於此地的天道與自己交流時所產生的那種聯繫,含光與那把兇劍的聯繫更趨向一種本能,好像是同爲刀劍金器之間的碰撞所迸發出來的戰意……
“走吧,過去看看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說着,含光向着腹地中央走去,臨近盡頭時果然看到了一把通體火紅的長劍跌落在地上,邊上還躺着一個氣息尚弱的稚子。
雖然氣息微弱不過卻是尚且存活,看起來恐怕是此地唯一活着的人了……觀他身上的服飾,應該是這個山谷中的村人才是。
“……他和那把劍之間的關係好生奇異,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女媧遺族爲了巫族之物而獻祭呢。”零紅蝶走到含光身邊,眸中的碧色更加幽深,過了許久他才笑道,聲音中不乏驚訝與諷刺。
“你認得那把劍?”聽到零紅蝶的話,含光有些驚訝,他到現在尚且不知面前的這把劍究竟爲何物,零紅蝶倒是已經知曉對方的來歷了……
“你自己不會看麼?”聽到含光的問題,零紅蝶白了他一眼,指點道。
“……好濃重的煞氣,這孩子的體內封印了這把兇劍的煞氣麼……”含光得到提點之後也凝神看向了一片火紅的劍,包括廢墟之中的那個稚子。
“生機原本已經斷絕,卻沒想到硬是被這濃重的鮮血怨氣與煞氣給強行連上了生機,這孩子倒是命重。”零紅蝶本也是煞氣滿滿的存在,因此他對地上的那個稚子很有好感。
而含光也並沒有太大異議,既然天道並未干預這孩子的逆天之命,這就說明這孩子命不該絕,他也沒有什麼理由去阻止這孩子的求生之意。
“唔……”就在兩人說話間,地上的孩子好像因爲感受到了生人的存在而睜開了眼睛,只是因爲太過虛弱只是迷迷糊糊地看了兩人一眼之後又昏迷了過去。
“哎呀,就算強行被取回生機還是太過虛弱,要是不管的話他就算還有生機也會很快就死呢。”看到稚子又一次暈過去之後零紅蝶一片碧色的眸子看向含光輕飄飄地說道。
“既然天不該絕,我自然不會絕了他的生機。”含光沒有去計較零紅蝶話語裡的意思,反而順從地俯□,抱起了地上的那個孩子,將地上的那把劍也一同拿了起來。
“你……你們是誰?”等到稚子醒來之時,只看到背對着自己好像在整理什麼的含光以及坐在牀腳邊上撫摸着兇劍的零紅蝶。
“你醒了?我走到這附近時正好感受到附近有這許多血腥之氣以及滾滾的煞氣,等到走進來一看便發覺山谷已經成了這副模樣,尋了半天也只見到你一個還活着的生魂而已……你可還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含光原本背對着孩童,聽到他的問題時轉過身回答道,畢竟他對於何人能夠闖入這片被隱藏得完好的山谷也十分有興趣。
“我……唔……我不記得了……娘……三水哥……小嬋……唔……”聽到含光的問題,稚子的眼中一片恍惚,他捂着頭很是痛苦。
“想不起來就先放一放吧,你身上的傷也不輕,好好修養,旁的就別想太多了。”含光看着少年痛苦的模樣將疑問的眼神投向了零紅蝶,對方意會,向對方做出了‘煞氣’的口型。
這稚子因爲強行被兇劍的煞氣連同怨氣連接起來,因此記憶錯失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更何況,他的魂魄也並不完全,所補全的應當是原本存在於劍身中的魂魄。
“等等,我娘……她們……她們都死了?”雖然沒有能夠想起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但是聽到了含光的話的少年強忍着痛苦,伸出手抓住含光的袖子掙扎着問道。
“……如果你說的是你身邊的那個女子的話……她的生機已絕。”含光原本要出去給稚子尋些能夠致傷的草藥,在聽到這句話時轉過身回答。
“…嗚…我…我要去看他們……”聽到含光的話之後少年一愣,然後猛地搖頭表示自己不信,然後沒等含光再多說什麼就直接朝着門口跑了出去。
“哎呀,這孩子還真是……”看到少年連鞋子也來不及穿就直接赤腳跑了出去,零紅蝶擡眸看了含光一眼,眼中帶着很奇怪的笑意。
“娘——楚爺爺——大家……還有大家……唔……哇哇——”等到含光洗盡手之後慢條斯理地走出門,結果就看到少年跪在之前他被撿回來的地方撲在那個女子的身上慟哭不已。
“誰……究竟是誰做了這種事……嗚……”
“將他們埋起來吧,好歹讓他們入土爲安。”含光走到少年的身邊低聲說了一句,然後伸出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將對方心情激盪之下傾瀉而出的煞氣又給震了回去。
“……”少年擦了擦眼淚,擡起頭看了一眼含光,沉默許久然後獨自一人走到了一個荒坡之前,跪在地上俯身挖土。
“怎樣,他的身上是不是煞氣更多了?”含光沉默着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知道這是少年自己的事情,他沒有插手的資格。零紅蝶從房間中走到含光的身後問道,言語中隱隱帶着興奮。
“的確,身懷恨意能夠讓他身上蟄伏的煞氣更加洶涌,只是若是這些煞氣全都跑出來的話那麼他也就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含光看着少年小小的身影費力地挖土開坑的時候眼中也沒有太大的波動,他只是點了點頭贊同了零紅蝶的發言。
“所以我纔好奇啊,他身上的那道封印究竟是誰下的,還這麼大手筆將整個山谷上百的同族鮮血亡魂用以獻祭,將這滾滾的煞氣全部都加諸到這孩子身上……這怎麼看也不像是女媧這種慈悲爲懷的大神遺族能夠做出的事情呢。”
“這種事,與我何干?又與你何干?”聽到零紅蝶的話,含光淡漠地轉過頭回望了他一眼,言語間帶着不能再平靜的語氣。
此後的幾天時間裡,少年一個一個地在那一片荒坡上挖坑,一直挖到力竭倒下,每每這時含光就將他帶回臨時找到的房屋內休息,等到他平復過來之後再獨自一人出去挖坑。
含光和零紅蝶就這樣及其默契地在山谷周圍閒逛,偶爾將被血腥之氣以及腐氣引來的鳥獸之類趕走。
“多謝二位先生救我。”就這樣相安無事地相處了幾日之後,少年終於將全族之人一一安葬完畢,也是這個時候,他纔有時間向含光兩人道謝。
看着少年雖然疲累也難掩痛苦卻越發明亮的眼神,含光點點頭。“既然你的身後事已經處理完了,我也是時候離開了。”
“先生……要離開麼?”聽到含光的話,少年一愣,然後眼中閃過一絲不捨。
在最脆弱的這幾天中,是含光和零紅蝶一直不離不棄地陪伴在他的身邊,雖然沒有明說什麼,可是他們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安慰,體貼着面前這個年幼卻已經痛失全族的孩子。
“我有事情要做,並不能時時刻刻眷顧你,你謹記住,收好此劍,此劍與你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絕對不可遺漏此劍。”含光點點頭,看着面前這個雖然身形尚小卻已經被命運打磨了一遍很是堅強的少年,將零紅蝶手上抱着的兇劍取出,遞給了少年。
“……這把劍……焚寂之劍……”少年身形還沒有完全長成,因此他只能磕磕碰碰地抱着那把長過他身形的兇劍,眼中忽然閃過一絲茫然。
“……焚寂之劍……麼……原來如此,是上古七大凶劍之一……難怪有着這麼厲害的煞氣……”零紅蝶先前還在惱怒含光不經他同意就將懷中之劍交與少年,不過在得知此劍的名號之後倒是被轉移了注意力。
“你好自爲之。”含光猶豫着伸出手,最終還是在少年的頭上拍了拍,給原本少年體內存在的封印又加上了一層。
“二位先生可否將名諱告知韓云溪,來日必回報二位先生大恩大德。”原本木木呆呆抱着自己懷中焚寂的少年猛地擡起頭來,對着二人的背影大聲喊道。
含光離開的腳步頓了一頓。“若你能夠活到那個時候……我叫含光。”
皮埃斯,雖然沒有官方定論,但是爲了承上啓下於是我私自認定古劍裡的紫胤真人就是仙四的小紫英啦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