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今天還打算讓我吃飯嗎?”爲了掩飾受傷的小心靈,席幕年指了指桌前的空處。
安堇顏笑着伸手招來了服務生。
“一個黑椒牛排,謝謝。”
乾脆得倒好,問都不問席幕年一句,席幕年覺得空氣都凝固了起來。
“今天晚上你們請我在外面吃,是故意的……我算是看出來了。”
“只是順便,你不要想太多。”秦沫吐了吐舌頭,她不是不講信用,只是,太好笑了,忍了這麼久才和安堇顏分享,已經是她的極限。
安堇顏聽了,更是笑。
爲了扭轉拿他開涮的局面,席幕年決定向秦沫發難,輕聲的問道:“這麼閒,是那條銀鏈子找到了?”
提到銀鏈子,秦沫馬上調整了呼吸,不得不承認,這件事,給了她挫敗感,就差沒把安堇顏的家拆了,還是一無所獲。
“沒有。”
“你都有用?找了幾個晚上了,還沒找到。”席幕年故意氣秦沫,藉此報復她的說話不算話。
秦沫縱然知道席幕年的用意,可她只有無辜的望着他。
“也不能怪我啊,說不定,不在堇顏家。”
“那會在哪裡呢?”席幕年盯着秦沫。
秦沫眨了一眼睛,腦子一下子冷靜。
“在那個孩子身上!”
想到這件事,安堇顏再也笑不出來,誰都不知道那個孩子是死是活,該到哪裡去找那個孩子。
秦沫也很爲這件事煩心,她能讓席幕年去撿一根楚雄的頭髮,但怎麼可能做到讓全國的適齡孤兒與楚雄做比對?太過龐大的任務量,就算她狠心讓威爾森來做,只怕是威爾森累到死也做不完。
“其實,那個孩子的死活,關我們屁事!”秦沫一句話拋出了快刀斬亂麻的念頭。
席幕年點頭,同意秦沫的說法。
“也是,她死她活,都改變不了什麼,找到那個孩子,轉變楚雄的決定,是件沒把握的事,如果她死了,找到屍體也是等於零。”
這件事,安堇顏有不同的看法,因爲
,她總覺得應該把那個孩子找到,出於孩子是被自己父親綁架的原因,她想證明一些事。
“還是找到的好。”
“找?哪兒來這麼簡單,要是沒有DNA這樣的高科技,我也就犧牲一下,自己上了。”秦沫吃了一口冷牛排,咀嚼着。
席幕年和安堇顏看向了秦沫,他們同時的舉動,再次證明彼此心有靈犀。
秦沫擡頭,見他們望着自己,她一下子的呆住了。
三個人想到了一處,秦沫是個孤兒,準確的年齡雖然不知道,但是大概上,與楚雄的女兒相近,而且,安堇顏的父親一直對她很好,總是無條件的幫助她。
以前,秦沫還想,或許是因爲安堇顏的原因,而且,一直以來,她和安堇顏都這麼認爲。
“開什麼玩笑?”秦沫板起了臉。
表面上如此,秦沫很抗拒思考,可是,她也重新開始想了,爲什麼安堇顏的父親對她這麼好,如果說……她真的是那個被綁架的孩子,那麼一切還真能說得通,也許安堇顏的父親當年出於良心沒有殺死孩子,而是把孩子送了人養。
這樣的假設,很是大膽,席幕年和安堇顏也嚇了一跳,各自喝了一口白水。
在這樣的秋天,有個人比喝了冷水還要心冷。
坐在書房裡,楚雄拿着孩子出生時的照片,看了許久許久。
多少年了,孩子如果活着,已經很大了,他不知道孩子如今長得是什麼模樣,會不會那個孩子就是秦沫?
這樣的猜測,讓楚雄的血溫直往下降。
他還是想不過味,自己該不該和秦沫做親子鑑定?
要是真的秦沫是他的女兒,他該如何面對?
過了一會兒,楚雄放下照片,看向了房門。
“來人啊。”
在門外候着的人,聽到喊聲,開門走了進來。
“楚董有什麼吩咐?”
“把那幾個人渣的墳給我刨了!”
“啊?”
“啊什麼啊?趕緊去!”楚雄瞪了一眼,然後深呼吸了一口氣,其實他沒
想那樣對秦沫的,他當時只是一句話,只是讓他們想辦法讓秦沫說出山水圖,並不是要他們欺負秦沫,其實,哪怕他們是打她也好,就算是打傷了打殘了,總好過那樣的欺負,一想到那樣的畫面,楚雄心裡就像壓了塊石頭,要是那些人沒死,他會馬上讓他們去死!
天底下,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
楚雄每想到秦沫有可能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就後悔,悔自己爲了一幅山水圖,就傷害了他,但他不願意承認是自己的錯,只好把錯都怪在執行的人身上,對他而言,是真的,千真萬確,他沒下過那樣污辱秦沫的命令。
他楚雄的女兒,他只會百般疼愛和呵護!
“等等,把監視他們的人全撤了。”
“可是……楚董。”
“我說撤了就撤了,不要廢話這麼多!”楚雄氣怒的吼了一聲,站了起來。
等到手下離開後,他走到了窗前。
窗外的落葉,都被園丁收拾得很乾淨,不遠處有些這個時節的花還倔強的開着,他的眼睛卻是一眼滄桑。
這些年,他通過不斷得到,來填補自己內心的失去,眼下,能拿回來的,他卻很猶豫。
他想要的父女親情,還能回來嗎?
如果那個孩子就是秦沫,她會原諒自己嗎?
楚雄閉上了眼睛,他不敢有這樣的奢望,只好做些能彌補的事情,不管她要什麼,還是想毀什麼,隨她,唯有如此,他的心裡纔會好受。
“老婆,楚沫……這個名字好聽嗎?”
睜開眼,楚雄對着空氣,想着一個死人,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這個世界上,還能聽到他心裡的話,恐怕只有死去的人了。
華言大廈最高層,席幕年安坐着,看着報告和文件,冷笑了起來。
“這麼不經鬥,才兩下就殘了。”
“是的,席總,他已經沒了翻身的機會。”
“做得不錯,下去吧。”
席幕年冷冷的說了一句後,手下聽話的離開,辦公室裡一下子只有他一個人,這讓他的神情恢復了自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