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響起車子的引擎聲,她默默的走到窗前,看着那輛黑色小車絕塵而去,似乎永遠不再回來。
她從來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她站在這裡,不是幸福的等他回來,而是絕望的看着他毫不猶豫的離開。
…… …… ……
次日。無論這個世界上演着怎樣的悲劇,地球依然不會因你而停止轉動,太陽也終究會再次升起。
一夜未睡的鐘可愛,頂着重重的熊貓眼來到醫院。
還未走進病房便聽見長廊裡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她不免加快步伐,焦急趕往病房。
病房裡傳出喬安慘痛的哭聲,歇斯底里的尖叫,夾雜着些許混亂的聲音。
可愛握着門把,心裡坎坷不安,竟然害怕推開那扇門,害怕看見喬安痛苦的樣子,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己,如果撞車的人是她該多好。
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推開門。
病房裡的尖叫也因鍾可愛的突然出現而嘎然而止,所有人紛紛回頭,將視線聚集在鍾可愛的身上。
掛滿淚痕的喬安看着鍾可愛,憤憤的咬緊牙關,淚水靜靜的滑落。
就是因爲她,她的孩子纔會離開,喬安那盛滿淚水的雙瞳睜大,瞪着鍾可愛,然後激動的坐了起來,歇斯底里的尖叫着,“你還我孩子!還我孩子!”
情緒失控的喬安,拔掉了手上的針管,扯下針水瓶,朝着鍾可愛的方向憤憤砸去。
可愛機警的一閃,躲過了瓶子的撞擊,哐啷一聲,針水瓶摔在地上,碎了一地殘渣,濃烈的藥水味撲鼻而來。
“啊~~~”喬安激動的情緒如發狂的野獸,將牀頭櫃上的東西全部摔碎,只要能碰及的物品全都扔了,摔了。
“啊!你滾!滾!”她費盡全身力氣嘶喊着,痛哭着,她不要看見她,如果不是因爲她鍾可愛,她不會匆匆趕去抓、女幹,如果不是她,她也不會奮不顧身去救她。
喬安只要一看見鍾可愛,就會想起孩子,就會極度刺激神經。
鍾可愛被這樣的情況嚇到了,看着喬安那絕望、痛恨自己的表情,心裡像被人抽了一道般疼的窒息。
“請你先出去,不要再刺激病人的情緒。”醫生嚴肅的看着鍾可愛。
她訥訥的站着,看着情緒失控的喬安,心裡難受極了,那雙泛着血絲的眸子再度盈滿了淚水,爲了喬安,她只能轉身,退出病房。
在關上門的那一剎那間,淚水不可收拾的爆發而出,裡面傳出的嘶喊尖叫在耳邊縈繞耳邊,讓她的心揪成一團,無力的蹲下,她不明白爲何喬安可以奮不顧身的救自己卻這麼不待見她,那種仇視的眼神深深的紮在可愛的心裡。
病房裡。
醫生緊緊扣着喬安,將她按回牀上,強迫她躺着。
“我的孩子!是我害死了我的孩子。”喬安絕望的看着天花板,淚水從眼角溢出,白皙的脖子上青筋凸顯,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反抗,直到身體一陣痙攣,顫抖。
雙手雙腳都不停的震動着牀板,醫生眼看實在無法控制她的情緒,唯有打鎮靜劑。
一隻鎮靜劑緩緩推入喬安的血管,逐漸起了藥性,她的手腳不再那般費力的掙扎,可是嘴裡仍不停的念着孩子,絕望的看着天花板,目光呆滯,那張蒼白的小臉掛滿了淚痕。
喬媽媽和梅若棠看着女兒這樣反反覆覆念着孩子,心裡涌起強烈的不安。
喬媽媽問:“醫生,我女兒沒什麼大礙吧?”
醫生拿着小電筒翻照着喬安的眼睛,幾番檢查後,無奈的搖搖頭,嘆氣。
梅若棠見醫生搖頭,神情不免緊張,開啓顫抖的脣瓣,“怎麼了?我女兒怎麼了?”
醫生沉重的看了眼閔家人,取下口罩,“你們跟我出來一下。”
梅若棠和喬媽媽趕緊跟在醫生身後,走出病房。
鍾可愛見大家都出來了,不免也站起身,擡手抹乾淚水。
“病人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我們還要繼續觀察,但是她有心裡障礙的趨勢。”醫生認真分析着。
“什麼叫心裡障礙?”喬伯父焦急的問着。
醫生想了半想,才緩緩開口,企圖說得簡單讓大家都能聽懂,“就是心裡病,症狀會表現在很多方面,比如不能說話,或者精神消極想着自殺,所以你們要好好照顧她,最好不要在讓她受刺激。”
“怎麼會這樣?”梅若棠難以置信的念着,臉上寫滿了虛弱和悲慼。
雙腿一軟,險些摔下去,鍾可愛趕緊扶着梅若棠。
“媽,你沒事吧。”她擔憂的看着一臉蒼白的梅若棠。
梅若棠擡眸看着鍾可愛,眼神裡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東西,更多的是一種審視,一種失望。
她冷漠的推開鍾可愛的手,“不要你扶我。”語氣冷清清,讓鍾可愛心裡一顫。
可愛垂下眼睫,她覺得此時自己站在這就如同一個千古罪人。
“可愛,如果你還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媽求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好嗎?”梅若棠反抓起可愛的手,一臉期盼的看着可愛。
可愛的心裡流過一絲驚喜,點頭如搗蒜的應着,“好的,您說吧,我一定努力做到。”
“很簡單,我希望你以後不要來了,我不希望喬安再受到什麼刺激。”說起喬安,梅若棠的眼睛又盈滿淚水。
她從小看着喬安長大,對她跟自己女兒一樣親,眼前的事,她真的無法接受。
聞言,鍾可愛那剛剛纔回溫的心又降入深淵,摔得粉碎
“我……我可以來照顧她,或者您讓我爲喬安煮點東西帶來,我不進去也可以,媽,這樣可以嗎?”鍾可愛祈求着,期盼能獲得信任的目光,應允的點頭。
可是,她看見的是婆婆的冷漠轉身,決然離開。
“媽……”她隱忍着委屈的淚水,祈求着。可依舊換不回一個轉頭。
長廊裡傳來些許急促的腳步聲,幾個穿着警服的男人正氣盎然的走過來。
“請問您是鍾可愛小姐嗎?”其中一個帶頭的板着臉問着。
鍾可愛抹乾淚水,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