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靖宇跟藍瑾伊公司合作的度假村的項目已經完成,黎靖宇忙完後便休了假,把幾年以來沒有休的假一次性都休了。
快下班的時候,藍瑾伊給黎靖宇打了個電話。聽見黎先生的聲音,一天的所有壓力彷彿都不值得一提了。
“剛接到西西,準備去買菜。”黎靖宇說。
“你還真成家庭主夫了?”藍瑾伊忍不住笑,“黎總就打算這樣給我打雜,不準備銷假回去工作了?”
黎靖宇語氣很平靜,但是說的話極其大言不慚:“收了你的人,又收了你的心,現在得加快步驟收了你的胃。你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麼?”
藍瑾伊剛準備擡槓回去,就想起西西應該就在他身旁,萬一被孩子聽見他開黃`腔……“別說了,讓西西聽見了,影響太不好了。”
他卻是心思縝密,什麼都想的很周到:“放心,他在我車上戴着耳機打手機遊戲。”
藍瑾伊這才放心下來。
申明瞭西西聽不見他們的談話後,黎先生更加肆無忌憚了:“黎總生平最講究合作互利,藍小姐吃了我的菜,晚上可得肉償……”
“……”
“……”
藍瑾伊憋了半天,就只憋出兩個字:“流氓……”
可她的語氣一點也不像惱怒,羞赧之中分明還帶着半分笑意,電話那頭的黎靖宇自然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自己的新稱謂,帶着一絲笑意嚴肅道:“還請藍小姐晚上給我個機會、讓我再流氓一點。”
回到家,藍瑾伊把包擱在了玄關的裝飾櫃上,直接朝廚房走去。
黎靖宇這次做的是中餐,廚房裡的油煙氣就比較重,藍瑾伊剛走近時鐘身後,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她下意識地掩住了鼻子,同時,黎靖宇也發現了她,長臂一伸就把她帶到了他身旁,夾了點牛柳送到她嘴邊:“嚐嚐?”
藍瑾伊一張口,食物就送進了她嘴裡,入口軟嫩,她也就忙着咀嚼,就沒說話,吃完了之後正要對他豎起大拇指,但也實話實說:“如果不那麼辣就更好了。”
“哦?是麼?我嚐嚐。”
說完就捧過她的後頸吻住了她。
好好的鍋裡的東西他不去嘗,反倒越發食髓知味的品嚐着她口腔裡的辣度。明明鍋裡還“滋滋”冒着熱油聲,周圍也飄着嗆人的煙火氣,他的吻卻一如既往的美妙。
如果不是突然被人打斷的話,藍瑾伊已經快要忍不住迴應他了——
瀾姨剛走到廚房門口就停住腳步,馬上往外走。
藍瑾伊察覺,轉頭只看見瀾姨的背影,她窘迫極了,立即退後兩步,差點就碰倒了擱在流理臺上的調味瓶,眼疾手快的時鐘立即伸手接住了即將傾倒的調味瓶,他倒是臨危不亂。
“你這休假休到幾號?”
“下週。”末了卻又說,”藍小姐要是捨不得我的話,我可以考慮再往後延遲幾天。”
“……”
藍瑾伊想了想,又問:“你這個老闆這麼隨心所欲的給自己放大假,就不怕員工有怨言?”
“我幫他們追到老闆娘,以後生活美滿了,自然也對他們不那麼苛刻了,他們怎麼會喲怨言?”
藍瑾伊無奈撫額。如今這個黎靖宇纔是他的本來面目吧?公司那個話不過三句、疏離到有些傲慢、客氣中帶着距離的他,全都是假象。
黎靖宇已經給尖椒牛柳裝好了盤,他卻沒把餐盤端去飯廳,而是擱在了流理臺上,他自己則徑直走向藍瑾伊。
他噙着笑,擡手揉了揉她微微蹙起的眉心,見那帶着愁思的刻痕被自己給
揉平了,黎靖宇才輕輕攬過她的腰,鼻尖抵着鼻尖,他問她:“你拐了這麼道彎,到底想問我什麼?我公司的運營情況?一個月能賺多少?”
藍瑾伊瞪了他一眼正要反駁,黎靖宇已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看着她的眼睛裡,笑意不減:“也對,既然我們真的是奔着結婚去的,勢必是要讓準太太要考察一下財務狀況的。要不這樣?吃完飯我讓財務總監整理一份大概的財務報表出來。給準太太過目。”
怎麼短短時間裡,她又從女朋友飛速發展成準太太了?任司徒“切”了一聲:“誰是你準太太?”
“你說呢?”他啄吻着她發出那聲不屑聲音的嘴。
藍瑾伊伸手抵住了他的肩,不讓他在吃自己豆腐了,仰着頭認真地看了看他的眼睛,藍瑾伊覺得,自己應該可以信任這個男人,於是一咬牙便把煩思吐露了出來:“要我收下準太太這名號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回答我個問題。你跟蕭索然決裂了?”
黎靖宇扯了一個迷死人的笑容,“不至於決裂,只是各自找到了各自的路,怎麼,你還在吃醋?”
“少來,誰吃醋了!”
“哦,是嗎?”某人又靠了過來。
其實她一直都在吃醋,藍瑾伊拿自己有些無語了,索性揮開這個話題,繼續上一個:“你眼角好像都有細紋了,還不老?”
“你再說一遍?”他微微眯起了眼,恐嚇她似的。
藍瑾伊卻正好逮着了證據,立即擡手指着他眯起的眼角邊出現的那道細紋:“不信你自己照照……”
藍瑾伊話音未落,就被他高高地抱了起來,雙腳突然離地的不安全感令藍瑾伊本能地低叫了一聲,雙腿也下意識的纏上了他的腰桿。
他就這樣一手抱着她,一手撓她的癢——
“老男人能這樣抱你麼?恩?”他尾音輕揚。
藍瑾伊整個人差點跌下去,又被他牢牢地摟回來,如果他這是要證明自己年輕力壯的話,藍瑾伊真的只能服得肝腦塗地了,可他……明明是藉着證明他自己的名義,光明正大的吃着她的豆腐,撐着她的那隻手一直在她背上游走,藍瑾伊躲都躲不了,本身又怕癢,只能連連討饒:“我承認錯誤還不行嗎,放我下來……”
“口頭認錯沒有用,得體罰。”
他說着就要來堵她的嘴,藍瑾伊趕緊躲開,壓低聲音提醒:“西西還在外……”
藍瑾伊話音未落,就被他捏住了下巴、板正了臉,隨即……成功堵住了嘴。
奶奶在房間睡覺,此時此刻客廳裡的西西,坐在沙發上,忍不住扭頭看了眼廚房方向——
媽媽怎麼還沒出來?
西西見廚房那兒還是沒什麼動靜,不由得站了起來,卻不是往廚房走去,而是躡手躡腳地一路小跑到電視機下方放置着的DVD機旁,用最快速度換了一張光碟,心裡已笑開了花:媽媽還沒出來,我可以看今天的第四集咯!
某一天, 一身正裝的黎靖宇一手上拿着鑽戒,一手託着藍瑾伊的臉,認真地注視着。
他手中的那枚鑽戒悄然的折射着璀璨的光芒,加上她眼裡還有淚水的折射,藍瑾伊垂眸看過去的時候,只覺得光芒近乎刺眼。
她在哭,他卻在笑:“誰說我是不告而別跑紐約去的?我是去鑲這顆裸鑽,順便去紐約的好麼?”
他爲了找一顆獨一無二的鑽石,瞞着藍瑾伊失蹤了幾天,跑到非洲美國尋找,找著名設計師雕刻設計,才完成了這樣一個無與倫比的戒指。
藍瑾伊被他逗得忍不住破涕爲笑,此刻的黎靖宇卻換了一副異常真摯的表情,捏着她的手,動作輕柔卻不容回絕地替她戴上了戒指。
藍瑾伊
看着戒指一點一點套上自己的無名指,看到最後,藍瑾伊忍不住嘴一扁,擡眸看他,哭着抱怨道:“大了……”
事後多年藍瑾伊回想起當時的這一幕,只能感嘆自己真的是又哭又笑像個瘋子,丟人丟到家了。獨立抗下一切的那些年,她明明已經修煉到了什麼事都不能真的擊垮她的地步了,可那時那刻,竟然會因爲戒指的圍度大了半圈而哭成那樣。哭到黎靖宇都手足無措起來,連忙跟哄小孩兒似的抱緊她,撫着她的頭髮安慰:“本來圍度剛好的,是你這段時間瘦了。等我過段時間把你養胖一點,就正好了。”
的安慰確實起了效果,卻不是他想要的那種令她二度破涕爲笑的效果——藍瑾伊忽地從他肩膀上擡起了頭,眼淚確實是沒再流了,卻不是被他那番話所感動,而是一雙淚眼特別鄭重地看向他,語氣裡還夾雜着一絲還未來得及消去的哽咽:“我還得穿婚紗,怎麼能胖?”
黎靖宇被她說的一噎。
……果然女人的關注點和男人是不一樣的。
再細細欣賞一下她這副多年未現的霸道嬌憨樣,黎靖宇自然是心中如蜜淌過,他雙手捧起她的臉,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痕:“好好好,都依你。”
藍瑾伊吸了吸鼻子,用力點了下頭。表示對這個答案滿意。
他現在終於能夠,無任何阻礙的直直的望進她的眼睛裡,一字一頓,輕柔地問她:“那我現在可以吻我的新娘了嗎?”
現在只是求婚成功,就可以稱她爲他的……新娘了嗎?可是“新娘”這個詞在現在這個氛圍下聽起來竟是那麼的甜蜜,那麼……藍瑾伊默許地閉上了眼睛。
藍瑾伊一笑,朝她一點一點的俯下`身,吻住他思念已久的脣。
在一場盛大的戶外大花園婚禮上,一對璧人就款款地走了進來。
藍瑾伊臉上的笑容比她手上的鑽戒還要明媚,身旁的黎靖宇則沉默地緊握她的手,此情此景在前,求婚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了,班長最先領悟過來,趕緊鼓掌。隨即帶動了所有人,都把祝福融在了掌聲裡。
西西“蹭”的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小小的身影極其敏捷地見縫插針,穿過一溜擋路的大人的身影,歡快地跑到了黎靖宇身邊。
黎靖宇摸摸西西的腦袋,西西藉機一下子就竄到了黎靖宇身上,牢牢抱住黎靖宇的脖頸:“爸爸!”
西西等這個便宜老爹等的有多辛苦,如今呼喚的就有多大聲,多甜蜜,藍瑾伊先是愣了一下,條件反射地擡眸看黎靖宇,黎靖宇卻欣然接受了這個稱謂似的,笑着收緊抱着西西的那隻胳膊,同時也緊了緊握住她的那隻手。
藍瑾伊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鎮定的溫度,恍惚間突然明白了,原來這就是“執子之手”的意思。
其實原來藍瑾伊也度過一些矯情的文字,什麼“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
可連寫出這番文字的人,都不敢做這樣的夢,都說“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會來。”
可如今,藍瑾伊身旁的這個男人卻給了她這個做夢的權利,她的歸宿,想必就是在這個男人身邊了吧……
藍瑾伊忍不住淺笑,牢牢的反握住黎靖宇的手。
鼓掌鼓得正起勁的衆人,如今卻全都已嚇得沒了聲:
沒沒沒……沒聽錯吧?
兒兒兒……兒子都有了?
衆人皆用沉默表示了無比的震驚。
坐下的瀾姨和黎靖宇一家老小卻是淡定從容,互相對望地笑得滿面春光燦爛。
這些年,他們在一起過,分開過,笑過,哭過,如今終於能攜手同行,未來的日子,他們終將一直幸福地走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