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瑾伊詫異地回頭看向何叔手裡的東西,頓時臉色煞白。
何叔瞧了瞧上面的花紋說:“這上面的花是曼陀羅,黑曼陀羅還掛着血珠子,是什麼寓意嗎?”
“黑色曼陀羅?”黎靖宇雙眼微微一眯,這可不是什麼好寓意。他看着黑色的花紋小牛皮包,好奇地從何叔手裡接過東西,正欲翻過來一探究竟。
她三步並作兩步快走上前,一把奪過黎靖宇手裡的東西,說:“沒人告訴你不能亂動別人的東西嗎?”
“我只是覺得這上面的花剛纔好像在哪裡見過,就想看看是什麼。”黎靖宇突然變了語氣,眼神躲閃,尷尬地說。
“見過也很正常,這花沒有什麼寓意,只是純粹的覺得這種花好看,就買了下來放照片和銀行卡。”藍瑾伊支吾地鎮定解釋道。
說完她忽略在場兩人的表情就匆匆上樓了。
何叔一臉八卦,好奇地問:“是什麼照片啊。看她一臉的緊張。”
黎靖宇站起來也想往樓上走,說:“沒聽說過好奇心害死貓嗎?你一個老頭問那麼多幹嘛!”
何叔看着黎靖宇從樓梯消失的背影,忿忿不平,“你以爲我就那麼閒啊,還不是爲了時刻關心你們的進展。一個兩個的都拿背影對着我,囂張了啊?你以爲老子樂意管你的事啊,哼,以後再也不管你的事了。”
走進房間,藍瑾伊抓着自己的頭髮,懊惱地想撞牆。剛纔黎靖宇一定是看清楚了皮包裡的照片和包裡的衛生巾,不然他的神情不會那麼奇怪。
“啊!丟臉死了,怎麼辦?”藍瑾伊的頭蒙在枕頭下不停地撞着。
今天是她來月經的第一天,下班時剛換墊了一塊衛生棉,由於懶得回辦公室,她就順手把另一塊也放進皮包塞進外套大衣的口袋了。哪知剛纔站起來時小包卻突然從口袋裡掉了出來,結果還被黎靖宇看到了裡面的東西。
她拿出小包,看着貼在背面的那個穿着比基尼的擺着銷魂姿勢的人。沒錯,上面的人就是她自己。
其實一切都要怪林思琪這個人。有一次林思琪拿來一套比基尼說她穿不了,一定要藍瑾伊收下並展示給她看看。抵不過林思琪的軟磨硬泡,藍瑾伊最終還是在房間換了那套據說花了好幾百塊錢的性感比基尼,向林思琪擺了個pose展示她的好身材。
哪知林思琪這貨奸詐得要命,竟然趁她不注意時偷偷拍下這張照片,還暗自洗成相片,把相片貼在她隨身帶着的牛皮小包背面,說:“以後你再也不用愁自己找不到男朋友了,只要你平時吃飯買東西付賬時把錢包一拿,那些人看到你的好身材,定會跟在你後面轉的。”
藍瑾伊當時就想抽死林思琪,她要撕開相片,可是忘了世界上有502膠水這種一粘上就撕不下來的東西了。最後她氣急敗壞地放棄把這個小包收起來,不打算再用了,今天要不是特殊情況她也不會把它放在身上。
“黎靖宇該不會以爲我有多自戀吧,還隨身帶媚照勾引男人。”藍瑾伊心裡想,然後又搖頭失笑,“管他怎麼想,自不自戀是我的事。”
她終於釋懷了,起身想去洗澡。在櫃子裡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一件可以穿的衣服,她悲哀地坐在牀沿嘆氣。
她的房門被敲響了,她說了一句,“進來!”
黎靖宇手裡拿着一套白色的衣服進來,遞給她說:
“這裡是何叔的家,他平時都是一個人住,也沒有什麼適合你穿的衣服。我偶爾過來住,這裡還有我的一些衣服,你晚上就將就地穿我的吧。”
藍瑾伊看着手裡的衣服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又指着櫃子問他:“你平時過來是不是都住這個房間啊?我看那裡面好像有你的西裝外套。”
“嗯,這裡房間不多,我現在住的那間之前是畫室,稍微收拾也可以休息睡覺的。”黎靖宇說。
藍瑾伊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後面問:“你,你的傷現在好些了嗎?”
“不礙事的。”
“你現在最好還是不要沾水,要是能忍就不要洗澡了,免得傷口感染髮炎。”
“我會注意的。”黎靖宇轉身問她,“你要是有興趣,等一下可以去我那邊看看畫,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看那些山水人物畫像的。”
“嗯,我洗好了就過去。”
黎靖宇走後,藍瑾伊在牀上無聊地呆坐了一會兒,她現在最煩的事情是沒有內衣內褲啊!剛纔答應黎靖宇洗好後去他房間看畫,她總不能裡面什麼都不穿就去他房間吧?
想來很久很久,她最後才慢吞吞地拿起手裡的衣服走進浴室。
洗好澡,看了一下時間,才九點。果然閒下來無聊的時候時間是過得最慢的。
她把剛纔的換下來沾染了血跡的衣服洗乾淨,然後用力擰乾水分掛在陽臺上,希望經過一晚上的風吹明天能幹。
她最終還是沒換內褲,因爲自己來月經,不可能不穿內褲。
但她可是真的沒有穿內衣的,裡面空空如也,她朝陽臺上隨風飄揚剛纔被她擰得不能再擠出水的內衣看了一眼,心裡祈禱它明天干了能穿。
她抓起穿在身上的黎靖宇的衣服聞了聞,果然是有黎靖宇的味道的,淡淡的檀松香。拿起羽絨服穿上,把拉鍊拉到脖子最上,她滿意地笑了,蓬蓬鼓起的羽絨服能很好地掩飾她沒有穿內衣的事實。
她 高高興興地敲了敲黎靖宇的房門,過了一會兒就聽見黎靖宇走過來的腳步聲。
黎靖宇也是穿着一身白色睡衣,跟她身上穿的一模一樣。只是他身形高大,衣服穿在他身上熨帖好看又很有休閒氣質,而穿在她身上就像是小孩穿了大人衣服一樣誇誇垮垮的。藍瑾伊把褲腳挽起一大截,走起路來一晃一晃的,就像個侏儒。
黎靖宇看着她的樣子,握拳在脣邊咳了一聲,忍住笑,“進來吧。”
“想笑就笑,不用憋着,我知道很好笑。”
果然藍瑾伊一說完,黎靖宇就哈哈大笑起來。她斜睨着黎靖宇,雖然是自己叫他笑的,但他好歹顧忌一下她的面子,不要表現得這麼誇張吧。
藍瑾伊低頭拉拉褲子,說:“真的有那麼難看嗎?”
黎靖宇終於止住笑,說:“不難看,挺有特色的。”隨後他又說,“暖氣這麼足,你還穿羽絨服,不怕悶死啊?”
藍瑾伊死死護住自己的衣襟,急忙說:“我不熱!”
黎靖宇見她抓着衣襟好像很冷的樣子,笑着往前走,不理她。
藍瑾伊看見掛在牆上的一副八馬齊奔的畫,眼睛馬上變亮了。她走過去,伸手觸摸畫,說:“哇,這是徐悲鴻的真跡?”
黎靖宇指了指下面的印章,說:“如果這個不是假的話,我想應該是真跡。”
藍瑾伊轉過身來,摟住他的脖子跳着叫起來,“啊!我不是在做夢吧?真的是徐悲鴻的畫?”
黎靖宇被又叫又跳折騰得沒辦法,拉開她的手說:“不就是一幅畫嗎,你至於高興成這個樣子嗎?”
藍瑾伊放開他,抹抹眼角的淚水,“你知道嗎,我爸爸以前最喜歡的就是徐悲鴻的馬了,說他筆下的馬矯健有活力,剛毅又頑強。可惜他沒能見到這幅畫,要是他也能見到該有多好啊!”說完她有忍不住摸了摸畫上的馬。
聽見她說起她爸爸,黎靖宇也沉默了,觸到她的傷心事了。伸手拍拍她的肩,然後掀開一旁的簾子,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說:“你過來看,這裡還有很多名師的字畫,齊白石的和張大千的,甚至還有清代字畫家的親筆題書。”
藍瑾伊很受用,馬上轉移目光看向裡面看去,興奮地笑道:“是古董嗎?”
她走進簾子後的房間後,黎靖宇打開所有的燈,頓時滿室亮堂。本來以爲這間畫室不大,但進來後才發現這間房竟然比樓下的客廳還寬敞幾分。
牆上掛着很多山水畫,唐伯虎的桃花,鄭板橋的竹子,唐代顏真卿的楷書,齊白石的蝦,還有很多裝在框子裡靠在地上。
眼前的一切就是一場視覺盛宴,太震撼了,藍瑾伊的激動之情難以言表。她淚流滿面地說:“這些真的是古董啊!好多的古董啊!我想也不敢想這輩子能親眼見到這麼多名畫,就算現在死也無憾了!”
藍瑾伊此刻的心情高興,激動,又驚喜感嘆。
“黎靖宇,沒想到你還是古玩啊!你們怎麼會有這麼多名畫的啊,收藏這些名作應該要花很多錢吧?”藍瑾伊東看看西摸摸,怎麼辦,真的好想哭啊。
黎靖宇眼看着她振奮得過於誇張的表情,無奈地搖搖頭,誰又能想到平時言辭犀利尖銳的高級女白領上司,現在在一堆字畫面前會流露出這種欽佩得傻帽花癡的神情。
黎靖宇面色平靜地說:“我們家族的血統可以追源到清代皇親世家,所以要得到這些字畫並不難。”
又一重大消息,驚得藍瑾伊下巴差點掉地上了。她雙手捂住口,湊到黎靖宇面前,說:“你是滿族人?皇親國戚?”晃晃腦袋眨巴眼睛說,“這麼說你有可能是太子什麼的後人了,那要不要以後稱呼您黎公子啊?”
黎靖宇伸出手指在她現在智商嚴重下降至零的腦袋上彈了一下,寵溺地說:“是不是犯糊塗了?都什麼朝代了,還有人稱呼男士公子的嗎?你要是稱呼我‘公子’,那我是不是該稱呼你‘小姐’?”
“小姐”這個稱呼怎麼聽怎麼不舒服,藍瑾伊訥訥一笑,“還是不要了!黎公子!”
“想看畫你就靜靜地看,別吵得我頭疼。”黎靖宇轉身走向後面書桌,拿起一旁的毛筆寫起字來。
看見他在書桌上寫字,藍瑾伊馬上湊過去看,還相當勤奮地給他研磨。
黎靖宇看見她的認真樣,手上的筆流暢隨性地在紙上寫着,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
那天晚上,藍瑾伊在黎靖宇房間呆到很晚纔回去睡覺。他們倆一邊寫字一邊研究畫,從藍瑾伊的角度來說,他們聊得還挺,好的。
第二天早上,藍瑾伊起牀,剛剛從牀上爬起來就差點暈倒,她悲哀無助得差點失聲痛哭起來。
“啊!怎麼會這樣?”真的是慘不忍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