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辰握着手機的手一鬆,手機從掌心拖出,掉在沙發上,他趕緊拾起,“喂,不好意思,手機都被你嚇掉了。我有的是時間,在哪?”
黎靖宇報了地址就掛了電話。
風塵僕僕趕來的林毅辰一進包廂就看見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抱臂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眼睛直直的盯着桌上的一打酒。
他本能地想看看今天外面的太陽是從哪邊升起的,但一看才驚覺現在是晚上,只能看得到月亮。
林毅辰笑着坐在沙發上,拍拍黎靖宇的肩膀,“喲,怎麼光看不喝?我看你這正襟危坐的樣子倒不像是來喝酒的。”
“等你。”
“就我們兩個人?”林毅辰掃視包廂問。
“是。”
“要不要叫兩個小姐過來倒酒?”
“不用。”黎靖宇話少得可憐,僅用五個字就回答了他三個問題。
“看着你這個樣子,我怎麼喝得下?搞得好像失戀似的。”林毅辰嘀咕。
黎靖宇面色平靜沒有回答他,看樣子倒像是默認。
“哦,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林毅辰細細端詳黎靖宇臉上的表情,“你這顆鐵樹不會是真的開花了吧?太好了,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
林毅辰說完站起身,伸手去拿桌上的兩瓶紅酒。開蓋後,他遞一瓶給黎靖宇,“來,一人一瓶,幹了。”
黎靖宇拿着紅酒遲遲沒有喝,而一旁的林毅辰的酒已經喝了一大半。
“雖然好不容易開一次花就急急地凋謝了,你也不要這麼消極嘛。這種事多經歷幾次就習慣了。”林毅辰碰了一下他的酒瓶,仰頭又咕嚕嚕地喝了起來。
“喝,都說一醉解千愁,醉了就好了。”林毅辰走到前面點唱機前開始點歌。
他點了歌卻不唱,就讓音樂在大包廂裡流淌着。
”咱們是男人,被女人甩個五六八次都不是事,女人如衣服,你就當是衣服舊了把她扔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沒了這個女人明天的太陽照常升起,離了誰誰都能活下去的,還能活得更好更久。你看我,甩了找,找了甩,照樣瀟灑自在。”
“快說說那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能把你禍害成這樣子。誒,我說你怎麼都不說話啊?”黎靖宇一直沒有迴應他,林毅辰覺得自己說得嘴巴都酸了。
“我在看你是如何做到自言自語的。”黎靖宇平靜地說。
“哦,想學?兄弟教你。其實很容易做到的,你只需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林毅辰自豪地傳授經驗方法。
“就是說話不經過大腦?”
“我說你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彆扭呢?哎,雖然不好聽,但大概就這意思。”林毅辰喝了一口酒。
“嗯,其實我沒興趣學,就是好奇。”黎靖宇面不改色。
“黎靖宇,都這情況了你嘴巴還這麼毒。算了,不跟失戀的人一般見識。”林毅辰又換了一首歌。
“誰說我失戀了?。”
“敢情從頭到尾都是我的臆想。沒失戀你幹嘛這副平靜得可怕的表情。”林毅辰笑嘿嘿地把手臂搭在黎靖宇肩上。
“我在思考一件事情,‘空即是色,色即是
空’是什麼意思?”
“不要啊,你不要想不開遁入空門,現在社會已經很開心,找不到女人……也可以找……男人的。”林毅辰的酒快見底了,話也說得不利索了。
“你找過男人?”黎靖宇倒是第一次聽他說。
“切,我是正宗直男,鐵血槓槓的漢子。”林毅辰舉起手大聲地宣言。
“你醉了。”黎靖宇推開他的手。
“你還好意思說,叫我來喝酒,自己卻光看不喝,搞得好像是我失戀買醉似的,太不夠厚道了。”林毅辰指着黎靖宇搖頭說道。
“那是因爲我不會喝酒。”
“什麼,你在開美國玩笑?認識你六年還是第一次聽見你說不會喝酒。不會喝酒?難道你平時應酬喝的是王老吉?!哈哈哈!”
“還真被你猜中了。”黎靖宇讚賞向他,“我是一口倒的。”
黎靖宇並沒有扯謊,他的酒量實在是尋常人不敢恭維的。對於濃烈的白酒,他只要湊近鼻子聞聞就會醉,紅酒還稍微好點,能喝上一小口。但喝了一小口之後他就會頭腦昏沉,面紅耳赤,所以除非特殊情況,否則他不會喝酒的。
因爲酒量太差,他平時應酬喝的酒不是擺設就是事先安排好的王老吉。那些人就算知道他喝的不是酒也不敢多言。做生意嘛,在乎的是如何達到目的得到錢,至於其他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就不用太較真。
不知道林毅辰有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他嗯嗯兩聲便埋頭倒向沙發,呼呼大睡了。
過了半個多小時,黎靖宇拍拍睡死的林毅辰,說:“辰,起來回家了。”
林毅辰動也不動在沙發上繼續躺屍。
黎靖宇無奈嘆氣,想扶起林毅辰,卻又放下手。他坐回沙發上,拿起酒瓶,湊到鼻下聞了一聞,然後憋着氣,狠狠地喝了一口。
吞了一口後,他馬上放下酒,實在太難喝了。
剛想站起身,腳下卻一個不穩,直接栽倒在另一張沙發上,於是,一整個晚上,他都沒有在站起來了,比林毅辰睡得還死。
藍瑾伊站着大堂等電梯,心裡把黎靖宇罵了無數遍。暗暗問候了黎靖宇他妹,他媽。
他以爲他是誰啊,憑什麼想問什麼就問什麼,她不想說有錯啊。竟然還飆車,想嚇她?笑話,她藍瑾伊可是被嚇大的,一點都不怕他。
走到家門口時,她調整了面部表情,以免瀾姨看出端倪。
客廳沙發上,瀾姨正在看書,一旁的西西正在玩變形金剛。
藍瑾伊撿起地上的芭比娃娃,坐在西西的旁邊,問:“怎麼,不喜歡這隻小娃娃?”
“媽媽,我還是覺得變形金剛好,莉莉說男生不能給她換衣服,她的衣服太醜了,我不喜歡。”西西躺在她懷裡說。
“哦,太醜了不喜歡。那媽媽可以幫她換呀,來,媽媽給她換一身漂亮點的。”藍瑾伊拿起桌上的另一件小衣服準備換。
“換了漂亮的我也不喜歡。”西西嘟着小嘴。
“爲什麼呀?”藍瑾伊納悶地看向西西。
“莉莉說我的頭髮跟她的頭髮一樣,是黃色的,不像中國人,像個小混血。”西西說得不太順溜,“媽媽,你和奶奶,莉莉她們的頭
發都是黑色的,爲什麼我的跟你們的不一樣?”
藍瑾伊被噎住了,她曾經想過長大後的西西會問這個問題,可是卻沒想到這個長大後竟然提前得這麼早。
“西西不喜歡自己的頭髮嗎?”藍瑾伊揉揉他的發,“媽媽很喜歡,你摸摸,多密多揉啊。”
“我喜歡,就是覺得奇怪爲什麼會不一樣。”西西像個小大人一樣糾結原因。
“因爲,媽媽總是吃黑豆啊,多吃黑豆頭髮就會變黑了。”藍瑾伊沒辦法撒了個謊。
西西眨了眨無辜的眼睛,迫不及待地說:“是嗎?那我現在就要吃黑豆,我要讓頭髮變成黑色。”
“西西,別急,明天媽媽在煮給你吃。但是那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藍瑾伊說。
瀾姨聽見藍瑾伊說的話,擡起頭與她忽互視一眼,嘆了一口氣。
西西從藍瑾伊懷裡坐起來,對瀾姨說:“奶奶,媽媽說可以邊變黑了。”
“西西,奶奶還是喜歡你現在的頭髮,這樣顯得更特別呀。”瀾姨心疼地說。
“那等頭髮變黑後我就天天洗頭,讓它重新變回來。”西西笑着說。
孩子的想象力就是如此好。藍瑾伊不知道自己現在撒的謊會不會對西西的以後造成傷害,但她還不想這麼快跟西西說出他爸爸的事。
瀾姨笑了,眼淚閃着淚花,藍瑾伊亦是。
“瀾姨,你在看什麼?”藍瑾伊看着瀾姨手裡的書問。
“我看看市裡幼兒園的介紹情況,挑個合適的,明年讓西西去上學。”瀾姨繼續翻看雜誌。
藍瑾伊拍拍西西,說:“來,我們一起來挑挑,找個好學校。”
“嗯。好!”西西窩在藍瑾伊懷裡笑。
第二天去上班,藍瑾伊剛進辦公區就見同事們笑得一臉曖昧。她皺皺柳眉,掃了大家一眼,沒發現什麼異常就想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
劉晴芸迎面走來,朝她擠擠眼睛,笑着說:“瑾皇,推門有驚喜哦,今天好心情!”
藍瑾伊納悶地看她,搞不清楚狀況,她實在不喜歡這種別人都知道自己被矇在鼓裡的感覺。她用力推開門,倒想看看門內有什麼驚喜。
推開門,花香撲鼻,一束黃色玫瑰花赫然擺在辦公桌上。是十九朵。
助理姚佳佳百度了一下,說:“十九朵黃色玫瑰話語是原諒我。”然後又神秘兮兮,“誒,瑾皇,誰得罪你了?”
藍瑾伊白她一眼,“你!”
姚佳佳馬上識時務地閉上嘴。
藍瑾伊捧起玫瑰,忍着打噴嚏的衝動,抽出裡面的卡片,把花遞給姚佳佳,“你喜歡嗎?送給你。”
“這,這怎麼好意思,這麼漂亮的花你都不要了?”姚佳佳不好意思收下。
“想要你就拿去,不要就送給別人。快把花拿出辦公室,快!”藍瑾伊手掩住鼻子,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哦,好好,我要。”姚佳佳護着花匆匆跑出辦公室。
這麼漂亮的花卻不要,白白糟蹋了。到底是誰送的?姚佳佳邊把花插在花捧邊想,瑾皇有男朋友了?行事這麼低調,連她這個整天跟在身邊的人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