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爸爸偏心!”
“……”
“上山時我讓他揹他不肯,還給我講了一堆大道理。可下山時,媽媽你都沒要求,他就自己揹你了!”
“男孩子該意志堅強。”
“呃,那倒是!爸爸說的很對,我會努力做!可——爸爸還是比較偏心呀,媽媽你說,爸爸是不是比較喜歡你?”
“……咳。”
……
童音還在,秦蘇覺得耳邊嗡嗡的迴響,臉上有些熱。
小傢伙已經睡着,她仔細的掖好被角才走出來,星星在黑絲絨般的天幕上露出來,農家院的木長椅上,男人長腿舒展的坐在那,煙霧微繞。
因爲扭到的地方挪動時稍稍吃力,腳步聲有些重,她看到背對着他的男人身體一僵,然後便快速低頭,掐滅了手中的煙,手在努力揮散煙霧。
秦蘇深深的喘了口氣。
對上他側過來的目光,她揚脣,“只有我自己,舟舟睡着了。”
“哦。”司徒慎聞言,明顯是鬆了口氣。
“哪怕不是舟舟有哮喘,你也要少抽菸,對身體不好。”秦蘇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司徒慎沒有出聲,只是將打火機放回煙盒裡,再放到口袋裡。對於男人來說,酒還好,煙確實是很不容易戒,尤其是心情有波動時,菸草能帶給人鎮定。
不過,他在慢慢的戒。
食指和中指微摩,視線觸及到地上的菸頭,心裡還是一滯。
“舟舟他……哮喘很嚴重嗎?”喉嚨滾動,司徒慎出聲的問。
“還好。醫生說是輕度的,不過他年紀比較小,抵抗力稍差一些,過敏的東西和受寒的話會容易發病。等到他長大以後,會慢慢改善的。”秦蘇笑着說,眼底都是星光。
他偏頭看了她一眼,低低緩緩的說,“你把他照顧的很好。”
那一眼,沒有冷漠,沒有客套,也沒有疏離,甚至帶了一絲暖意。可這暖意太微弱,夜色又太清寒,像是丟進深井中的一顆小小石子,投過來,瞬間便消弭。
“其實我不太喜歡孩子,也不懂和孩子該怎麼樣相處。小時候我就和我爸不親,十歲的時候才能姓司徒,那樣的成長,讓我對父親這個詞更沒有太多的感觸,也對做一個父親沒多大的感覺。”一陣靜默後,他緩緩的說出心底的話。
他一貫是這樣,上學起就一直在外住校,很少的回家,獨立地活,對司徒宗不親熱,不過度靠近。
思緒頓了頓,他扯脣,再度出聲,“秦蘇。”
“嗯?”她不由的側頭。
“以後……我會努力。做一個父親。”他沒有看向她,只是望着前方深沉的夜。
他聲音低,沉沉的墜在了她耳邊,讓秦蘇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在鄉下,夜空的星星很大、很亮,像是一顆顆眼睛,溫柔的在俯瞰着她,男人的腳步聲逐漸在身後消散。
他說,他會努力,做一個父親。
嗯,是做一個父親。而不是一個丈夫。
深吸一口氣,坐在長椅上沒有動的秦蘇,一貫平靜的眼底,此時彷彿汪了兩潭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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