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的雪,好像下的特別多,沒完沒了的樣子。
已經是過了除夕年,可是雪依舊沒有減少的趨勢,霓虹燈下都是漫天的雪花飄舞。
走近Pub的司徒慎,聽了這裡經理的話之後,直接上樓往平時他們常來的專屬包廂走去,伸手推開門,便是鋪天蓋地的煙霧和酒氣。
司徒慎皺眉揮散了半天,纔是看清楚裡面的好友正像是隻疲憊的獸一樣頹在那。
嘆了口氣,司徒慎看着桌上和地上都狼藉了一堆酒瓶,從紅酒到烈酒再到啤酒,各式種類的全部都有,而且別說菸缸,就連垃圾桶裡也都是滿滿的菸蒂和煙盒。
“邵恆?”司徒慎坐下後,推了推好友。
路邵恆低頭坐在那,上半身都垂在雙|腿中間,背脊弓起着,俊臉上根本看不到表情。
好半天,他纔出了一聲,“司徒?”
“嗯,是我!”司徒慎見他迴應,忙道。
“司徒,你老婆……快生了吧?”他沒有擡頭,而是低低的問,不知是抽菸太多還是酗酒太多,嗓音沙啞難聽的像是石子刮過鐵板。
“沒有,還有挺長時間呢。”司徒慎想着預產期,搖頭道。
緊接着也是不解他爲何這樣問,就看到他背脊小幅度抖動起來,隱隱聽到苦笑聲發出。
見他指間還燃着根菸要往嘴裡送,司徒慎搶了下來,近乎無奈道,“邵恆,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你不能總這樣玩命的抽!你這樣下去身體還要不要了!”
“更何況,你就是這樣自虐下去,她根本都看不到,也不可能回來!”
好像是觸及到她,路邵恆身子陡然僵硬,木木的擡起俊臉來看向過來安慰自己的好友。
司徒慎怔愣住,看到他嘴角輕輕漾出淺淺的弧度,狹長重眸裡的瞋黑和水光。
“邵恆……”多年兄弟,司徒慎長嘆。
路邵恆擡手端起面前茶几上的酒杯,將裡面的液體一飲而盡,喝空了的酒杯從他修長的手指間垂下,掉落在腳下的地毯上。
他覺得自己此刻的心就像是這空了的酒杯,落在地毯上發出一陣空空的響。
向後,高大的身軀慢慢斜躺在沙發裡,燈光投射在牆壁上的影子都像是一座連綿哀傷的山。
想到自己在機場裡像是瘋子一樣奔走,卻只能無助到絕望,他和好友低喃着一遍遍重複,“司徒,我找不到……我找不到她……”
聲音低沉而嘶啞,無奈,又包裹着無限的痛苦。
自他身體裡,緩緩的送出來的呼喚,“小珺……”
司徒慎和他一樣愛深情切,也是經歷過這樣的苦痛經歷,只不過要比他好一些的是,哪怕他和秦蘇離婚,後者也未曾消失不見,至少時不時的找機會能夠見到。
可他現如今,卻是完全的無望。
一個小時後,黑色的卡宴停在高檔小區門口。
“邵恆,你確定能行嗎?”司徒慎看着從副駕駛跳下去的他,連忙放下車窗的問。
“嗯,沒事。”路邵恆點頭,頭也沒回的和好友示意。
進了小區,他雙手抄在口袋的往裡面走,飛舞的雪花飄落在他的頭上肩上,融化在他的眉眼間,他都無動於衷的不擡手去擦。
眼看着所住的高層就在眼前,視線在觸及到門口停着的那輛黑色轎車時,腳步微微的停下。
兩邊的路燈全部亮着,也是能將車內的景象看的清楚,後座上靠坐着名閉目假寐的中年男子,眼角紋路因爲夜色而更加的深。
也是感覺到他的注視,中年男子睜開了眼睛,看到他嘴角勾起冷嘲的弧度來。
車門打開,中年男子走下來,接過一旁司機顛顛遞上來的傘,“邵恆。”
路邵恆冷冷的收回視線,目視前方。
“給你打電話從來不接,有事讓你回家也不回,那麼我只好親自過來了。”路震走上前,將手裡拿着的另一把傘遞過去,“邵恆,我們是去車上說,還是……”
“有話就在這裡說。”路邵恆沒有接傘,也沒有邀請入樓的意思。
路震笑了笑,收回了傘,凝了語氣道,“我來是告訴你,下週就是要舉行婚禮了。”
“呵,幹我什麼事。”路邵恆冷冷一笑。
“你是新郎官,當然有你的事。”路震皺眉,強調道。
“您以爲,我會和徐景嵐舉行婚禮?”
“現在整個h市都知道你們兩個馬上就要完婚,請帖也早都發出去了,那天你去也得去,不去我也就是綁也得給你綁去!”
“呵呵。”路邵恆聽後,只是冷笑不止。
路震也是意味不明的笑,老謀深算的眼睛一眯,緩緩道,“徐家握着我政治上的把柄,讓我隨時都有可能被雙規,邵恆,就不用我跟你多說雙規的後果是什麼了吧。若是當天你不出現在婚禮現場,那麼你就等着我的後半生都在牢獄裡度過吧!”
路邵恆聽了以後,震驚的看向父親,“又是這樣?不是他們握着您的把柄,是您將把柄交給他們手上的吧!這個婚禮對您就有這麼重要麼,都堵上自己的來威脅我?”
路震不爲所動,臉上紋路間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決絕。
情也好愛也好,做大事的人哪裡能這樣被感情拖沓,現在一步步逼着他,等着再過些年,那些感情總歸是會淡掉的。自己這樣籌謀,也是爲了更長遠的打算。
路震看着兒子,不緊不慢的又說上一句,“除了我,你也要想想小珺,她和肚子裡孩子的安全,也是你在意的吧?”
“爸!”路邵恆立即沉喝。
狹長的重眸裡像是兩柄淬了毒的劍,殺氣充沛的令見過大風大浪的路震,也是心中狠狠一突,不過正是如此,也是更有把握。
“爸,您成功逼走了她,現在又回頭來逼我了?”路邵恆在雪天裡,絕望的質問。
路震沒有迴應,只是直直回看着兒子寒冷一片的重眸。
“呵呵,您就這麼有把握?我可未必就會被您所威脅!”路邵恆森森道。
聞言,路震露出笑容來。
又上前兩步,將傘塞在他手裡,歲月痕跡的臉上都是滿滿的篤定,“婚禮舉行已經迫在眉睫,邵恆,你是我兒子,我瞭解你,是不會讓我失望的。更何況你也要想想你去世的媽媽,她應該不會想你做個不孝子,眼睜睜的送我入獄。”
看着黑色轎車在雪花飛揚裡緩緩離開,路邵恆重眸冷薄的眯着,將手裡的傘用力丟出。
仰頭看着天空,漫天飛舞白色雪光,讓人只覺得寒涼又絕望,他無聲的狂笑。
止住笑聲後,看向轎車已經消失的方向,眼神裡漸漸匯凝,閃過的都是父子親情,難割難捨而痛心欲絕。
XX酒店,作爲這個城市排名最前的酒店,從清晨起就顯得熱鬧不凡。
門口停着一排排的高檔車輛,每個從車裡面走下來的人,都是有着很雄厚的背景,被工作人員一個引領着往裡面走,都津津樂道着這場婚禮的期盼性。
雖沒有大張旗鼓,像是之前跟進報道的那樣會是多麼盛大的婚禮,甚至是處處略顯的有些低調,但根據氣派的場面來看,絕對是隆重的。
眼看着吉時即將到來,婚禮現場的賓客也都是到的很齊,放眼望過去都是人聲鼎沸的。
跟着自己父母以及路震在門口迎接賓客的徐景嵐,不時的望向電梯口的方向,眼見着賓客基本全部坐下,按捺不住焦灼的心情,緊張的走到路震邊上。
“叔叔,邵恆他……他不會不來了吧?”徐景嵐壓低着聲音,美眸擔憂。
“不會。”路震皺眉,搖頭道。
只是雖語氣堅定,可眼角紋在不自覺的抖,也是心中忐忑。
就在都緊張又擔憂不已時,有電梯“叮”的一聲到達,沉穩的腳步聲響起,穿着一身新郎裝扮的男人,正緩緩走過來。
“邵恆,你終於來了!”徐景嵐最爲激動。
路震亦是鬆了口氣,笑着道,“邵恆,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路邵恆不語,只是看着一旁工作人員遞上來的新郎官的胸花。
“叔叔,那我也趕緊去換婚紗了,不然該耽誤了吉時!”徐景嵐喜笑顏開的。
“還叫我叔叔,都應該改口叫爸了!”路震挑眉。
“好的呢,爸!”徐景嵐笑吟吟的改口。
對於兩人這樣一唱一和,路邵恆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不縈於心。
接過那枚新郎官配備的胸花,他擡起重眸看向父親,嘴角勾出抹很涼的笑,“爸,您的威脅奏效了,我過來婚禮現場了,讓您達成所願的和徐景嵐舉行婚禮,您是不是很滿意?”
“邵恆,你怪我也沒有辦法。”路震顯得頗爲感慨,語氣沉重。
“爸,您確定這樣值得嗎?希望您不會後悔。”路邵恆重眸裡閃過陌生的情緒,語氣淡淡。
“當然不會。”路震凜聲道。
見狀,路邵恆冷冷勾脣。
婚禮還是在吉時來到時舉行了,有着最資深和轉業的婚禮策劃團隊,再加上最高級的酒店提供,每個環節都是引起賓客們掌聲不斷。
農曆年剛過了十五,熱鬧的年味還沒有退卻,就沾染上婚禮的喜氣洋洋。
因爲請來的都是兩大家族很有交情的親朋好友,媒體方面更是沒有外露,只有單獨請了一家官媒做了現場的拍攝報道,其餘現場內容都只有參與的賓客才得知。
夜色降臨,這樣一場隆重的婚禮也是告一段落。
只是從四散的賓客當中,都流傳着爆炸性的消息,這樣路家和徐家的兩大聯姻甚至是圓滿,可在婚禮最後結束的時刻,新郎官宣佈——
和自己的父親斷絕父子關係。
還有另一記驚人消息,也是流傳而出,不過卻被壓下。
美國,婦產病房。
空氣中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被飄散的奶香蓋住,加溼器正“噗嗤噗嗤”的工作着。
坐靠病chuang上路惜珺,看着懷裡的小傢伙正閉着眼睛吃奶,小嘴巴用力的吮着,別提多麼可愛。
等着小傢伙終於是小嘴一吐,小臉別開的表示吃飽了,她連忙拿起手絹在兩旁嫩嫩的嘴角仔細的擦了又擦,一切都弄好了以後,她連忙擡頭看向病房門口的方向。
“齊罡,你可以進來了!”
等着她揚聲喊完,病房門外就傳來聲響,很快的也是被人從外面推開,之前在她餵奶而紳士避開的齊罡走進來。
“小傢伙吃飽喝足了?”齊罡看着她懷裡抱着的襁褓,揚眉問。
“嗯。”路惜珺笑着點頭。
“我給你帶來了吃的,醫院雖然也有月子餐,但還是相對會差一些。”齊罡將手裡拎着的飯盒提起,示意着說。
“你先放那吧,暫時還不餓。”路惜珺感激的說。
放下手裡的飯盒,齊罡走近一看,不禁失笑,“喲,又睡着啦?”
“是啊。”她也順勢低頭,笑容更深。
“倒是真的很好哄,吃飽了就睡,一點不鬧人。”齊罡很是誇讚,看了看她懷裡的小小嬰孩兒,又看了看她說說,“不僅長得像你,性子也向你。”
聞言,路惜珺垂落的視線更聚集的凝在孩子的小臉上。
性子她倒是看不出來,但要說長相……
雖也只是剛剛出生十天左右的時間,小臉還顯得有些皺巴巴的樣子,可那樣硬氣的眉毛,醒目的筆挺鼻樑,還有兩邊斜斜往上飛着的眼睛線條……
路惜珺看着心都要碎了,低頭閉眼的輕輕貼了貼兒子的額頭。
“剛纔我聽護士說,你要出院?”齊罡拉開病chuang邊的椅子,坐下後問。
“嗯,已經留院觀察這麼多天了。”她點了點頭。
“出院也行,但必須得到我那裡住,本身你現在身體就虛弱,月子是一定得做好的,而且孩子又是早產,你需要有人照顧着,我也能放心。可不能像是生產那天,可把我嚇壞了!”齊罡皺眉,心有餘悸的說道。
生產當天他也都是沒在場,後來才接到消息趕到的醫院,始終對這個感覺到愧疚,沒有照顧好她。
“沒事的!”路惜珺忙說。
“不行,這事容不得商量。”齊罡堅持。
看了她一會兒,他想了想又問,“小珺,你真不打算再回去了?”
“嗯。”路惜珺點頭,沒有遲疑。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若是他萬一找到你……”齊罡皺眉,微頓的說。
“不會的。”眼睛微垂,她輕輕搖頭。
在h市那裡有路震,想必一定會將她所有的消息封鎖,不會讓他有跡可循。因爲好友懷孕,在加上老公是男人多年朋友,總怕會有所泄露,所以她找上了齊罡。後者當初在美國留學又工作多年,在這邊也有一定的能力在,所以能夠很好的遮掩她的存在。
既然註定不能夠相守,那麼就斷了一切吧。
見狀,齊罡也是沉吟着沒有出聲。
“今天幾號了?”過了會兒,她擡起頭來忽然問。
聽着他回答完以後,又繼續問了句,“陰曆呢?”
齊罡也是很老實的回答她,見她聽完了以後就垂下了眉眼,圓圓小臉上的表情影在頭髮的影子裡,意味不明的不知想着什麼。
在他正不解的想要詢問時,便聽到她很輕的問,“他……結婚了吧?”
齊罡一怔,這才明白過來。
“嗯。”他點了點頭,猶豫的將一直背在後面的左手拿出來,將握着的一份報紙遞了過去。
路惜珺伸手接過,一頁頁打開後,終於在某個板塊裡看到了一則關於國內某市的某個婚禮報道,上面有刊登着照片,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她遠在美國,遠隔着大洋彼岸,又是這樣當地的英文報紙,根本不會刊登這樣的內容,先不說這是不是有人故意爲之的想告示她,重要的是,他……
他確實結婚了。
路惜珺怔怔的看着那照片,新郎一身禮服英氣逼人,新娘一襲婚紗明豔四射,這是她曾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能和他攜手一起併入結婚禮堂。
這才應該是他的歸屬,有着匹配的對象,有着大好的前途,未來還有許許多多的路要走,不會因爲她再有所犧牲,再有所拖累。
只要他過的好,即便站在他身邊的不是她。
在她懷裡睡着的小傢伙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眉頭一皺,忽然嚶嚶哭了起來。
“乖噢,寶寶不哭!”
路惜珺手忙腳亂的哄,嘴裡不停安撫着。
可哄着哄着,自己竟然也跟着哽咽起來,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眶裡滾落而下。
到最後簡直是亂成一團,齊罡也沒有經驗,還是叫來了護士纔將小嬰兒哄好,重新進入了安穩的睡眠。
和護士道了謝,路惜珺嗡着鼻子尷尬道,“齊罡,讓你見笑了啊!”
“哪裡的話。”齊罡微笑着,只是關切,“倒是你自己要注意,坐月子的人不能哭的!”
從位置上站起來,忍不住握了握她的肩膀,“小珺,孩子現在纔剛出生幾天啊,以後的路還很長,不能他一哭你就跟着哭,你至少得比他要堅強,才能夠保護他!小珺你要知道,你現在可不是從前了。”
路惜珺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她現在和從前不一樣了。
她已經正式成爲一名母親,有個更脆弱的小生命需要她陪着長大,需要她有勇氣來保護。
見她泛紅的眼睛裡漸漸有了堅韌之意,齊罡也是舒心的笑了。
路惜珺鎮定下來,也已經好多了,擡眼看着正專注瞅着自己的男人,不禁說道,“齊罡,你當時陪着我來到美國,又照顧了我這麼長時間,等着我做完月子以後,你就回去吧。”
“小珺……”齊罡一聽,皺眉的臉色微變。
“我可以的,你已經在我最難的時候幫過我了,給我的幫助也足夠多了,現在孩子已經生下來了,如果再繼續的話,我會寢食不安的!回去吧,以後的人生我會自己走。”路惜珺沒有顧忌他的表情,繼續微笑着緩緩的說。
話裡表達的很是清楚不過,齊罡心裡一陣焦灼。
他看向病chuang上始終存留在心裡的遺憾,猶豫了再三,站的更筆直了一些,還是決定開口的說,“小珺,如果我說,我願意……”
她沒有打斷他,反而很認真的在聽的樣子,可眼睛裡撼動不了的堅定,讓齊罡說不下去了。
見他說到一半就自己停下來,路惜珺朝他笑笑。
“好,我知道了。”齊罡嘆了口氣,笑的苦澀又飛揚。
路惜珺嚥了口唾沫,看着他的眼睛,由心而發的說,“齊罡,抱歉!還有,謝謝你。”
抱歉,無法接受你的情意。
謝謝,你爲我所做的一切。
齊罡聞言,擺了擺手,一邊微笑的一邊搖頭。
路惜珺不再多說,收回視線的看着剛剛護士哄睡着的小傢伙,她擡起手,將皺着的小小眉頭溫柔的一下下撫平。
孩子出生以後的感受和她曾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此時小小的生命安睡在她身側,那樣小,那樣的脆弱,需要她全心全意的呵護和全心全意的照顧。
從今以後,她會拿出所有的勇氣,好好的活,陪伴孩子長大。
h市向來以冰城著稱,哪怕已步入春天,樹枝也隱約抽出了新芽,可春風還是料峭。
此時天色漸晚,夕陽火一樣的染紅了半邊天,寫字樓裡陸續下班走出來的白領工作者們。
稍後面走出的齊罡也是其中之一,正一邊往出走,一邊聽着身邊跟着的助理在報告着晚上生意上的飯局,等着一路出了寫字樓,坐上早已經等候着的車子內,前方發動引擎的司機一臉爲難的回頭。
齊罡從文件裡擡起頭來,看到了前面不知從哪裡橫上來的吉普車。
“齊總,這……”司機猶豫着問。
“先等一下。”齊罡將文件合上,對着司機交代道。
打開車門下車的同時,吉普車駕駛席上的男人也跟着跳下車。
路邵恆走到齊罡面前後站定,也沒有出聲,一雙狹長的重眸直直的望上來。
“我真的不知道。”接觸到他投遞過來的目光,齊罡皺眉。
兩人雖不算熟,但也算是舊相識了,齊罡還是大男孩時就早已目睹過他的氣場,印象裡他也一直都是氣勢出衆的,有天生的那股硬漢的味道,可又總覺得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似乎是清瘦了的關係,輪廓比以前更深刻,明明還是那樣面無表情,但細細的看,卻又不知從哪裡有一股心碎之意。
見他不爲所動,齊罡不由嘆息的重複,“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不知道小珺在哪。”
從自己回國以後,他幾乎每隔兩天都會過來,目的只有一個。
“不可能!小珺離開以後,你也是同一時間出境,不在h市,你不可能沒有和小珺在一起,她的朋友本身就不多,如果不找秦蘇和邱景燁,那麼能找的只有你!”路邵恆扯脣的低沉道,重眸微動,裡面涌起的神色像是在告知自己一樣,“你一定知道她在哪裡。”
喉結滾動,他驀地語氣變低,“齊罡,我拜託你,請你告訴我她在哪兒!”
見狀,齊罡不由愣住半響。
因爲小珺的關係,自己在他眼裡始終都不受待見,大部分表露出的都是冷麪,而且他雖看起來是有那種瀟灑不羈,可向來也是孤傲的,何時有過這樣放低身段又哀求的模樣。
“是,當初是我幫小珺安頓在國外,可是自從我回h市後,她就不再和我聯繫,我也真的不知道她現在的行蹤。”齊罡點頭,語氣也頗顯惆悵。
沒有故意欺騙的程度,對他說得全部都是實話,回來時路惜珺便搬離的不知去向,也知道她爲何會如此,想必就是爲了不告訴任何人自己的行蹤,和過去徹徹底底的了斷。
“真的,真的不知道嗎?”路邵恆目光緊凝着,再次確認。
“你讓我發毒誓都可以。”齊罡嘆息道。
路邵恆喉嚨收緊,視線遊移了兩秒,再開口聲音有些沙,“那你最後見她的時候,她……好嗎?”
“嗯。”齊罡想了下,點頭。
路邵恆重眸中浮起一絲迷惘,又添了絲安心,最後又漸漸變成了絕望。
“小珺已經離開,和你不再有瓜葛了,而且你也已經結了婚,又何必這樣苦苦追尋她的下落呢?”齊罡看着他,忍不住皺眉的說道。
“結婚?”路邵恆重複着這個字眼。
然後低而無聲的笑了笑,重眸微閃,他緩緩低喃,“結婚是彼此相愛的人之間多麼重要的承諾,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共度一生的人,怎麼可能是別人?”
齊罡聽的有些霧裡,不太明白他後面半句的意思。
“抱歉,給你造成困擾了。”
動了脣角丟出這樣一句,路邵恆沒有多停留的轉身朝着吉普車走。
“路隊。”齊罡不由叫住他。
路邵恆停下腳步,很慢的回過身。
接觸到他再無焦點的眼神,讓人看着都心生悵然。
齊罡再一次的嘆息,拋卻所有的不愉快,由衷道:“該放就放吧。”
聞言,路邵恆嘴角無聲的勾了勾,蔓延而開的盡是苦澀。
夕陽的落霞裡,他的背影染了一身哀哀的落日紅。
(今天有個小圖圖,加更8000字結束!這兩天補更又加更,是不是感覺你們家作者棒棒噠!這篇文已經快步入尾聲啦,你們別吝嗇喲!推薦完結文:《總裁,你真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