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
兩側一男一女,中間是公用的洗手池,和其他地方不同的燈光,微暗的暈染。
季雨桐從裡面出來,看到正彎腰在那裡洗手的男人呼吸一滯,然後也走了過去,在旁邊的水池邊上同樣的彎下身子,卻無法在集中精力。
像是先前一樣,司徒慎表情沒變,洗好後就直起了身子。
“慎……”見他似乎要走,季雨桐忍不住出聲。
這一聲喊出來,司徒慎就沒辦法再坦然自若,黑眸裡起了情緒。
“你的手還在滴水,擦一擦吧。”抽過一旁的紙巾,季雨桐上前兩步,遞了過去,眼睛一直緊緊盯着她的,那曾經只屬於她一人獨有的堅毅俊容。
“謝謝。”司徒慎喉結動了動,接了過來。
“我和小嶼舉行完婚禮以後,就要回到紐約了,你太太給我們安排了很好的小區,可以隨便挑選。”季雨桐看着他,很機械的說着。
“嗯,我知道。”聞言,司徒慎點了點頭。當時在秦蘇終於同意兩人的婚事時,就已經跟她說過這樣的話,以她的風格不會只是隨便說說。
“恐怕以後……我們就真的很難再見面了。”季雨桐說着,眼睛裡似乎一下子充滿了淚。
“雨桐。”司徒慎看向她,一時間心頭也是滋味難明。
視線對望了幾秒,季雨桐忍着心痛問,“你很希望我們幸福?”
雖然秦蘇已經明確的跟她傳達過這樣的話,可她還是想要親口問他,親口聽到他說的。
“……嗯。”薄脣緊了一些,司徒慎還是點了頭。這是他一直放在心裡的人,若她能幸福,他當然會希望,哪怕那幸福不是他給的。
“你真的希望?”季雨桐執拗的問。
他這次沒有出聲,不過卻像是剛剛那樣點了頭。
季雨桐真的覺得好難過,忍不住回想起六年前的那次再相遇,當時在拆遷地被他發現,幾乎是上前一把抓住,然後拖到只有他和她的地方,那樣冷聲質問着她爲何騙他,爲何沒有出國留學。
她哭他便將她抱在懷裡,宣告着還要和她在一起。她說知道他快結婚了,兩個家族的商業聯姻不需要打聽,報紙就已經滿天飛。可是當時他說什麼來着,那樣斬釘截鐵的說會取消婚禮,只要她!
當初只要她的人,此時竟然說希望她會幸福,這讓她怎麼去接受……
“woman”邊的第一個門被推開,女人從裡面走出來,鞋跟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走到剛剛男女坐在的洗手池面前,彎腰將手湊過去,很快就有感應到的水柱流下來。
秦蘇擡眼,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表情無驚無喜。
好不巧,她剛剛耳聽到了一幕舊相互告別的橋段。
伸手在額前垂下來的髮絲上弄了下,一滴水就滾進了眼睛裡,很不舒服。
現在她什麼都沒有想,只希望接下來的婚禮可以順利進行,然後一切迴歸到正軌。
日子還在過,距離秦嶼選定的婚禮日子也就越來越近。終於到了一天,天晴,農曆陽曆雙雙的好日子。
從秦父搬到養老院以後就很冷清的秦宅,此時看起來熱熱鬧鬧的,處處都有用彩色綢緞綁着的氣球,偶爾人走過帶起來的風,會跟着飄動出幸福的氣息。
寬敞的客廳裡,一身正裝的秦父坐在沙發上,臉上都是笑出來的褶皺,正陪着外孫一個個的打氣球,看起來精神特別的好。怪不得老一輩總說,家裡有病人的話應該多添點喜事。
秦蘇今天當然也是盛裝出席,不過卻特意挑了一件很低調的淺色小禮服,想把今天所有的光芒都留給新娘子。她正低頭整理着領口時,樓上傳來了腳步聲,不由的望了過去。
已經換好禮服弄好頭髮的秦嶼一步步走下來,長身而立,風采奪人。
“姐!”一看到她,秦嶼立即叫。
秦蘇立即擡腿迎過去,伸手將他脖子上系的領結重新整理了下,又上下拽了拽禮服的邊角,仔仔細細的看了兩遍以後,才滿意的,“讓我來看看,嗯——很帥!”
秦嶼聞言,略微搔了下耳廓,露出了孩子氣。
“小嶼,婚禮會不會有些簡單?總覺得時間有些趕,不然可以辦的更隆重一些。”秦蘇說着,不免有些遺憾。
雖然她沒有真正舉行過婚禮,可也是曾有過操持的經驗,這次堂弟的婚禮也是她來安排的,可卻很簡單。不像是傳統婚禮那麼多繁複的細節,只是去教堂舉行個小儀式,然後在一起吃個飯。
“不會!”秦嶼忙搖頭,“姐,我和桐桐都想簡單一點,只要家人在就好。”
“好。”秦蘇笑着點頭。
“姐——”秦嶼看了會兒堂姐,拉長了尾音的叫她。然後張開雙臂將她抱住,像是小時候一樣將頭埋在她肩膀上蹭,然後低聲着,“姐姐,謝謝你。”
“傻瓜,謝什麼謝。”秦蘇笑着拍了拍堂弟的背。
“要結婚的是我,可是婚禮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幾乎都不用我/操心。”秦嶼放開堂姐,神情激動,發自內心的說着。
上次他回紐約時,就做了決定跟女友求婚,想着求婚成功以後就回國結婚,在秦父面前。雖然這樣想很不對,可是他很怕大伯看不到他娶妻生子的那一天,所以想快點舉行婚禮。而這一切,都是堂姐親力親爲的幫忙安排。
“當然了,這種事情就應該我來做。”秦蘇挑眉,彎着眉眼說。
“姐,我就要結婚了!”用力的吸了口氣,秦嶼站的筆直,對着從小到大一直照顧自己的堂姐輕聲的說。
堂弟幸福的眉眼在咫尺,秦蘇嚥了口唾沫,忍住鼻尖的酸意,輕輕的點頭,“嗯。”
小小少年已長成,現如今要娶妻生子,哪怕弟媳她千百個不滿不願,可若他能幸福,她真心祝願。
“小嶼。”一直陪秦父坐着的司徒慎,此時起身走了過來。
“姐夫。”秦嶼立馬轉過身去。
準新郎的小舅子望向自己,司徒慎喉結動了動,擡手輕拍了下對方的肩膀,半響才吐出來一句,聲音低低沉沉的,“祝賀你,新婚快樂。”
“謝謝姐夫!”秦嶼高興的笑着應。
秦蘇抿了抿嘴脣,漂亮的眼睛盯着男人看,他臉上的表情無懈可擊,薄脣勾起的弧度也恰到好處,只是最後說話時,那雙眸子很黑很深,裡面似有很多深沉的情緒,一直都蔓延到了她的身上。
吸氣,吐息。
秦蘇努力的平靜着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不要去計較。
那是他一生的摯愛,此生的意難平,如今就要嫁作他人爲妻,怎麼可能一點動容都不會有。
那是她從來不曾參與的歲月,也是她沒有資格窺探的世界。
看了眼院內等候已久的長長婚車,她笑着去拉了下堂弟的胳膊,溫柔的提醒,“婚車都等半天了,別耽誤了吉時,快去酒店接新娘子吧。我們也出發,去教堂等着。”
“好,我現在就去!”秦嶼一聽,立即腳步有風的跑了出去。
秦蘇再度朝男人望過去,後者避開了她的目光。
教堂。
有些年頭的老建築,在h市卻很受歡迎,很多新人都會選擇在這裡舉行儀式。長長的紅毯從這頭鋪到那頭,椅子都被精心的裝飾過,臺階上每隔一小段距離就有鮮花點綴。
參與的人不多,一整排都沒有坐滿,不過氣氛卻還是有的。教堂裡一遍遍迴盪着婚禮的前奏曲,神父也已經準備好的站在盡頭那裡等候。
因爲不是傳統的禮節,沒有接親送親一說,都是在這裡等待着新郎新娘過來以後的入場。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卻久久的沒有任何動靜。
再次看了眼表,秦蘇按捺不住的起身,走到角落裡撥通了電話,那邊接通後很久都沒人接,再她第二遍打過去時,才很慢的被人接起來,卻沒有人說話。
“小嶼?”她忙出聲,急急的問,“你們到哪了,是不是堵車了?”
“我還在酒店……”那邊有些慌的傳來一句。
秦蘇眼皮一跳,敏銳的注意到堂弟嘴裡說的“我”,而並不是“我們”。
“怎麼還沒有出發?這吉時都快要錯過了,抓點緊啊,我們都在這裡等着呢,新郎新娘一到婚禮就可以立即開始了!”壓住情緒,她冷靜的說着。
然而那邊,卻沒了聲響。
等的她都快要失去耐心時,電話忽然就被切斷了,再打過去時,提示着已經關機。連着吞嚥了兩口唾沫,剛剛就一直狂跳的心臟這會兒更加猛烈了,她握着電話走回位置,並沒有坐下。
一旁的男人見她走回來,順勢黑眸看向她,不解,“怎麼了?”
“沒事。”她微微一笑,保持自然的又說,“我出去一趟。”
穩穩的腳步一直到出了教堂,她立即跳上了一輛等候的婚車,然後頭也不擡的直接對着司機吩咐,“快開車!”
一路暢通,到了酒店門口,秦蘇直接跑向電梯,一路向上,不用多去詢問就能找到貼着大紅喜字的套房門。擡手想要去敲時,發現門並沒有鎖,直接推了開來。
和秦宅一樣,套房裡處處也都裝點着新婚,玫瑰花瓣到處都是。走到裡間的臥室,柔軟的大上,年輕的男人癱坐在氣球中間,佝僂着後背,瞳孔擴散着,一旁的婚紗落寞的垂下。
“小嶼?”秦蘇走過去,抿脣出聲。
“姐……”一聽到聲音,秦嶼擡起頭來,眼圈紅了,模樣十分無助的呢喃着,“姐,我該怎麼辦……”
一開始的驚慌失措,此時見到從小到大依偎的堂姐,已不是當年的小小少年,就此崩潰。
這五個字像是打在她心上,秦蘇倒吸了口冷氣。
從她進來時就已經敏銳的發現,房間裡的氣氛不對,而且每個角落她都掃了遍,沒有季雨桐的身影。低頭拿過堂弟手裡緊貼的便利貼,上面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向來能冷靜面對突發狀況的秦蘇,此時也不禁擡手撫住了額,耳邊是炸了一個又一個雷。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門外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然後越來越近,她循聲看過去,男人高大的身影躍入眼裡,冷峻的眉眼依舊,隱隱有一絲擔心。
“怎麼回事?”司徒慎直接問。
雖然秦蘇表現的淡定,可他覺得她打過電話以後神情就不對,加上一直等不到新郎新娘入場,連秦父都忍不住詢問了幾次,他就也跟過來看看情況。
秦蘇眯眼,有些緊繃的聲音質問,“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司徒慎被她突變的情緒搞得一頭霧水。
抿了下脣,秦蘇將手裡的便利貼遞了過去,確定他看清楚上面的字跡以後,她冷而平的嚼字,“季雨桐不見了。”
“不見了?”司徒慎幾乎脫口重複。
秦蘇不說話,只是緊盯着他,見他俊容上都是驚愕,似乎是真的不知情。
司徒慎是真的不知情,所見所聽都讓他震驚到了,這是什麼意思,雨桐不見了,不想結婚了嗎?
“小嶼,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她只好重新走回堂弟身邊,柔聲詢問着。
“並沒有啊……昨天晚上我們倆還一起吃飯、散步,很幸福的期待着今天的到來,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秦嶼一臉的茫然,還沒辦法從這樣的震驚當中緩過神兒來。他實在想不出是爲什麼,只能往其他方面考慮,“姐,桐桐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
“應該不會。”秦蘇皺了下眉,否定。晃了晃手裡的手機,她嘆了口氣的說,“我問過大堂了,一個小時以前,她隻身一人離開了酒店。”
“爲什麼,到底爲什麼?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啊,她要去哪啊,我們明明一直都很好啊,到底是爲什麼啊……姐,這到底是爲什麼啊?”秦嶼帥氣的五官全都垮了下來,茫然失措。
“也有可能是……婚前恐懼症。”秦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婚前恐懼症……會嗎?”秦嶼喃喃的。
“也或者——是她反悔了。”她又補上了一句。
這個可能性是百分之百的,前面她那麼說也只是安慰堂弟一下,“對不起”三個字已經很明顯不過了,季雨桐悔婚了,在最後的關頭反悔了。
“……”被戳痛到,秦嶼發不出聲音。
“不管是什麼,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會不會自己回紐約了?”秦蘇想到了某種可能,下意識的也希望會是這樣,那麼對她來說是最期望的。
秦嶼聽後,卻搖了搖頭,“應該沒有,她的行李和護照都還在,只是人不見了……”
“那她到底去了哪兒……”喃喃的,秦嶼只能不停的重複這一句。雖然他震驚和悲痛於未婚妻的突然悔婚,可這會兒見不到人,更擔心的是她的安危,很想要當面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秦蘇蹲下身子,也是頭大,不知道該怎樣安撫堂弟的情緒,正要開口時,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忽然轉身擡腿朝着門口大步離開。
“你去哪裡!”她急忙的喊。
可是沒人迴應,那腳步像是一陣風一樣,早已經疾奔而去。
心臟惴的厲害,秦蘇很想追出去,可是堂弟的情況又讓她移不開步伐,只能被焦灼折磨着。
陽光東起西落,漸漸的一寸寸短了。
秦蘇站在落地窗邊,手指抵在玻璃上一下下摩挲,隨便往下望一眼都是騰空的地面,她平時恐高很少離的這樣近,此時卻已經無心關注。
將所有的一切都打典完,她在號碼簿裡調出個號碼撥過去。
“哎喲喂,電話一響我還以爲自己眼睛花了,還能想起我來呢,也還知道聯繫我啊!”沒等她開口,那邊嬉皮笑臉的男音已經搶先開來。
“景燁。”秦蘇潤了下嗓子,開口。
“嘖嘖,這小聲音!喂,小蘇蘇,你是不是縱/欲過度了啊!”邱景燁依舊皮癢癢的語調,沒有一絲人前的邱警官內斂模樣。
秦蘇將手機換到另一邊,沒有像往常一樣和他貧幾句,只是疲憊的說,“景燁,我有個事需要你幫忙,我這裡有個人失蹤了。”
若是私心來說,她不想去管這件事,雖然自私可惡了一點,可她真的希望季雨桐最好像是六年前那樣,一聲不響的離開,不再打擾到她和周圍人的生活。可是不行,所以這樣的事,她第一個能想到的是邱景燁。
“這事你直接打110啊,多簡單個事!”邱景燁直哼哼,漫不經心的。
“那裡得失蹤24小時之後才能報案,48小時以後纔可以立案。”秦蘇無奈。
“我知道啊!”邱景燁理直氣壯的,故意的逗她。
“景燁別鬧了,你幫我下。”她真是沒心情,只是嘆氣,也不再給他繼續扯皮的機會,直接繼續着,“是個女人,叫季雨桐。”
季雨桐這三個字,對於和她有近十年交情的邱景燁和路惜珺來說,都知道是怎樣個人物的存在。所以那邊的邱景燁也不再玩笑,頓了頓,正色着回,“好,我儘快給你消息。”
掛了電話,她和十分鐘前做的一樣,重複的撥通了另一個號碼,和每一次一樣,都是無法接通。
司徒慎……
頹然的將手機放下,又站了一會兒後,秦蘇才轉身往回走。
柔軟的上,一切都沒有變化,和她之前來的時候一樣,年輕的男人好保持着那樣一個姿勢,似是定格了一樣。在她臨近時,秦嶼有了動靜,很慢的擡起頭來看她。
“婚禮都取消了?”他很輕聲的問,嗓子卻很啞。
“是。”秦蘇忍住心酸,點頭。
新娘子留字不見,婚禮當然沒辦法進行,她安排了人去將秦父和兒子送回了療養院,將之前所做的婚禮安排一個個的取消。就像是原本一個豔陽天,卻忽然陰雲密佈。
秦嶼不再說話了,低迴了頭,拿過一旁的婚紗放在腿上,盯着看仔細摸。
秦蘇看着堂弟,幾個小時前她還覺得,從未看過他那樣神采飛揚的眉眼,正如此刻,她也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樣悲痛的眉眼。
季雨桐,你都做了些什麼!
此時此刻,什麼都做不了,只有陪伴和等待。
夕陽最後一絲的光也消失了,天色逐漸暗了下來,然後便是華燈初上。
放下手裡的外賣盒和筷子,秦蘇撫了撫難受的嗓子,米飯似乎有些太乾了,雖然是一口一口慢條斯理的咽,可還是憋得難受到不行。擡眼朝堂弟那裡看過去,和剛纔一樣,餐盒飯盒都攤開在那,絲毫未動。
她起身走過去時,手機也剛好響了起來,忙掏出來看,是邱景燁。
“喂,景燁,是不是有消息了?”劃開接通後,她急急的開口詢問。
一直垂頭不語的秦嶼,此時聞聲,也朝她看過去,緊張的等待着。
通話的時間不長,除了剛開始接通時的那一句,剩下的基本都是那邊再說,秦蘇站在原地,一手抵着握着電話的胳膊肘,平靜着聽着,眉尖簌簌。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說完,她將電話掛斷,人卻像是凍僵了一樣。
“姐,怎麼樣了,是不是有桐桐的消息了?”秦嶼臉上有了些光亮,起身上前伸手拉住了她,急聲的追問着。這麼長時間的等待,快把他折磨死了。
“嗯。”秦蘇眼珠有些緩的轉,半天才看向堂弟。
“找到她了?”秦嶼不確定的再度詢問,眼裡像是充了淚。
“嗯。”她再度重複的應了聲,嘴角一張一合,半天才繼續發出聲音來。嗓子眼裡像是含了針一樣,竟然還笑了,“你姐夫找到她了。”
心臟難以負荷,像是剛剛跑完了一萬米。
上卷結束,中卷預告:【婚起婚滅,一期一會】
(今天的更新完畢,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審覈出來,我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中卷是本文的重頭戲。最近狀態不佳,感覺身/體也是,似乎應該多出去走走了,運動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