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讓前夫出面來幫忙?
夏溫暖倏然瞪大了眼睛,她被嚇了一大跳,立刻偏開身子,本能地低叫了一聲。
頸間的肌膚忽然暴露在充滿涼意的空氣之中,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忍不住顫了顫身子,面上的神色有些屈辱。
夏溫暖呆了足足好幾秒鐘的時間,這才記起來,之前宋亦霖在自己脖子上留下的那瀉着淺粉色的痕跡……
“項慕川,你做這種事情,不覺得很失禮麼?!”
夏溫暖一邊恨不得手腳並用地拉扯着圍脖,一邊狠狠地瞪着項慕川,然而,對方的臉色卻似乎比她的還要難看得多,眼睛裡的那兩團火苗非但沒有平息下來,反而越燒越旺了膈。
她想:他在生什麼氣?他又有什麼資格生氣?
此刻的項慕川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頭毫無理性的狂獅,猩紅的雙眸射出冷厲的光芒,或者說,涌動着強烈的邪氣,彷彿正抖着沾滿血腥味的皮毛,張開了血盆大口,想將她整個人撕碎一般!
夏溫暖的睫毛微微顫動着,視線透着涼意,她想要後退,可身子像是被十字架固定了一般,生生釘在了原地止。
因爲,男人此時散發出的壓倒性的氣勢,讓她頓時產生了一種久違了的感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項慕川開始變得對自己小心翼翼,那是一種,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溫柔,就像他當初對待林依的那般體貼周全、無微不至。
但是,又並不是完全一模一樣的……
項慕川和林依的感情,說白了,就是一個一味地主宰,一個一味地依附,到最後,變成了一種誰也離不開誰的習慣。
他習慣了高高在上,她亦習慣了卑躬屈膝。
就像是君主與下臣一般——這種關係非常的微妙,可以固若金湯,也可以危如累卵。但不對等的愛,終究是扭曲的,但會以什麼方式而告終……她夏溫暖不想管,也不在乎!
就算如今項慕川希望收穫一份同等的愛,那又怎麼樣呢?
對象不應該是自己的,結束了就是結束了,她早就折騰不動了,而且,她的身邊,有更加值得自己守護的男人……
然而或許,正是因爲項慕川長時間以來的放低姿態,柔聲細語,纔會讓夏溫暖一度忘記了,這個男人的本來面目是什麼樣的。
再溫順,再純良,獅子就是獅子,這一點,終究是改變不了的。
項慕川的呼吸很重,他的拳頭也攥得非常緊,甚至可以聽見骨頭咯吱作響的聲音。但是慢慢地,他還是慢慢地放鬆了下來,儘管忍得十分辛苦,但他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沒有發火。
這倒是讓夏溫暖倍感意外,她以爲他至少會爆發一次的,但是,男人竟然將那幾乎快要滅頂的怒火,盡數吞回了腹中!
“對不起……我剛剛以爲你被什麼蟲子咬了,有些在意。”
項慕川的聲音,有一種聲帶被燒燬了的沙啞感。
明顯就不是好吧!
夏溫暖翻了個白眼,那不屑的眼神擺明就是在說——“你丫騙誰呢”。
項慕川嘆了一口氣,湊近一些距離,輕輕地翻弄着夏溫暖的圍脖,在她開口之前,認真道,“你想把這些痕跡全部蓋掉對吧?那就讓我來……”
夏溫暖悻悻地將原本想要拒絕的話嚥了回去。
——“你們在幹什麼?!”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尖銳的女聲,高亢而裹挾着憤然的怒意,像是一把利劍,朝着項慕川和夏溫暖直刺而來!
兩人皆是一怔,項慕川緩緩擡起頭,夏溫暖則是錯愕地轉過了臉,就見幾步之外,一臉怒容的宋母挺直了脊背站着,脣抿得緊緊的,似乎能聽見咬住牙關的咯聲響。
宋母的手中攥着一隻方形的赤色蛇皮錢包,鮮紅鮮紅的,仔細一瞧,竟是比不上她嫣紅得似是能夠滴出血來的面色。
項慕川靜站着沒有動,在腦中搜尋了一下關於這位貴婦人的記憶,回想起她是宋亦霖的母親之後,男人隱約挑了挑眉,一言不發。
“伯母?你怎麼在這兒?”
夏溫暖稍稍歪了歪頭,非常淡定地問出一句,她的眼眸之中除開裝載了些微的疑惑之外,一派平和的穩重,脣角甚至還帶着淡淡的淺笑。
宋母雙臂抱胸,擡高下巴,撇着脣冷笑了一聲,“呵,你肯定是巴不得我別出現了……”
她的眉頭越皺越緊,像是用膠水粘住了一般無法平緩,吐出的聲音特別的冰寒——“你們兩個,還不準備分開麼?”
夏溫暖聽罷一愣,有些不明白宋母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她下一刻擡起眼這才發覺項慕川和自己離得很近,兩人的呼吸順勢緊緊交纏着,還有他握住那塊紅色圍脖的手,一直沒有放下去,修長的肌膚甚至觸碰到了她的肌膚,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來。
夏溫暖清了清嗓子,稍稍地後退了一步,項慕川也有些失笑,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將手負在了背後。
宋母重重地“哼”了一聲,窩火得不得了,尤其是在看到夏溫暖脖子上點點的吻痕之後,怒氣值一下子攀升到了,她憤然走了過去,上下打量着表情依舊雲淡風輕的夏溫暖,悻悻地搖着頭,聲音裡含着透頂的失望。
——“世風日下!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溫暖,我以爲你是大戶人家的千金,應該很有教養很有分寸纔對,沒想到竟然這麼的不自愛!你……你這樣,對得起我家霖霖麼?!”
“我……”夏溫暖眨巴着眼睛,錯愕無比地看着盛氣凌人的宋母,表情半是無辜半是迷茫,但女子的嗓音卻非常的凜冽,在氣勢上絲毫不輸給她,“伯母,麻煩你把話說清楚……‘世風日下’?‘不自愛’?‘對不起亦霖’?伯母,我到底做了什麼,纔會讓你這樣的生氣?”
宋母被夏溫暖噎得臉色都有孝白,她伸出手,徑直指向她的臉,氣喘得很急,像是無法理解她爲什麼能這樣理直氣壯地問出這邪來。
自己爲了給夏溫暖留點顏面纔沒有明說,誰知她竟然還不領情!“我的眼睛還沒有瞎,你們剛剛在做什麼,我看得一清二楚!”宋母的胸口劇烈起伏,她緊緊地注視着夏溫暖頸項間那一抹清晰的吻痕,似乎想要用刀子將它給刮下來。
對方這纔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臉色微紅,下意識撥弄了一下圍脖,宋母一瞧,冷冷地“嘖”了一聲,不屑道,“現在纔來遮,是不是太遲了一點?你可別告訴我,這是被蚊子咬的……既然能做得出這麼羞恥的事來,就別裝出一副清高的模樣了。好在我今天正巧撞破了你的醜事——要不然,霖霖還不知道要被你騙多久呢!”
夏溫暖莫明有些頭疼,自從上一次求婚事件過後,宋母就對自己的成見就很大。她知道這位傳統而保守的母親,是不會喜歡一個離過婚,還懷着別的男人的孩子的女人的。
然而,項慕川率先聽不下去了,他站出來,冷冷道,“宋夫人,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呵,怎麼?當事人說不出話來,就讓前夫出面來幫忙麼?”
“項慕川,這是我的事,你不要開口!”夏溫暖眼神一凜,扯過項慕川的手臂,身子一挺,便擋在了男人的身前,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閃過種種複雜的表情,但最後定格下來的面色卻非常、非常的平靜,加上那種不帶任何感情的聲線,就彷彿在說着別人的事情一般。
“伯母,清者自清……我只能說,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更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絕對——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亦霖的事情來。”夏溫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對方,一個字一個字地往下說,“至於你到底相不相信,我無法強求!悉、聽、尊、便!”
“另外,我還想再強調一點。目前,我只是亦霖的女朋友,還請伯母你不要用‘宋家兒媳’的標準來評判我的所作所爲,這會讓我很困擾的。”
“夏溫暖,你……你這是和長輩說話的態度麼?!”宋母氣得臉紅脖子粗,由於過度憤怒,聲音都開始發顫了,“而且,你給我搞清楚了,別沒事就往自己臉上貼金,你還真當自己是無價之寶啊,要不是我家霖霖看你可憐,不嫌棄你,你大可以看看,誰會要你這樣子的……”
“宋夫人!”
項慕川冷着臉打斷她,咬牙切齒地想要幫腔。
夏溫暖立刻回過頭瞪了他一眼,揮開他無意識伸出來的手,不耐道,“項慕川,我說過了,你不要……”
視線不小心瞄到了他的手背,下面的話再也沒辦法往下說。
“嗯?”
夏溫暖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她搖了搖頭,一把抓住項慕川的手,舉到眼前,翻來覆去地看了看。
就見他的手心和手背上分佈着一塊又一塊大小不一的紅斑,不算密密麻麻,但就是看上去特別的瘮人。
“怎麼了?”
夏溫暖沒有回答,只是執拗地撩高了男人的袖子——手臂上也有,而且顏色更深。
她又擡起頭,踮起腳尖,稍稍扯了一下項慕川的領口,男人有些驚恐地握住了她的手,低叫了一聲——“溫暖!”
宋母在旁邊看得眼睛都直了,心說這兩人是當自己不存在麼?竟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卿卿我我?
剛想出聲數落,夏溫暖卻一臉嫌棄地從項慕川乾燥的手心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將男人推開,蹙眉道,“少噁心了,別一副我要對你做什麼的樣子!我問你,你是不是吃花生了?”
項慕川立刻擺出一副“你在開玩笑吧”的表情,下意識地擺了擺手,誠實道,“我……我對花生過敏的啊,怎麼會去吃……”
沒等他說完,夏溫暖冷笑着擡起男人的手臂,指了指上面的紅斑,一臉對項慕川的粗神經佩服到五體投地的表情,譏嘲道:“你也知道自己對花生過敏啊,你自己看看……你都不覺得癢的麼?”
夏溫暖是知道的,這個男人一翟了花生,身上就會出現這種紅斑,臉上倒是不會有,大部分都集中在手臂還有胸口,剛纔她看了一下,胸口處的紅斑顏色不深,應該是還沒有全部發出來。
“歡?真的……”項慕川后知後覺地接了一句,他伸手去碰那些紅斑,一抓便上了癮,然後越撓越癢,完全就停不下來了。
驟然記起,下午的時候跟着夏溫暖他們進了甜品店,自己吃了一份不知名的蛋糕,想來想去,也只有因爲這個原因,他纔不小心攝入了花生吧。
這樣想着,手上的力道已經失控了,眼快就要抓破皮膚,夏溫暖扶額,利落地一掌拍飛項慕川的爪子,催促道,“別撓了,快去皮膚科看一看啊!”
“哦,好。”
兩人轉過身,卻見宋母面色陰沉地擋在眼前,像是想將他們就地正法一般。
高速首發總裁前夫,休想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