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看我竟然會用御魔劍而問我和慕容家是什麼關係嗎?”千帆轉過頭看着躺在地上的衆人,淡淡地笑道:“你們準備躺在那裡裝到什麼時候啊?”
“哎呦,躺在這裡我都快累死了。”林清左右晃了晃脖子坐了起來,看到那個女鬼着實也嚇了一跳,不過這吳盈到底只是魂魄,因此與人們常識中鬼的模樣還是有出入的,所以林清也很快平靜下來。
吳盈看着地上本來一直在躺着的那些人竟然都完好無損地坐起身,不禁驚訝地問道:“你們爲什麼沒有事?”
“當然是因爲這個。”千帆從背後撕下來一道符紙,晃了晃說道:“你真以爲我們會毫無準備地就闖進來麼?”
原來千帆在聽到那一聲嘆息之後便上了心,幾個人雖然表面上沒有說什麼,但是她還是讓小鄧將當初就準備好的符紙貼在了每個人的背後,防患於未然。
千帆跟欽天督認識這麼久,自然不會自欺欺人地跟自己說這世間不會有鬼神,畢竟自己也是重生歸來的,所以當時欽天督特地教給小鄧他們如何畫符,而且告訴他們每種符紙不同的作用。
吳盈看到他們毫髮無損地站在那裡,愣了許久才輕笑出聲說道:“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等有個合適的人走出去,現在才知道原來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她在說什麼?”納蘭珉皓走到千帆面前,他只能看到吳盈的樣子,但是聽不到她說什麼,只是感覺這個女人對千帆並沒有惡意才一直按捺不動。
“她再說你真好看,想把你留下當夫君。”千帆轉過頭看着納蘭珉皓笑着說道:“你要不要留下?”
“她長得跟我看到的那個女人很像啊!”納蘭珉皓看到吳盈的面容,皺着眉頭說道:“你問問她認不認識一個眉毛粗粗的,方正臉盤,長得很魁梧的男子啊?”
“他怎麼會知道慕容勤!”吳盈似乎很驚訝,有些焦急地看着千帆說道:“他是怎麼知道慕容勤的?你又怎麼知道我和上官霖的事?”
“慕容勤?”千帆聽到吳盈的話,突然轉頭看向順子,詫異地開口說道:“你是說納蘭口中的那個男子是慕容勤?”
“當年慕容勤不是失蹤了嗎?”納蘭珉皓也同樣轉過頭看向順子,驚訝地問道
。
千帆對於月滅族爲什麼會有羊皮卷非常奇怪,所以她和納蘭珉皓特意去問了順子,直到納蘭珉皓表明自己是納蘭元初的後代,順子才說出自己其實是當年那五位副將其中一位慕容勤的後代。
當年他們逃出來的時候卻把羊皮卷丟在了祖宅的暗格中,所以順子在救蘭默宇的時候便將那一份羊皮卷取出來,並跟他們說了一段有關吳盈和上官霖的故事。
所以當千帆看到吳盈魂魄的時候纔會突發奇想的試探她,卻沒想到她正是吳盈,也算是歪打正着。
納蘭珉皓方纔被血玉狐狸迷惑並沒有談及那個男人的長相,而且當時他彷彿就是那個男人,所以也沒有細說,直到這會詳細說出來,順子纔想起家中的畫像,慕容勤的確是長得如納蘭珉皓說的那般模樣。
“他是納蘭元初的後代,”千帆看他們都疑惑不已,便指着納蘭珉皓說着,然後又指着順子說道:“他就是慕容勤的後代,所以說我們纔會走入皇陵,你覺得我們知道你們的故事有什麼奇怪的嗎?”
“原來是慕容勤的後代。”吳盈看向順子,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嘆口氣說道:“都是孽緣,慕容勤當年是霖哥哥一起長大的兄弟,後來慕容勤知道霖哥哥帶回了洛水煙,便跟我說願意照顧我一生,但是當初我滿心都是霖哥哥,所以就拒絕了他。”
“你不是說你的血肉已經被上官霖熬化用來勾畫石門上的畫像了嗎?”千帆有些不明白地問道:“爲什麼上官霖畫得那般祥和?如果他恨你,那不是應該把你畫的十分醜陋纔是嗎?”
“也許,那纔是霖哥哥希望的樣子吧,”吳盈目光落在已經闔上的石門上,搖着頭說道:“他希望我一直如當初那般善良,可是我因爲他已經變的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可是慕容勤當年失蹤了!”納蘭珉皓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看到千帆和吳盈都沉默了下來,連忙說道:“我看到的畫面便是他放下你的屍身的時候一直都沒有走出去!一直都在某個地方徘徊,不管怎麼做都走不出去。”
“當年上官霖說的那句話!”千帆突然想起什麼,立刻轉過頭看着吳盈說道:“難道說當年是慕容勤給族長出的主意找人去玷污洛水煙?所以上官霖把你們困在不同的地方,慕容勤可以看到你,但是卻永生得不到你!”
“既然他那麼疼你,我就讓他日日看着你而不得見!”吳盈想起當初上官霖說的話,捂着心口痛苦地說道:“我以爲他說的是二哥!我一直以爲他說的是二哥!爲什麼?慕容勤是他的兄弟啊!他爲什麼要這麼對他!”
“但是如果我猜測的沒有錯,造成他和洛水煙真正悲劇的人和慕容勤也脫不開關係啊……”千帆沒想到上官霖竟然爲了洛水煙能做到這般地步,因爲洛水煙的死而憎恨着世人嗎?所以那個被世人譽爲聰慧異常的男人,用盡了自己畢生的心血只爲了替她報仇嗎?
“哈哈哈哈!”吳盈突然飄起身,頭髮衣服都無風自起,整個人緩緩飄蕩在空中,淒厲的喊聲讓千帆等人不自覺地捂住耳朵,而這一次,所有人都聽到了她痛苦而又悲愴的聲音,就那樣毫無顧忌地在石室內迴盪。
“這些年我一直以爲是你不肯放我出去,原來你要折磨的不僅僅是我,是我傻,當初就不該愛上你
!可是慕容勤有什麼錯!他只不過是愛我而已!既然你不肯放過他,那我來成全他!可是,我不會承認我自己錯了!就算我生生世世不再輪迴,我只求再也不要遇到上官霖!”
千帆聽到她的話心中大驚,伸手就要去抓住她,大聲喊道:“吳前輩!不要!”
“希望我的消散能夠將詛咒解除,避免天下百姓之禍,小丫頭,謝謝你。”吳盈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聖潔的白色光芒,如同那畫像上的女子一般美麗而又端莊,又漸漸老去,她的聲音縹緲而又空無地傳來:“你身邊的那個男子與你的命格相沖,使你命中還有一劫,若你能躲過便可與他白頭偕老,你要小心啊!”
隨着吳盈魂魄的消散,整個石室彷彿溫暖如春,千帆擡起頭看着那飄散的點點星光,喃喃自語道:“這世間,唯情字傷人,你最終還是爲了那個愛你的人選擇不入輪迴,這樣做可值得?”
“盈兒!”就在衆人爲吳盈的消散而嘆息的時候,一聲痛徹心扉地呼叫聲猛然傳出,衆人回過頭去看,竟然發現通往下一個石室的石門自動打開了!
一陣陰風席捲而來,納蘭珉皓大驚,一把將千帆攬入懷裡退出老遠,衆人也慌忙躲閃,待到衆人站穩定睛一看,一個魁梧的男人卻跪在吳盈消散的地方哭得像個孩子一般。
林清看到他哭的那麼傷心,也不禁轉身伏在順子懷裡哭了起來,順子一邊拍着林清的背安慰她一邊看着那個男人,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個人就是他的祖先慕容勤,可是吳盈既然是他最爲心愛的女子,他爲什麼要成親呢?
用自己對吳盈的愛傷害着那個肯爲他生兒育女卻一生不復再相見的女子,難道這樣的慕容勤就值得同情嗎?如今這樣的懲罰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咎由自取而已。
順子心中對慕容勤不滿,但是他卻忘記了在世間還有種感情叫做身不由已,他也是在後來經歷過很多事以後才明白今日慕容勤的感受,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慕容前輩,吳前輩已經消散了,您節哀吧。”衆人默默地看着那個男子哭得天昏地暗,千帆實在看不過去,輕聲開口道:“她也是爲了你才這樣做的。”
“盈兒這麼好的姑娘,阿霖你怎麼就看不到她的好呢?”慕容勤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千帆的話,只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你困了我這麼多年,不就是爲了懲罰當初我們對洛水煙所做的事嗎?我看着盈兒痛苦這麼多年,自己也痛苦這麼多年,可是如今我們都不想在繼續折磨自己了!”
仰起頭,慕容勤看着吳盈消散的地方,微微一笑說道:“盈兒,你等我,不管你如何選擇,我也會陪着你!”
“前輩!”千帆看到慕容勤的身子也開始緩緩消散,頓時大驚道:“前輩!這皇陵中究竟有沒有神秘的軍隊?”
“小姑娘,看在你不曾真正傷害過盈兒的份上,老夫勸你一句,”慕容勤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過頭看他們一眼,此刻的他緩緩閉上眼睛,淡淡地說道:“上官霖的皇陵中機關重重,如果能回頭就趕快回頭吧!”
“可是辛靡猿的洞穴已經塌了,我們出不去了。”千帆大喊道:“前輩,我們究竟怎麼才能走出去?”
“如果你們有幸見到上官霖,也許會活着出去。”慕容勤說完這句話,最終也消失了。
“上官霖!”納蘭珉皓驚訝地低下頭看着懷中的千帆,不自覺地問道:“他說的是上官霖?上官霖沒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