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無視了眼前黑髮男人用華麗的低音炮嗓音飆出的大串英文,路德維希同學對自己這種無禮舉動的解釋是——
啊,你說得太快了,聲音太低了,在我聽起來就像是沸騰的開水冒泡泡一樣,所以抱歉你剛纔說了什麼來着?
更何況,比起各種無聊地解釋自己的身份,米卡拉叔叔到底是郝德森太太的初戀男友還是欠了一屁股債的佛羅里達鄰居這件事更讓她感興趣。
畢竟米卡拉叔叔……可是相當的自戀以及不靠譜〒_〒
既然是確定是路人乙,那就快點打發了吧,這個男人的氣場略強大,和他說話好心累,她怕再和他多說幾句,就不會再愛了。
他站在門口,抱着手臂,神情冷漠而且高傲,聲音低沉華麗:
“你敲打摩斯碼的手法很專業,假設這不是現在高中生的必修課程,那麼讓我猜一猜……”
路德維希把眼前遮住視線的幾縷溼漉漉的長髮撥開,不耐地打斷了眼前男人的質疑:
“so,你是這裡的房東郝德森太太?”
“不。”黑髮男人斜斜地靠着門框,拖着一種懶洋洋的語調說:“我叫夏……”
“不是,就往後退一步,給個縫我進來。要知道好男人和好狗都是不會擋道的。”
她對着男人挑了挑尖尖的下巴,黑直長的長髮那一瞬間無風自動(請腦補場景~黑直長真是太盪漾了~~~~),氣場全開。
這個年頭的年輕人真是太不尊老了。
“簡短的說,就是——不管你是什麼物種,都給本阿姨死讓開。”
……
這種出租房的一樓是不用脫鞋的。
樓梯連邊角都擦得很乾淨,看得出郝德森太太是一個非常勤勞的女主人。
路德維希瞥了樓梯邊擺着的小沙發一眼,顯然那個沙發是郝德森太太見她的朋友們用的,茶几上的果盤裡還留着一些蘋果皮,只有邊緣被氧化了,說明女主人匆匆忙忙地出門,而且出門不太久,大概就在她敲門的前幾分鐘吧。
好苦逼……就這樣在雨裡多等了半個小時……
“郝德森太太平常購物的時間大概是多長?”
走在前面的黑髮男人聞聲回過頭,順着路德維希的視線看到那些蘋果皮,修長的手指插在口袋裡,意味深長地揚起眉毛:
“如果有朋友碰巧超市又在促銷,那麼——兩個半小時上下浮動十五分鐘。”
“……我明白了,你有吹風機嗎?”
“從時間上算你是在希斯羅機場下的飛機,應該從街道另一邊過來,不會知道霍德羅超市促銷,更不會猜出郝德森太太去了超市,你繞了遠路?”
“……吹風機,先生?”
“我的客廳有。”男人銳利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到了這位先生的客廳,路德維希才知道“如果你不介意”是怎麼回事。
她正站在一架吹風機前,那架吹風機被擱在一個鐵架上,正在嗡嗡嗡地運轉着,出風口對着桌子上的一截手臂。
好吧,如果是劇情世界的話,那麼一截手臂什麼的也不是那麼讓人難以忍受。
……但是這個危險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啊捶地!
爲什麼會有手臂這種明顯違禁的東西啊捶地again!
如果不是確定這是郝德森太太家,她覺得她一定會奪門而出的……
這是要她和一個死人在世界上的最後遺留物搶吹風機的節奏麼?
她糾結了兩秒鐘,然後果斷把吹風機的開口對向了自己。
反正你已經死了,溼氣重一點也沒什麼關係,可我是活生生的,更何況來大姨媽的時候溼氣過重,是會痛經的。
……
……喂,手臂先生,你知道痛經有多麼的恐怖嗎?
如果你知道,你一定不會怪罪我和你搶吹風機的舉動的對不對?
……
夏洛克-福爾摩斯端着泡好的咖啡轉身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個場景——
黑髮及腰的少女毫無畏懼地端着吹風機坐在一截血淋淋的手臂旁邊,目光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