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從不缺能讓人真心欽服的女子,有女中豪傑者,雖身爲女子,卻依舊能出將入相,此乃巾幗也。
也不缺孤鳳展翅騰龍位,弱女揮手伏衆臣的女皇,素手芊芊掌乾坤定廟宇,巾幗已不能盡訴其胸懷氣魄。
太后不是巾幗女將,亦非日月凌空之女皇,但她並非特異發怒的臉龐,卻能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坐下的,有從二品大員柳煥,朝堂上撐起一片天。
有掌霍家中饋數年,霍家嫡長女霍丹蘭,歲月和經歷所帶來的沉靜非一般人能比。
有自小在軍中長大,治兵小將彭睿,同齡人中只服衛廷司一人而已。
有活過三世,已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趙淑,這世間,除了親人,再無能撩動她心絃之人事物。
有驕傲無比,看螻蟻般看待一切看不上眼的人事物的孫雲,小小年紀,得知身邊人個個心狠手辣之時,乃能做到不驚慌不躲避。
但這些人在太后面前,誰也不敢亂說話,霍丹蘭稟報完,便靜靜的等着太后接話。 щшш•тт kΛn•C O
太后沉凝着,視線一一落在衆人身上,最後目光乃鎖定霍丹蘭,這個女子她看不透,這份膽識和淡定,有她當年的影子。
太子無疑是一個大麻煩,但她插手了,難道她就不怕天下人以爲霍家是嗎?如今想讓太子死的人那麼多,霍家雖爲一流世家,卻絕對抵擋不住來勢洶洶的諸王和皇子們,還有幾個世家插一腳,霍家若敢搭上太子這條船。委實兇險。
尤其是連太子外家都放棄了太子,腿又壞了的情況下,太子幾乎已經是勝算全無。
“如此說來,兇手尚未查清?”她沉凝後,不鹹不淡的說道,聲音彷彿一支清流,在寒冬裡慢慢流進衆人的心中。
她沒有發怒。卻給人一種怒火瀕臨爆發之感。紛紛都將頭壓得很低。
柳煥兼管刑部,此話該他回答,磕了個頭。才道“微臣定全力查清兇手,還請太后放心。”
太后聽了他的話,冷哼一聲,“何時能查清?是等太子和哀家都死了。再大白於天下嗎?”
死字出口,衆人又將頭壓得更低了。太子乃儲君,太后乃天子母,是不用死字的,太后竟用死字。可見其雷霆之怒。
“太后恕罪,請給微臣一個月時間,微臣定徹查清楚。”柳煥硬着頭皮立了軍令狀。話出口,在心中已擬定好幾個方案。證據定是不好找,且時間太短,那麼……他臉上殺氣一閃,入朝爲官以來,他還從未髒過自己的心!
“半月時間,若查不清楚,你這尚書也莫要做了,來觀州給哀家做縣令吧。”太后說到這裡視線乃落在霍丹蘭身上,只是霍丹蘭看不到她灼灼的目光。
於霍丹蘭,太后實在是歡喜又憂愁,歡喜的是霍丹蘭氣質絕佳出身一流世家,還頗有手段,憂愁的是太敢冒險了,茶梅山莊的事她僅僅知曉部分,卻已覺得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把握好時機,將來敵盡數剷除,實乃手段非凡,更讓她憂慮的是太子的船都敢輕易上,這樣的兒媳實在不適合自己的兒子,她兒子要一個溫柔解意的即可,如此能幹有膽識的王妃,實在不適合。
只是,她盤算了一圈,再也沒任何世家
女讓她更滿意了,尤其是如今世家女多是不喜她的寶貝孫女。
就算那些世家女千好萬好,看不起她們那也是千千萬萬個不好。
“此次太子能順利脫險來到行宮,還是多虧小將軍機敏得力,哀家多謝你。”說完輕輕擺手,“柳卿與彭小將軍且先下去歇息。”她不喜不怒,淡淡的說。
說罷,積雲便過來將柳煥和彭睿請了出來。
“保護太子殿下是臣本分,太后嚴重了,微臣告退。”彭睿整個人變得極爲嚴肅和規矩,與許多手握兵權的勳貴弟子不同,是極爲懂禮和安分的人。
“微臣告退。”柳煥也磕了個頭與彭睿一起隨積雲出去了。
兩人出得大殿,對視一眼,都同時吁了口氣,後背都起汗了,太后等閒不管事,但往年每次站出來管一管事的時候,便是能讓血流成河的主,雖然以他們的身份太后不可能隨意對他們怎樣,但一個人兇名在外,無論如何都是有威懾力的。
想當年貴妃得罪了還是皇后的太后,如今還人不人鬼不鬼的背圈禁在王府呢,聽說過得極不好,卻也死不了,受折磨不說,還對着皇宮的方向磕頭,懺悔自己的罪責。
柳煥和彭睿走後,大殿內便只剩下趙淑和霍丹蘭以及太后,太后看了紅霞等人一眼,幾人會意都不約而同的走了出去。
宮女太監們都出去後,偌大的大殿瞬間空曠起來,太后坐在鳳椅上,手慢慢的撫摸扶手上的鳳頭,“郝孑是怎麼回事?”語氣依然是淡淡的,但趙淑與霍丹蘭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猶如泰山壓頂般倍感壓力。
依舊是霍丹蘭回話,“回太后,郝孑父子見太子殿下腿傷難愈,便在太子殿下耳邊傳輸負面思想,企圖哄騙太子手裡的金礦,又能達到除掉太子殿下的目的,用心可謂是惡毒至極,眼見着太子殿下有治癒可能,又派人下毒刺殺,幸好太子殿下福大命大有神明護佑才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實乃大幸。”
太后聽了手重重拍在扶手上,“放肆!”此時她已不再語氣淡淡,而是怒不可止,“誰給你們權利私設酷刑!郝孑父子罪該萬死,也須有刑部定案,皇帝定奪,方可行刑,誰給你們的膽子!竟然敢越過朝廷,私殺當朝國丈!對當朝國舅施以酷刑!你們可想過後果?不管郝孑父子有何錯處,都輪不到你們來處置!”
趙淑和霍丹蘭一早便想到定會有此一問,不管兩人是犯了多大的罪,她們都沒資格處置,朝廷還有法度,還有章法,她們非朝廷命官,且還是女子,這件事說出去,分分鐘會有人將大禍架在兩人頭上。
但,若不親手處置,又怎心安!
太后不等兩人說話,大聲質問兩人,“哀家且問你們二人,何人該娶你們這樣的妻子?哪家願討你們這樣的媳婦!心再恨,也要顧及自己的名聲,爲了一個畜生,搭上自己的名聲,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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