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淑又得意的看了一眼郝貴妃,那意思便是,你看,你以爲你很受寵,其實在本郡主面前什麼都不是!
郝貴妃一口血差點噴出來,心口實在疼得厲害,這幾年她在宮裡苦苦掙扎,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哪一樣不是爲了爭寵?哪一樣不是爲了討這個老男人的喜歡?但卻抵不過她趙淑短短几句後!憑什麼!
趙淑已不去理她,讓初春將盒子拿過來,東西都裝在盒子裡,親自恭敬的遞給明德帝,明德帝見他神秘兮兮的,也鄭重起來。
然,當他打開趙淑遞過來的盒子,看到裡面的並不是很精緻的設計圖,和一些註解設想,心頭大震,如果方纔彭太醫的壽禮他覺得再無可超越,那麼趙淑這份壽禮,則是未來幾年都無可能被超越,甚至可以說是自登基以來,收到的最好的壽禮。
衆人見他收了臉上的笑容,面色也陰沉着,頓時紛紛幸災樂禍,尤其是林秀雪、郝貴妃等人,郝貴妃更是輕笑道:“皇上,郡主尚年幼,不懂事的地方,您可千萬要息怒。”
下方坐着的衆人皆是靜等明德帝反應,林秀雪等人已暗暗向菩薩祈禱讓明德帝狠狠的發作趙淑,讓她沒臉,最好把她趕出去。
但亦有對趙淑很有信心的,永王便是如此,他從自己女兒的眼中可看出,這定是一份大禮,上次在水榭,他便知曉的,他對明德帝也極有信心,不會發怒。
太后,靜靜的坐着,無視太子的求助,此時太子很是替趙淑着急,非是他對趙淑沒信心,而是他回京比趙淑早,知曉明德帝有時候的脾氣是他人無法摸準的。
殿內,坐了許多人。趙淑掃視過去,正見霍白川對他搖搖頭,對她在這裡攪弄風雲極不贊同。
然,對面衛廷司卻投來鼓勵的目光。似乎在說,你很棒,很耀眼。
視線,一一將衆人的反應都記在心裡。
久久,明德帝才道:“好。阿君果真聰明,朕高興,阿君要何恩典,告訴朕。”他將盒子合上,誰也不給看。
明德帝再一次讓衆人愕然,方纔分明臉上沒了笑容,此時竟說高興,而在說高興的時候,臉上竟也沒笑容。
愚笨之人不懂,然殿內有的是智者。他們的視線都落在明德帝手裡的盒子上,到底是什麼?
趙淑纔不會管別人怎麼想,她開心的謝恩,然後道:“皇伯父,您即是高興,卻爲何不笑?”
明德帝確實是高興,但心裡升起了另外的隱憂,此事竟不知找何人去辦,從二品以上的官員,他都想了一遍。乃尋不出合適之人。
聽了趙淑的話,他失笑,“你啊。”說罷,找不到詞兒來形容趙淑這纏勁兒。
“皇伯父笑了。那阿君可要說自己的要求了,皇伯父千萬不可不答應,君無戲言。”她鄭重其事的說。
明德帝含笑點頭,“說來,不然朕可要收回成命了。”
“不要。”她忙擺手,然後眼珠一動。整個人極爲靈動可愛,似乎在考慮如何說的樣子,亦是吊足了衆人胃口,“皇伯父,您知道阿君現在很忙的。”
明德帝點頭,很是寬容縱容,“恩。”
“然後阿君就沒空打理封地,阿君想學父王把封地還給朝廷,阿君真的很忙很忙,皇伯父,您便行行好,幫幫阿君,可好?不許不答應,君無戲言,您若不答應,阿君日後便不喜歡您這個伯父了。”一把年紀了,在那麼多人面前撒嬌,她有些不好意思。
明德帝聽了,心中再次震動,若以前趙淑在她心中是一個比較喜歡的侄女,那麼此時趙淑在她心中,已升級爲最喜歡女兒的級別,左右他也無最喜歡的女兒。
殿下衆人,與明德帝一樣,心中震動,沒想到這位郡主也是有魄力的,多少郡主公主爲了得到封地而使盡手段,沒想到這位竟要退回封地。
果然有乃父之風。
大家想起永王退回封地之時,都心中一顫,覺得要亂了,此時亦是如此,感嘆趙淑有魄力的同時,也感知到事有不妙。
時局敏感的人,此時已在心中盤算着,家族中要退下去幾人,又要留下幾人,才能保存家族實力。
各黨派的主力軍則是在想,在這件事中能得到什麼好處,要如何藉機將對方的人拉下馬等等。
趙弼微不可查的對郝貴妃使眼色,郝貴妃收到暗示,輕笑一聲,“皇上,郡主既是太忙,無暇打理封地,不然將封地轉賜給其他公主吧,左右公主們也極想爲皇上分憂。”
趙淑不得不給她點贊,真會說話,明德帝不可能不推遲便收下封地,而趙淑必然是非要退回封地,那麼她此時出口,既賣了公主們的人情,又噁心了趙淑
然,她錯漏了一點,明德帝心中是想收回封地的,但就算她知曉,也必須要這麼說。
所以,做什麼都好,千萬莫要做別人的搶。
說罷,她挑釁的看着趙淑。
進退維谷啊。
不過,趙淑豈是那麼容易認輸的?
她淺笑,“貴妃言之有理,我在觀州之時,認識一阡陌人家的女子,她兄弟姐妹極多,家中又實在拮据,她排行老五,從小到大都撿姐姐們穿不了的衣衫穿,她姐姐們也疼愛她,衣衫短了小了,也都不扔,都留給她穿,那時聽了這女子的家常,我便感慨,家中無同父同母之兄弟姐妹,唯有堂姐妹們,我如今實在是無暇顧及封地上的事,且堂姐妹們好些都無封地,皇伯父,您便將阿君的封地賜給堂姐們吧。”
話說完,郝貴妃面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公主、郡主們更是面色潮紅,難爲情的地下了頭,方纔她們還感覺郝貴妃在爲她們說話,然此時竟成了嘲諷她們吃他人不要的殘羹冷菜,諷刺她們無封地,簡直欺人太甚!
趙淑的封地雖然多,但若拿出來分,卻又顯得少了,若要了,定會成爲他人的笑柄。
視線一一掃過那些渴望得到封地的公主郡主們,最後落在郝貴妃身上,趙淑冷笑,妹妹穿姐姐的衣裳,極爲正常,但在這些貴女身上,卻是羞辱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