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休得無禮,你這毛毛躁躁的性子,莫要嚇着你妹妹。”
人未到,聲先至。
很好聽的女音,雖然不似年輕女子聲音清脆。
果然,馬車後走出一對中年男女,見到人,趙淑心中立馬便警鈴大作,這二人,從面容上看,絕對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主,難怪敢進京,而且還要住進永王府。
男的錦衣華服,身姿挺拔高大,不算好看但也不大衆的臉,配上溫潤的笑容,倒是讓人想去親近。
而女的,也保養得很好,梳着墮馬鬢,插了三兩根玉簪,髮鬢上的朱釵也是素的深青藍,一身彈花暗紋錦服,頗有低調卻奢華的味道。
這裝扮氣質,趙淑一看便知道是端王和他的家眷了,只是不知是正妃還是側妃。
“妾身張氏見過永王殿下,郡主。”女的款款行禮。
她這一行禮,趙淑便知,她不是正妃,不過看她通體不俗的氣質,定然不是一般姬妾,側妃無疑了。
“二皇兄。”永王叫了一聲,腰都不彎,沒辦法,太后從小就教導他,除了皇帝,這個先皇的皇子們,就數他地位最高。
很顯然,端王已經習慣永王這番做派,雖然心裡不高興,但不會表現出來。
“一別經年,十九弟也長大成人了,看,咱們阿君也長大了。”端王端出兄長的架勢,半點沒有生疏尷尬。
不多會。陸陸續續有馬車駛來,“駕。”一聲清嘯,一匹棗紅良駒出現在衆人眼前。馬上少年動作嫺熟漂亮的翻身而下,雖風塵僕僕,卻掩飾他臉上的神采飛揚。
“快見過你十九叔,還有你阿君妹妹。”端王對剛下馬的少年道,說罷朝着永王和趙淑笑着說:“這是老二長彥,這是霓虹,第一次進京。跟個土包子似得,阿君可千萬別笑話他們。”
明德帝登基後,分封出去的諸王后輩們的名字便有了區別。均是長字輩。
“長彥/霓虹給十九叔請安。”兩人齊齊行了晚輩禮。
永王雖然對這位二皇兄沒什麼太多的印象,但孩子們他還是蠻待見的,笑道:“都是好孩子。”
兩人都落落大方的接受了永王這不算誇獎的誇獎,轉而對趙淑叫了聲:“阿君妹妹。”
初次見面。趙淑不知這兩人心性。便只是叫了聲堂哥堂姐。
“舟車勞頓,咱們還是先回府吧。”永王做了個請的手勢。
此時還在城門外,因兩王在這裡寒暄,端王隨行的又有好幾輛馬車,城門內外都排了長長的隊。
端王也做了個請的動作,各自上了馬車,一路朝永王府而去。
馬車到了門前也不停,直接進了府。到趙淑收拾出來的瀟湘院前才停下。
跟隨端王進京的心腹長隨婢女及已侍衛,統共有三十人。其中侍衛自然是不能住在永王府的,故此放下行李後,侍衛們都去了端王府,只留下幾位長隨和婢女。
與瀟湘院毗鄰的還有翠蘭院和沁怡院,都是不大的院子,瀟湘院自然是給端王和張側妃居住,而翠蘭院和沁怡院分別給趙霓虹和趙長彥居住。
因信上並沒有說會帶家眷進京,故此翠蘭院和沁怡院只得畢巧臨時收拾,不過幸好,福伯和畢巧都忠心耿耿,打理王府也盡心盡力,併爲有什麼不妥。
放下東西,沐浴更衣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秦嬤嬤早已準備好接風宴,不知是不是趙淑的錯覺,那張側妃時不時便用餘光看她幾眼。
彷彿在評估一件貨物,這種感覺讓她非常之不快。
張霓虹性子活潑,很快就阿君妹妹長,阿君妹妹短的,關係融洽得像是相交了十多年的發小般。
不過,畢竟是真的舟車勞頓,用了膳,便早早睡去,一夜無話。
翌日,端王帶着家眷進宮面聖,趙淑和永王自然不會跟着,將人送走,兩人都鬆了口氣。
兩人剛鬆口氣,畢巧便稟道:“王爺,郡主,慧王府來人,說是慧王備了接風宴,待王爺出宮後,請王爺和二王子、張側妃、霓虹郡主四人過府一聚。”
畢巧低着頭,臉色不是很好,這意思很明白,只請端王一家,永王府的人不請。
“呵。”趙淑笑了,“應該的,叔公畢竟是名義上的族長,這地主之誼,也該他盡一盡。”
永王也覺得趙淑的話頗有道理,慧王不待見他,他早就心裡有數了,請他去,他還不樂意去呢。
“就照阿君的話去辦,告訴慧王府的人,讓他們直接去宮門口接人。”最主要的是,今日他要去看看自己那紫金冠是否已做好。
“是。”畢巧心中氣,這大庸,還有哪個王府比永王府更尊貴?這些個狗眼看人低的!
永王出了府,而趙淑則回了瓊華院,小朱子最近都挺忙,常常神龍不見首尾,今兒卻早早的來見趙淑。
“郡主,又出事了。”
趙淑倒吸一口涼氣,問:“誰又被抓了?”
“不是,王老太師去了。”小朱子剛得了消息,就飛奔回來見趙淑。
趙淑嚯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你說什麼?”這如果是真的,就壞了。
然而,這一次趙淑註定要失望了,小朱子堅定的道:“王老太師去了,昨晚兒的事。”
“可知道怎麼去的?”剛還聽說王老太師進了宮,還在宮裡暈倒了,這纔多長時間,就死了,世家的唾沫星子不得把明德帝給淹死纔怪。
小朱子低着頭,將得來的情報一一道來,“衛大人在南方砍了王三公子。”
“你是說衛廷司殺了王沐舸?”趙淑覺得衛廷司的膽子也太大了點,王沐舸雖然是王寬祁的三子,卻是最有出息的兒子,竟然把人家寄託希望的兒子殺了。
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小朱子點頭,“是,那邊的人是這麼說的。”他嘴裡的那邊的人,便是收買了的王府下人。
只是,趙淑想了想,“這事準確嗎?”她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
“奴才再去查,不過八九不離十了。”小朱子道。
“郡主。”小朱子有些難以啓齒的欲言又止,看趙淑正等着他往下說,一咬牙道:“嶽樓銘的妻子以及家人,都不見了,像是連夜出京。”
“嶽樓銘還在天牢裡,而他的家人卻能連夜出京?你不覺得這件事很詭異嗎?嶽王氏又是怎麼半夜出得了城門的?”
如今大庸,是宵禁的,而且沒有官府文書根本出不來城門。
小朱子羞愧的低下了頭,“奴才這便去查。”
趙淑擺擺手,“不用了,這件事不是王家做的,便是王家的對頭做的,給我把王家盯緊了,王老太師一死,王家這下要唱大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