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來了一個又一個
“碩王府?”
富察明玉那兒雖然先一步的得到了孃家人傳來的信兒,從而自恃添了助力的動了小心思,可這堂堂一個王府遷進京城卻畢竟不算什麼小事,前朝後宮都不會沒得點子動靜,如此,壓根沒遲上多少時候,景嫺這兒便後腳趕着前腳的得到了消息,只是比起前者得知此信的興奮勁兒,景嫺卻是想破腦袋也沒摸到半點頭緒,只愣愣的看着容嬤嬤——
“嶽禮?”
“主子您莫不是被這些日子以來一茬接着一茬兒的事給鬧糊塗了吧?”看着景嫺滿是迷惑的神情,容嬤嬤頗感意外,“那碩王府一家雖然一直居於盛京,很少來京城走動,卻到底是個在名牌上的王爺,亦算是他們富察家老一輩裡頭如今唯一還立在朝堂之上的人,您……”
“你等等!”
景嫺思來想去都沒憶起半點眉目,而正準備順着容嬤嬤的話聽個究竟,卻是被對方話中透出來的意思給驚得一震——
“他們富察家?難不成這個碩親王不是愛新覺羅家的爺們兒,竟是個異姓王?”
“您……您這別是在逗嬤嬤玩罷?”
在容嬤嬤心裡,景嫺是個一向精明的主兒,無論是梳理後宮亦或是拿捏前朝都有着全然不符合其年齡的遠見和成算,如此,見到對方竟是對這麼個好歹算是上得了牌面的親王沒一點印象,不由得倍感詫異——
“這個碩親王雖然並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愛新覺羅家的爺們兒,可也是在聖祖遠征葛爾丹那會兒立了大功的……”容嬤嬤壓低了些聲音,“再加上那會兒前朝黨爭得厲害,索額圖和明珠二人鬧得不死不休,想也是爲了制衡,聖祖爺便將眼下這個碩親王挑出來封了王爵,而這位爺也算是個爭氣的,富察家的老一輩也算是在九龍奪嫡的事兒裡面栽盡了跟頭,可唯獨這位卻是不捧不踩的獨善其身,一直穩穩地風光到了如今……”
“聖祖爺親封的?”
這回輪到景嫺詫異了,先前那端王爺讓她沒一點印象也就罷了,畢竟愛新覺羅家宗室人口衆多,且其又是個一直駐守在他處的,鮮少摻和到京城的這些個事兒裡頭,再加上事隔這麼多年,一時半會兒記差了也不是沒得半點可能,而眼前卻是不然,且不說旁的,也不說此人還身爲富察家的人,就憑着那頂異姓王的帽子就不可能讓人不上心……景嫺雖自問沒那個福氣親眼見到那位被弘曆效仿膜拜了一輩子的聖祖爺,可對於其的光輝功績卻也怎麼都少不了多有耳聞,後頭的那些個什麼平定西北遠征葛爾丹的事兒都不說,就說最先頭的那樁子聲勢浩大的平攪三藩,也怎麼看都不覺得那位爺是個會再封異姓王重蹈覆轍的主兒不是?
“那……”
這般想着,若不是看着面前的容嬤嬤說得一本正經,身邊的人和事又皆是跟前一世對得上號,景嫺怕真以爲自己來到了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緩了好半天才勉強從亂成了一團的神思中緩過神來,全然不在狀態的接過容嬤嬤的話——
“那,照你這麼說,他怎麼又突然的回京了?”
“回主子的話……”看景嫺終於回過了神,容嬤嬤雖不至於完全將心吞回了肚子裡,卻到底鬆了一口氣,“聽底下人說,那位碩親王至今也是年逾三十的人了,可先前卻是一連得了三個格格,至今還沒得半個男丁呢,眼下里好不容易瞅着福晉和側福晉有了身子,自然少不得上心得很,如此,怕是覺着盛京那地兒不養人,不就上趕着向主子爺請旨回京了?”
“哦?”
景嫺嘴上雖在附和着容嬤嬤的話兒,可或許是被先頭端王那一支給弄怕了,再度面對起這上一世記憶裡從未有過的人兒,只覺得怎麼想怎麼不放心,說起話來也不由得慢了好幾拍——
“既然是雙喜臨門,又是個說重不重說輕不輕的王爺,那也別失了禮數去,讓底下人去備上點禮,省得讓人說了嘴……”景嫺皺着眉,“也好讓我趁着他們進宮請安謝恩的當口兒,到底瞧瞧那一家子是個什麼來路,省得還沒摸清楚頭緒便着了人家的道兒去……”
“主子可是在爲長春宮那位發愁?”容嬤嬤不知道景嫺爲什麼會突然這般不安,想來想去也只以爲是這碩親王身爲富察家的人,讓人不得不生出防備,不由得出言安慰道:“就奴才冷眼瞧着,那位碩親王怕也是不願意摻和宮裡頭這些個事兒的,不然爲何不在先帝爺還在的時候趁機撈一把從龍之功?而即便退上一萬步來說,就是他現下真生出了這個心,主子爺不也已經對富察家的人起了疑心麼?按您先前所說的,不做不做,越做越錯,您又何必眼下里就折騰上了自己?”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不是爲這些個發愁,畢竟正如你所說的這般,眼下里皇上已經起了疑心,即便咱們不去上趕着添什麼磚加什麼瓦,他們也總是會自己把自個兒折騰得搭進去,只是……”看着容嬤嬤爲自己發愁的模樣兒,景嫺無奈的輕嘆一聲,“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我這心裡頭總是覺得有些不安,似乎要發生什麼事兒了一樣……”
“主子!”
景嫺話音未落,容嬤嬤也沒來得及出言再度勸慰上幾句,便只聽到門外像是再配合景嫺心中的不安一般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直將他們二人心中猛地一突——
“可是出什麼事了?”
“回主子的話……”雖然不明白景嫺爲何比起自己這個得了信兒的人看起來還要顯得緊張,可李嬤嬤卻也沒敢耽擱,就着對方的話便倒起了豆子,“前朝出大事了,先前皇上爲了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平叛古州廳,將湖廣川三省的兵力全部都彙集到了一處,其中便有駐守在四川以南的齊親王,而照着原本的計劃,這番是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傷亡的,可那苗民想來也是被逼急了,竟是放火燒寨,讓前頭損了不少兵力不說,就是那,那齊親王也在此中去了……”
“什,什麼?!”
“而無獨有偶,那齊王福晉向來是與齊親王伉儷情深,加上又受了風寒身子骨正虛弱着,聽到這般噩耗竟是,竟是一時沒支撐得住,也,也跟着去了,短短几個月中接連損了兩位親王,直鬧得前朝徹底炸開鍋了,皇上也是雷霆大怒……”
怎麼剛來了個碩王就死了個齊王?
景嫺本就因着突然橫空出世的碩王一家鬧得如二丈和尚一般摸不着頭腦,而還沒弄明白這一家子究竟是個什麼來路,又來了一個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齊親王,便更是讓她只覺得腦子一懵,全然顧不上李嬤嬤後頭的話,心裡眼裡只覺得愕然極了……難不成她上一世竟是昏頭到了如此地步,不然怎麼會連愛新覺羅家的爺們兒都理不清楚?
“……主子,主子?”
事出突然,前朝不穩後宮也會後腳趕着前腳的生出變化,如此,壓根沒等景嫺搜腸刮肚的仔細琢磨上片刻,便被李嬤嬤的輕喚聲給打了個正斷——
“……呃?”
“主子不必太過擔憂,雖然如今前朝裡頭亂騰得很,卻到底沒礙着咱們什麼。”李嬤嬤不知道先前景嫺和容嬤嬤的對話,也就全然不知道景嫺心裡頭的那點子不對勁,自是自顧自的說得飛快,“而即便因着齊王夫婦雙雙離世,唯一剩下的格格少不得要進京,一切也總是有着舊例可循,並不用……”
“格格?”
話聽到這裡,景嫺也顧不得爲什麼開了婉兒的頭之後宮裡頭的格格便來了一個又一個,也顧不上爲什麼那駐外的親王要麼不戰要麼一戰就全家死光,想到先前那折騰得整個後宮不安生的新月,以及眼下里又要來一個全然不知道底細的格格,便只讓她覺得肝疼——
“你說那齊王夫婦還剩下了個格格?”
“正是……”李嬤嬤也被景嫺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弄懵了,好半天才領悟過來,“您放心,這位齊親王跟先前的端親王不一樣,跟皇上的關係也不算很遠,粗略算起來應該算是皇上的堂兄,向來是個極爲懂規矩的人,也是礙着這一層關係,所以先帝爺才放心的給提了一等爵位,給外放到了四川,而這齊王府也不像端王府那般還有着克善世子來承襲爵位,只留下了這麼個蘭格格,是以,規矩的話想來就是養在哪位娘娘膝下封個和碩公主全了這份情,不規矩的話,也不像先前那位那般難辦。”
“養在哪位娘娘膝下……”
景嫺本就是個極爲精明的人,只是被這一茬接着一茬兒的幺蛾子親王給弄懵了,一時之間纔沒轉過神來,這會兒集中心思一聽,再聯想到富察家那頭的動靜,心思念轉之間不由得頓時回過了味來——
“壞了,原來富察明玉竟是打的這個主意!”
作者有話要說:考得差強人意,嚶嚶嚶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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