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既罷,大家的目光都被臺上的人吸引,而云意晚的目光卻集中在濮陽燁爍身上。
他的神情有些複雜,看上去似乎並不開興。
可一國公主親身爲他獻禮,已是對他最大的尊敬,他爲何面色會如此?
而且他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公主身上,難道也是一個被世俗禮法禁錮之人?
季逸辰對於季玥能夠主動來獻舞,而不是鬧脾氣不現身一事十分滿意。
“可汗,你看如何?這紅衣之人便是我國的和親之人,玥公主!”
濮陽燁爍雙手交叉於胸前致禮,“多謝潛翔皇帝,只是小王有一事想要詢問玥公主。”
“可汗大可直問,不必多禮。”
“多謝潛翔皇帝!”他又轉向季玥所在,“請問公主,你身後的紋樣,是畫上去的,還是刻上去的?”
季玥臉上寫着得意,似乎還夾雜着興奮。
“當然是刻上去的,當時可疼死本公主了。”
她還當場做出猙獰的模樣,就是讓人感受到她當時有多疼。
濮陽燁爍點頭,然後轉向季逸辰。
“請潛翔皇帝原諒!這樁婚事小王得退了!”
“退了!”
不光季逸辰驚訝不已,就連殿內坐着的人都是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何事?
傅漫蘿直直地看着雲意晚,似乎並沒有因爲自己的計劃被打破了而不高興,而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她滿心以爲這事是雲意晚主使的,故而並不在乎。
可偏偏不是雲意晚造成的!
季逸辰這邊還在爲了濮陽燁爍的話而不知該如何應對。
“可汗,這是爲何?難道是覺得本國的公主配不上你?”
這事畢竟關乎一國的顏面,絕不能就此罷休,雖然他知道季玥並不想和親。
濮陽燁爍擺手,“小王絕沒有這個意思,之所以悔婚是源於公主身上的紋樣。”
季玥爲了讓他們看得更清楚,還將背後的花樣再次展現在大家面前。
雲意晚看着她臉上的笑,當即知道了她的目的。
也難怪,她今日主動獻舞,還穿着這麼一身,都是想要讓可汗起悔婚的念頭啊!
不過,她是如何知道這紋樣的功效的?
季逸辰看清了她背後的花,可他從未見過。
“這花雖稱不上絕世,可也不失爲一件佳品,可汗爲何會如此抵制,難道不是故意推脫?”
濮陽燁爍再次致禮,“小王絕無此意,潛翔皇帝有所不知,此花名曰:曼珠沙華,是我芝野的禁花。”
“禁花?”
此言一出,殿中之人更是難解疑惑,不過是一朵平常之花,爲何會成爲芝野的禁花?
“正是,此花曾在我芝野大面積生長,國民們不識,也沒有在意,可是百年前,有人發現此花可以讓人忘卻痛苦,進入夢境,故而有很多國民難抵誘惑,大量服用致死,我芝野也損失了大量臣民,故而先人將此花定爲禁花,既不可以種植,連它的紋樣也不能出現。”
雲意晚看着季玥的背後,總覺得自己見過,可又不知是何時見過,只是看着它時,腦海裡浮現一大片紅,紅得耀目。
季逸辰點頭,“原來如此!”
“玥兒,你身爲公主,誰讓你在身上紋這些東西的?”
這樁婚事早已定下,卻因爲季玥的胡鬧而破壞了,那兩國的友好又靠什麼來維繫?
“本宮又不是故意的,只是見它好看罷了!”
可她臉上的表情清楚地告訴季逸辰,她就是故意的,然而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又不能直接斥責,讓芝野之人落下口實。
“那這婚事……”
與芝野的聯繫不能斷,他不能因爲季玥的胡鬧而致兩國維繫已久的同盟而不顧。
“皇兄,既然是我潛翔愧對可汗,就該做出補償。”
“對,是該補償。”
濮陽燁爍見季逸辰和季向暝的誠意甚佳,可不好一言不發,畢竟他芝野國也不是沒有美人。
濮陽燁爍道:“潛翔皇帝客氣了,此事是我芝野有愧潛翔,不該再多求什麼。”
季逸辰道:“不不!此事錯在我們,我國應當給貴國一個交代。”
季向暝道:“既如此,那臣弟有一個拙見。”
季逸辰道:“七弟,但說無妨。”
季向暝道:“這和親一事已成定局,玥兒既然不符貴國的要求,那潛翔國內之女任由可汗挑選,定要使這喜事成就。”
季逸辰拍案而起,“好,就依七弟所言,可汗聽這意見如何?”
“既是兩國的大事,小王便依潛翔皇帝所言。”
一番話結束,這件和親大事也差不多結束了。
只要濮陽燁爍挑選的人不是大家不能接受的人,兩國的同盟依舊能夠如初。
雲意晚看着季向暝眉角翹起,心下也安定不少。
這件事她雖沒幫上什麼忙,但是隻要解決了,他們身上的擔子也輕了些,她爺爺的死因調查也能繼續進行了。
一番觥籌交錯之後,這宴會也差不多結束了。
雲意晚本欲同季向暝一同離開,可途中遇上了柳綰兒。
季向暝先行離開,留她二人在宮門處細聊。
“意晚,對不起我來晚了,我也是昨日才聽說雲爺爺的事。”
她那日才準備在雲府南院住下,突然收到她爹爹的飛鴿傳書。
說是讓她火速去一趟潛翔與芝野的邊界之處,取回一封信件。
她當時走得太急,也沒時間向雲世涯打聲招呼,沒想到這一別就是再無相見之期。
“無礙,爺爺知道你的心意,不會怨你的。”
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她已不似雲世涯剛離開之時那般脆弱,也不會再因爲一個敏感詞就會傷感。
柳綰兒見雲意晚也不似受巨大打擊的模樣,也放心不小。
“見你能振作,我也放心了,不過……雲爺爺爲何會突然逝世?”
明明她離開之時,雲世涯的身體還很健朗,不該就這樣離開啊!
“許是世事無常吧!”
她不打算將事情的真相告知柳綰兒,畢竟這是她的仇,她不該將無辜者牽扯其中。
“那你現在住在哪?是丞相府,還是皇宮?”
她知道太后娘娘疼愛她,是不會讓她待在那個傷心地的。
雲意晚莞爾,“暫住於暝王府內,我還有事沒有解決,待完結之後,就搬回丞相府。”
“暝王府?”柳綰兒蹙眉,“你什麼時候與暝王熟識的,還有,景言楚呢?他同意你住在暝王府嗎?”
雲意晚不明柳綰兒的話,她要如何與景言楚有何關係?
怎麼從柳綰兒和雲桐的話中都表明,她是應該認識景言楚的。
可是,爲何她的腦海中就沒有任何關於景言楚的信息?
“景言……”
“柳姑娘?”
一聲試探性地詢問,迫使雲意晚止住了她的疑問。
雲意晚回頭一看,竟是芝野可汗——濮陽燁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