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馬場上。
鑼聲一響,原本還在原地踱步的馬匹,瞬間絕塵而去,在四周觀看的人也開始激動起來。
寧夕舞的馬確實是匹良駒,起步的速度就遠遠勝過其他九個人,一時遙遙領先。
雲意晚的馬的外形是十個人中最差的一個,就連腿都比別人的馬細,一時間成了墊底的一個。
之前就支持寧夕舞的人見此直接說:“看吧!果然是中看不中用。”
牧寒目光緊隨雲意晚,面上毫無波瀾。
他可以確定的是孟楓識馬的本領不會讓他失望,他自然不會擔心她的馬會給她拖後腿,而且他有聽說雲意晚御馬的技術不差,雖比不過寧夕舞,但在北蒼境內也不算太差。
反觀寧夕舞,她的馬雖是極品,但正因是好馬,而且是一眼就可以看出的好馬,在她們之前已有不少人使用過這匹駿馬,這匹馬已是強弩之末,恐無法正常完成這場比試。
牧寒從一開始的打算就是讓雲意晚勝出,故意挑選這匹馬給她,而心裡只有牧寒的寧夕舞自然對他挑選的馬十分滿意,不知其他。
賽場中間設置了一些柵欄,以增強比賽的難度,且有逐漸增高之勢。
北蒼國的百姓常年騎馬,對於普通高度的柵欄自然可以輕易跨越。
唯一的難度就在於,她們在比賽過程中需要的速度很快,既要擔心被別人超過,又要擔心連續的跨越會讓馬體力不支而倒下,雙面夾擊之下,得極強的反應能力和極其優秀的馬匹方能取勝。
這不,方纔是來時的賽程就有兩個人倒下了,但依舊是寧夕舞遙遙領先,而云意晚墊底。
雲意晚看着前面的馬還在不停地狂奔,她倒是沒有半分着急,反而心中全是暢快之意,她着實許久沒有在馬上狂奔這種感覺,一時更是放鬆。
她御馬的能力是雲中天親自教的,他曾告訴過她:他們南潯國人騎馬不求快、狠、急,但求順風而行,心境肆意。
以前她騎馬只能在南潯都城內找一寬敞之地練習馬術,最暢快的一次就是與宮雲深並駕齊驅那次,此後她便再無機會如此酣暢淋漓。
她騎的這匹馬時,原本她也不看好,認爲它跟寧夕舞的馬有很大的差距,可本着相信孟楓的原則,她還是堅持用它參加比賽,一開始確實比不上其他人的馬跑得快,可在越過柵欄的時候,它卻令她大吃一驚,它的躍欄能力非常強。
外人雖不一定看得出來,可她這個騎在上面的人當然能夠感受到,她幾乎沒怎麼控制馬,這匹馬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越過一個又一個柵欄,就像長了一對翅膀一樣。
靠着驚人的躍欄能力,雲意晚的馬在跳過半程的柵欄後,已經超越了三人。
那些在比賽場外觀看比賽場的人也在驚歎着,雲意晚的騎馬能力這麼強,竟然可以這麼快就越過十個柵欄,而且越過之後,馬的體力沒有半分影響,還能繼續快速往前跑,不得不說他們對她的第一印象有了很大的誤解。
半程結束,剩餘的人繼續往回跑,寧夕舞依舊是第一名,而云意晚已經到第五名了,大家都繼續進行着你追我趕的角逐中。
經過半程的快速奔跑和跨越,大家的馬好像都有些勞累,速度都有所下降,只有雲意晚的馬沒有半點支持不住的意思,速度仍未有所損耗,與之前的速度相差無幾。
再一次的跨欄,且是從最高的一個開始,有的直接跨不過去,還有的將跨欄都絆倒了,就連寧夕舞的馬都有所趔趄,雲意晚的馬倒是沒受多大的影響。
賽馬場上,每個人的跑到是唯一的,如此一來,既不會被別人傷到,又可以不影響別人的繼續前行。
這一來二去,待回程的柵欄全部躍完,場上還在奔跑的人就只剩雲意晚和寧夕舞二人。
如此一來,賽場外的人就更激動了,他們基本上在賭桌上壓的人就是她們二人,而就現在的局勢,這一場的贏家就在她們二人之中,再怎麼說他們也有一半的機率獲勝,雖說就算贏也沒有太多錢,但這賭局賭的就是心境,他們樂在其中。
賽場上的雲意晚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幸運,她前面的人都很厲害,但她竟然能堅持到現在,她實在是沒想過這種結局,可她還是很開心的,畢竟無論是誰,他們心中都會嚮往那光輝的終點,雲意晚自然也不例外。
一開始她只是想着參與一下,享受其中的痛快,卻沒想到自己可以超越這麼多人,雖然其中絕大部分都歸功於孟楓給她挑選的這匹馬身上,可既然都已經快到終點,自己又有什麼理由放棄呢?
旁邊還在不停地驅馬前行的寧夕舞沒想到,雲意晚竟然可以同她並駕齊驅。
她更沒想到的是,她從小就開始騎馬,她的水平在整個北蒼國都可以排上名次的人,竟然和一個在南潯國那樣嬌弱的國家養出來的人差不多。
這兩點綜合下來,讓她非常不滿,她堂堂一國冢宰的掌上明珠竟然會輸,這絕不可能,她也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寧夕舞爲了提高馬奔跑的速度,她手上抽打馬的力道幾乎是她全部的力量,馬受到馬鞭的擊打,發出了慘烈的嘶叫聲。
周圍的人聽到寧夕舞的馬嘶叫,想來寧夕舞是要做最後的衝擊了,於是,他們更加聚精會神,一刻也不想錯過兩個美人的比拼,以至於有些人都已經忘了呼吸。
另一邊的牧寒完全沒有爲這麼緊張的局勢起過半分慌張,反而是雙手環於胸前,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着另一隻手的手臂,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孟楓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家君上,他此刻有些懷疑宮中一直盛傳寧妃娘娘深受君上恩寵是否是真的?
他們兩人一直在保護君上,自然知道君上身邊一直是寧妃娘娘陪着的,他們也相信君上對寧妃是有恩寵的,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寧妃對君上的真心實意,再加上寧妃娘娘是北蒼第一美人,他們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恩愛的樣子。
可如今他看着寧妃娘娘的馬已是強弩之末,加上不斷的抽打,不消片刻這馬怕是就不行了,他相信君上一定也看得出來,畢竟他身上看馬的一些經驗還是他教的。
可君上竟然一點都不擔心,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君上的目光一直在君後身上,一個人不至於這麼快就變心了吧!果然是帝心難測。
場上一身紅衣的雲意晚與一身紫衣的寧夕舞,她們的裙襬隨風飄揚,在這綠草藍天間構成了一副美麗的畫卷,亦或許遠遠勝過了所有畫師手下了筆墨,因爲他們無法表達此刻的追逐中夾雜着肆意,憂慮中又包裹着暢快,也許只有親身體會才懂其間的情愫。
寧夕舞在驅馬的間隙中還抽空回頭看一眼後面的雲意晚,當看到雲意晚離她僅僅一步之遙時,她更加慌張,可此時她已經快沒有力氣了,但她還是不想認輸,只能一直僵持着。
雲意晚的眼中只有終點沒有其他,以至於沒看到寧夕舞的馬已經有些趔趄。
寧夕舞也沒想到自己的馬竟然這麼不爭氣,竟然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在感受到馬的腿一歪時,她連忙從馬的背上跳下去。
在穩定身子後,她看到她的馬竟然就直接摔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前方雲意晚已經到達終點才注意到,本該在她前面的寧夕舞現在竟然沒有她的身影,反而在她身後不遠處躺着的馬旁邊看到了她,雲意晚連忙趕到她身邊。
“夕舞姐姐你怎麼了?”
“沒事。”寧夕舞也是驚魂未定,但她已經輸了比賽,並不想在雲意晚面前露怯,只能故作鎮定。
待牧寒過來,她連忙跑到牧寒的懷中,緊緊依偎着,像極了歷經生死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