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於街道之中,雲意晚最開始是與季向暝並排前行,可看到景言楚走在她的身後之時,她的速度慢下來了。
明明她現在該愛的人是她身邊這個即將成爲她夫君的人,可是她竟不忍見景言楚就這樣默默地處於她的身後。
“阿言,我們之前在何處見過?”
這是她現在最關心的問題,她想知道自己究竟忘了什麼,還有景言楚與她的關係。
在前面走着的季向暝聽到了雲意晚對景言楚的稱謂,搖扇的手不自覺地一頓。
她難道想起什麼了?
見雲意晚主動問,景言楚自然是不會隱瞞,可是,季向暝沒有給他機會。
“晚晚,有什麼事不知問本王,你如此靠近一個男子,也不怕引人非議。”
畢竟她現在在名義上,已經是他的妻子了,所行的每一步都會引來旁人的關注,自然是無法隨心所欲。
雲意晚則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嘴長在他人身上,我也無法阻止他們說什麼,就因爲這樣,我便要按照別人的喜好來做事嗎?”
季向暝直接一把將雲意晚撈了過去,牢牢地鎖在自己懷中,嘴邊噙着笑。
“本王的王妃自然是不能由旁人左右,本王這麼說,還不是吃醋了!”
雲意晚將臉偏向一旁,雙手更是抵在他的胸膛處。
“這裡還這麼多人呢!你可否想一下,我是否情願?”
她還在爲他昨日的行爲而生氣,可他怎麼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還是說,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情緒!
可她明明是怨他的行爲的,然而當他靠近她的時候,她的心莫名地也會向他靠近。
這樣的現象充滿了怪異,可是她又不知是何原由,亦不知該如何去解決。
季向暝擡眼瞧了一眼周圍因看熱鬧而停下的百姓,雙眼一眯,裡面全是不善。
在場的百姓大多都知曉季向暝和雲意晚的身份,又見季向暝已經如此不高興,也沒有多加思考,直接一鬨而散。
原本還有幾分擁擠的街道,此刻不過寥寥數幾。
景言楚看着雲意晚還在做着掙扎,自是不忍。
“王爺,雲小姐她……”
“景言楚,本王行事豈容你置喙?別以爲你是嘯王的人,本王就不會動你,還是說,上次的教訓還不夠?”
景言楚一頓,原來那夜他家中的大火真是他派人做的。
縱使他尊敬他,也不代表着他可以容忍他傷害他的家人。
“王爺,禍不及家人,還請您以後衝着在下來。”
季向暝放開桎梏雲意晚的手,徑直走向景言楚。
“好啊!”他接近景言楚的耳邊,“對於你向本王宣戰這件事,本王佩服你的勇氣,不過,接下來本王會讓你看看,這代價是什麼。”
他二人隔得太近,以至於話裡的內容一旁的人都無法知曉。
“阿暝,阿言只是與我說了幾句話,你不會對他做什麼吧?”
她雖不記得與景言楚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絕對不會想見他出任何事。
季向暝的面色一僵,不過,很快又恢復如常,再次回到她的身邊。
“瞧你,都把本王想成什麼人了,他景言楚好歹曾經是本王的門客,本王該留的情還是會留的,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若他敢肖想不該碰的人,本王可是做不到容情的。”
雲意晚微微頷首,表示聽懂了他的話。
只是從這一刻開始,她即使好奇自己與景言楚之間到底有過什麼,她也不會再去詢問。
她要嫁給季向暝,這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而且季向暝的手段,她多少還是瞭解一些的,難道她要爲了已經沒有結局的事,而連累無辜的人嗎?
季向暝看着雲意晚眼中若有若無的落寞,笑意更深,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前方。
“本王難得來一趟巧翠閣,今日正好你也在,去挑些合心一點的首飾吧!”
他說着,不顧雲意晚的意見,就直接拉着她往那方去了。
逐影緊隨其後,而落後的雲桐衝着季向暝的背影翻了一個白眼,對着景言楚則滿是同情。
“姑爺,咱們慢慢來,小姐一定會想起你的,纔不會讓……小人得志。”
最後四個字她說得極其小聲,生怕被季向暝聽了去。
“姑爺!”景言楚自嘲一笑,“我還配得上這稱呼嗎?來不及了。”
恐怕在她想起他之前,她就已經成了季向暝的妻,這一生他都再無機會了。
雲桐眼見他就這樣繼續前行了,她也忙跟了上去。
她心中認同的姑爺只有一個,那就是景言楚,其他人都不配。
巧翠閣內。
這裡面聚集了不少男女,只是他們大多衣錦華麗,一看就是富貴人家。
不過,這裡也確實是爲了這些達官顯貴而設立的。
掌櫃眼尖,一看到季向暝走進,就迎了上來。
“王爺駕到,真是令小店蓬蓽生輝啊,您……”
“廢話少說!把你店裡最好的都拿來。”
能配得上他家晚晚的,只有最好的東西。
“好嘞!”
雲意晚看着掌櫃興高采烈的模樣,也是覺得無趣,這裡的東西確實算得上佳品。
可是,她並不是很喜歡。
她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髮髻上戴着的紅豆髮釵,最喜歡的她已經戴上了。
她又看向季向暝的頸間,“阿暝,你的……”
“王爺,本店所有的珍品都在這裡了。”
他說着,爲身後的小廝讓了路,頓時讓所有東西都呈現在衆人面前。
雲意晚隨意掃視了店內小廝手上擡着的飾品,然後便以最快的速度移開視線。
小廝手中拿着的飾品倒是很齊全,耳墜、手鐲、髮簪……凡是女子需要的,都能在他手上找到,樣式倒是新奇,只是她平日裡就不喜這些。
季向暝看她興致缺缺,也猜到了她不喜這些,不過,他既然是來給她買東西的,就不會空手離開。
他看着小廝手中的飾品,在琳琅滿目的珠釵中看中了一款銀釵。
它看上去沒有金釵華貴,可是上面鑲嵌的一顆夜明珠,卻將它襯托得格外矚目。
“這釵子才配得上本王的晚晚,至於這個……不要也罷!”
他將她原本戴着的紅豆珠釵一把取下,漫不經心地將它扔了出去,看向景言楚的目光中充滿了挑釁。
景言楚看到珠釵掉落的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撿,季向暝卻比他的反應剛快,他忙抓起另一支釵子,飛快地向景言楚刺去,最終,掉落在牆角,讓掌櫃好一陣心疼。
鋒利的釵尖在景言楚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醒目的血痕,使得雲意晚心顫。
“你沒……”
她原本想關心景言楚的情況,可是轉念一想,她若開口,季向暝更不會就此罷休。
“這裡倒是無趣得緊,雲桐,我們走吧!”
季向暝見她就這樣帶着雲桐走了,他也沒繼續待着的興致了。
他指了一下小廝手裡拿着的托盤,“都送暝王府。”
剛打算離開,看着還在地上躺着的紅豆髮釵,他直接一腳踩了上去,將紅豆碾壓成了粉末。
人都散了,獨留景言楚和掌櫃還在原地站着。
“公子,你的手……”
景言楚沒有理會他的關切,而是將那獨留支架的釵子擺在自己面前。
掌櫃看中景言楚失神的模樣,又看了他手裡拿着的殘留物,無奈搖頭。
“一方既損,即使重塑,也再無法與原本那方相配,既留不住,捨棄,也不失爲最好選擇。”
景言楚聽着掌櫃遠去的腳步聲,重重地閉上雙眼。
心道:真的應該放手了嗎?
最終,他走了,走在自己選擇的路上,與雲意晚的路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