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王與傅府嫡女孤男寡女、衣裳不整獨處一室這件事,不過片刻功夫就已經是人盡皆知。
只是念及二人皆是身份不凡之人,大家也就心照不宣,沒有放在明面上談論。
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在濮陽燁爍攜柳綰兒回芝蘭之後,這件事已經面臨不得不解決的地步。
傅銘衡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嫁與皇室中人,爲他傅家錦上添花。
可季天嘯一直沒有表態,他也不敢貿然行動。
而這邊坐於嘯王府的雲意晚,便是助他實現心中謀劃的最佳幫手。
“王爺遲遲沒有動作,難道是突然反悔,不願娶傅小姐了?”
她面上全然是漫不經心。
若是不瞭解前情,說她是來看熱鬧的,也不爲過。
季天嘯卻直直地盯着她,眼中全然是陰翳,一雙手更是緊緊地握着身側的桌角,不善之意盡表於面。
“那日你是故意設計,才令得出現如今局面!”
雲意晚對於他的揭穿並沒有任何躲閃,嘴角更是微微上揚。
“如今這一切,不正是王爺想要的嗎?您想要傅小姐嫁與您,可傅小姐又對暝王癡心一片,不用點計謀,您覺得會稱了您的心意嗎?如今正好,傅小姐只有嫁與您和死兩條路了,不……常伴青燈古佛,也是一條不錯的選擇。”
季天嘯眉頭深鎖,眉目之間更是盡顯煩躁之色。
“你難道不知,你這樣會將她毀得一乾二淨嗎?”
“我不是王爺,更不會對傅小姐起多少憐惜之情,我今日來,只是爲了勸誡王爺,您若是還不願求娶傅小姐,只怕之後的事,就由不得王爺做主了。”
以傅銘衡的野心來看,他是會好好用傅漫思這顆棋子。
可是,如果不能按照他的心意來,用不了多久,他便容不下這個只會毀壞他聲譽的人。
到時,傅漫思的命運也是可想而知。
雲意晚語罷,便要徑直離開。
反正她答應季天嘯的事已經完成,他們現在也只剩仇人這層關係了,她自然不願與他多待。
“這件事算是本王欠你的,既然來了,就不想見見景言楚嗎?”
他知道雲意晚對景言楚有情,既然這一次雲意晚敢將他一軍,他自然要扳回一城。
雖不是什麼大事,但是看到季向暝不悅,他也算解氣了。
就在他看着雲意晚的背影扯出一抹得意之時,雲意晚成功地令他失望了。
“王爺話中之人,民女不識,就此告辭!”
見雲意晚當真遠去,季天嘯一人呆愣在原地。
這對他來說,真是“驚喜”啊!
廊檐曲折之下,雲意晚獨自離開了這最不想踏足之地,她告誡自己,這是倒數第三次。
最後一次再來,一定是替爺爺雪恨之日。
嘯王府位於市井之中,最爲貼近百姓,也是最接近喧囂。
纔剛踏出這座高貴的王府,雲意晚眼前便是絡繹不絕。
在奔走的市民中,雲意晚一眼就看到了景言楚。
在他身上,她竟看到她想要的寧靜,亦或者是歸宿。
就像在海上漂浮了很久的船隻,終於遇到了彼岸。
見他直直靠近嘯王府,她大概知道了他的身份,便也沒有了駐足之意。
景言楚見她毫不留念地準備離開,心中雖有悵然。
但終究是自己早有適應的,便也釋然幾分。
只是在與她擦肩而過的那一刻,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嘯王這一次終究是吃了虧,他絕不會將此事淡忘,以後小心一點。”
雲意晚在聽到這番話之後,眼中一抹詫異瞬間閃過,不過又以最快的速度歸於平淡。
她絕不會癡傻到隨便一個人的話都會相信。
更何況是她從未見過的人,雖然對方的話確實對她沒有任何壞處。
“多謝公子提醒,只是公子想幫助旁人之前,應該想想自己的身份。”
一語雙關,既是提醒雙方關係對立,亦是告誡景言楚須得爲自己的話負責。
景言楚一直是懂她的,自然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他又何嘗不知,一切不過從心而已。
雲意晚並沒有多加逗留的意思,當即打算離開,提步之間,就看到一紅色身影正在向她靠近。
“阿暝。”
她行動間充斥着輕快,
在旁人眼中,便是女兒家見到親近之人的歡喜。
一時間,周遭都成爲了陪襯。
季向暝與雲意晚靠得極近,他早就知道景言楚的存在,一雙桃花眼還是投向了他的所在。
裡面充滿的挑釁,使得景言楚眼中的光彩逐漸黯然。
季向暝將未執扇的手搭上了雲意晚的肩,揉了一下之後,又轉向了她的額前碎髮,眼見那一絲俏皮在他的手下歸於安分,他才滿意垂下手。
只是一雙眼還是落在景言楚身上。
“本王聽下人說,你一人來了嘯王府,擔心你無人陪送,便想着來接你,回家。”
“回家”二字他咬得極重,就是要告誡景言楚,他眼前的人已經是屬於他的了,有膽子便儘管覬覦。
這已經不是景言楚第一次感受到季向暝的敵意。
最近他就發現,周圍多了許多監視他的人,他也知道源於何處,只是他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這些人不止在他身邊,還有在他家人的身邊。
雲意晚也注意到季向暝對自己身後人的敵意。
只是畢竟景言楚也對她沒有任何惡意,她也不想他繼續處於這樣的環境下。
關鍵是她不想夾雜在兩個男人之間。
“你事務繁忙,我也只是出來走走,下次便不必專程前來。”
她只是不願成爲他的累贅,可是他卻覺得這樣顯得生分。
“與晚晚相比,所有事都不重要。”
調情之意明顯,只是雲意晚似乎已經習以爲常,並沒有多大反應。
“那先回吧!一直站在這裡,等一下坊間可能就要傳兩位王爺不和了,到時我就是罪人了。”
季向暝回之以一笑,這和與不和?只有當事人知道。
眼見雲意晚直接離開,季向暝也快步跟上。
只是走前原本還充滿笑意的眼,瞬間充滿幽暗投向景言楚。
景言楚知道季向暝只是不滿他又試圖靠近雲意晚,他也知道自己的言行早已激怒季向暝。
可是,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
因爲,曾經的愛讓他知道,想做一個陌生人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