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神農炎帝洞之行結束聞人白也沒能從柳夢璃身上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倒不是說他突然起了什麼憐香惜玉之心,而是因爲他被警告了,來自天地規則的。
沒錯,就是在他爬出蛋殼之前試圖直接把他做成煎蛋的那個規則。不然的話還能有什麼在他藉助神農炎帝洞深處的火焰力量暫時壓制重樓設下的禁制使用蒼焰時候阻止他呢,尤其是在他已經將那個東西煉化只差從柳夢璃的魂魄上扯下來的時候。
他發誓自己絕對沒有傷害到那個丫頭,尤其是在她配合的情況下,雖然有點難受但絕對是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真正對那個丫頭有傷害的是那個讓他很在意跟他手上的碎片一樣但又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東西!
“真是不知所謂,我覺得我被傷害了,這完全就是好心沒好報。”變回原形趴在岩漿池裡的聞人白將他那巨大的腦袋擱在池子邊,十分沮喪,“我覺得我的運氣糟透了。”
“你確定你真的沒有任何私心麼,小黑?”
“是大白不是小黑啊師父。”聞人白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任何的行爲都是出於個人的目的,無論是什麼,或名聲或利益,哪怕那個人說自己毫無私心,但實際上他們更多的只是想要滿足自我而已。”
“就好像你十分的理解這種事一樣。”
“那當然,因爲這種事我見過不少……嘶,我在哪裡見過來着,完全想不起來了。”聞人白這樣說着,“好吧,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沒有慾望的話人類就不會繼續進步發展了,但我還是覺得很不甘心,至少爲可以確定那個東西毫無任何益處。”
“她總會回來的,你也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把東西拿到手。”
“但願如此,可我總覺得命途坎坷,要拿到一定很不容易。”
這邊聞人白還在抱怨着自己堪稱倒黴的運氣,那邊位於巢居國的四人搜寶小分隊則是陷入了分裂危機,因爲當初在女蘿巖那裡的槐妖一家。
慕容紫英憤怒的瞪着攔在槐妖前面對他拔劍的雲天河:“你們曾經對我撒謊,而現在又要阻止我除去這些傷人的妖怪。”
“紫英,槐米他們不壞,他們只是——”
“你們纔是壞的呢,要不是你們採光離香草,害得我們沒有吃的,爸爸媽媽怎麼可能會爲了嚇唬你們才傷了那幾個人!”小小的槐妖身體顫抖着質控慕容紫英,“天河,你們閃開,我們向來恩怨分明,等我們長大後自己回去找他報仇的!”
“可是槐米,紫英他不是壞人,他只是觀念上有些不同,但如果你們一定要找他尋仇的話我也會像阻止紫英一樣阻止你們。”
天河又開始冒傻氣了,但如果不是這麼傻呼呼的話他就不是天河了,韓菱紗有點好笑的按着額頭這樣想着。
“哼,道不同不相爲謀,我們還是就此別過吧。”慕容紫英憤怒的一甩袖子,轉身大步離開了巢居國快速的返回了瓊華。
“紫英他……生氣了?”雲天河有些失落的放下了手,他不明白爲什麼紫英不願意與槐米他們好好相處,他們明明都是他的朋友啊。
柳夢璃輕聲安慰着雲天河:“雲公子,紫英他總會回到瓊華的,如今我們已經拿到了鱗片,將鱗片送回去的時候自然會見到他的,到時候再與他好好說說便是,我想他需要一點時間好好想想。”
“好吧夢璃,我想你是對的,那麼我們現在回去吧,希望紫英能夠不要再生氣了,還有就是我真的不喜歡瓊華,那裡的人一點也不好——唔,大哥還有聞人白除外。”雲天河苦惱的抓抓頭髮,將槐米送給他的鱗片收起來,也踏上了回瓊華的歸程。
慕容紫英無法理解爲什麼雲天河會幫助槐妖,但是在他看來,妖就是妖,而身爲修行者就應當斬妖除魔。然而云天河、韓菱紗以及柳夢璃三人的作爲完全就是顛覆了他前二十年的人生中受到的教育,更因爲他們的言行而感到一種被背叛的憤怒。
太危險了,他忽然意識到這一點,那三個人似乎總是能夠輕易地挑起他的心緒,爲作爲修行者,他的心緒本不應當這麼輕易的波動的,大概是因爲十分的珍視與他們之間的交往吧。
慕容紫英一個人在門派中游蕩着,希望可以找到什麼方法來平息心中的紛亂的情緒。然後在他路過藏經閣的時候,差點被從屋頂上丟下來的酒罈子砸到。
竟然在藏經閣頂上喝酒還亂扔東西,到底是哪個無視法紀的弟子乾的好事?我一定要將他抓下來就到思返谷裡禁閉三個月,不,還是半年更能給他一個印象足夠深刻的教訓!
這麼想着,慕容紫英掐訣飛到了藏經閣頂上,結果卻看到聞人白一個人半躺在屋頂上喝酒看月亮。
“呦呵,這不是小紫英麼,快點來陪我一起喝一杯吧,這可是我從酒仙那裡打劫來的好酒啊。”聞人白搖晃着酒壺發出了邀請,“看你一臉的難看,最近是有什麼煩心事兒吧,告訴你啊,這酒可是好東西,一醉解千愁,來來來,過來一起喝,有不痛快的事兒可以跟哥說。”說出來讓哥開心一下。
鬼使神差的,慕容紫英沒有拒絕聞人白扔過來的酒壺,更是沒有注意到聞人白燃燒着熊熊八卦之火的眼睛以及對方想要把他灌醉套話的險惡用心。
“所以說你就因爲這件事兒跟他們掰了?”本來以爲是情感糾葛結果聽沒想到竟然是教育觀念問題而稍微有點小失望的聞人白拍拍對方的肩,“我說你笨啊,別人說什麼你就是什麼啊,你不會等他們走了之後一個人折回去斬草除根麼。”
“這種事我纔不會做呢,非君子所爲,不做,不做。”沒喝過酒的紫英很快有了點醉意,也顯得比平時更加坦誠一點,他委屈的看着聞人白,“我不明白,妖就是妖,他們不都是害人的麼,就算妖也分好壞,他們爲什麼不跟我好好說!”
“大概是因爲怕你直接對那些小妖怪動手?”聞人白仰頭喝了一大口酒,忽然感嘆了一句,“所謂好壞不過是道德評判標準不一樣而已,狼吃羊,羊吃草,說到底只不過是弱肉強食而已,又有誰能真的絕情無慾完全公正無私呢,總會有所偏袒的一方吧,畢竟人心可都是偏着長的啊。”
“ 你這話說的好像有道理,又好像沒道理。”紫英咕噥着又喝了一口酒,“可我還是很不高興……”他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隨後輕微的鼾聲響了起來。
聞人白眯着眼睛看着已經安然入睡的慕容紫英,又喝了一大口酒忽然嗤笑一聲:“這天道,終究是人的天道……”
陽光有些刺眼,慕容紫英有點難受的按着額頭,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在藏經閣的屋頂上睡了一夜。耳邊傳來輕微均勻的的呼吸聲,循聲望去,竟是看到了熟睡的聞人白。只見他一隻手搭在屋檐邊緣,另一隻手抓着一隻空了一半的酒壺,側着頭嘴巴微微張開,甚至還能看到掛在嘴邊的一點可以的亮晶晶的液體,他還時不時的咂咂嘴,就好像夢中夢到了什麼美食一樣。
這可真是,這可真是……慕容紫英驚詫的看着聞人白,他倒是沒想到聞人白睡着之後的樣子竟然如此的像一個孩子,儘管十分不想打擾對方的美夢但他還是忍不住伸手想要叫醒聞人白,畢竟在這裡睡實在是太不安全了,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跌下去。
出意料的是在他還沒有碰到聞人白以前,聞人白就已經半睜開眼睛躍了起來,並且從喉嚨裡發出類似野獸一般的呼嚕聲兇狠的攻擊了過去。猝不及防的,慕容紫英被聞人白直接撲住,因爲是在藏經閣屋頂的邊緣,於是兩人就維持着這個姿勢掉了下去並且狠狠地跌在了地上。
背部着地的慕容紫英悶哼一聲,如果不是他及時將大量的靈力集中在背上,最終結果即使不死也肯定是重傷,想必此刻他的背上定然是一片青紫了。
這傢伙哪裡是清醒了,明明就是在沉睡的時候憑着本能反應直接對靠近他的人進行攻擊啊!慕容紫英忍痛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又開始打起小呼嚕的聞人白,咬牙喚道:“師兄!”
“你,你們!”一個驚怒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紫英聞聲望去卻看到靜芷師姐那一臉驚怒的表情,她咬牙道,“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居然還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做這種事,紫英,你真是好樣的!”
“師姐,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啊。”紫英奮力撲騰着,他沒想到聞人白看上去瘦瘦弱弱的竟然會那麼重,怎麼也沒辦法把聞人白從自己的身上推下去,只能徒勞地伸出手急着解釋。
“不是我想的那樣,我想的哪樣啊?”顧欣茹陡然提高聲音,“別跟我說你們兩個只是在一起喝了一夜的酒順便談談人生聊聊理想!”
事實就是如此,紫英還想說些什麼,結果卻被聞人白的動作打斷了。
因爲紫英的動作而迷迷糊糊睜開眼的聞人白的聲音裡還帶着些許的倦意,有些模模糊糊的:“唔,天亮了麼?”說着他還順便在紫英的臉上親了一口,“呦,早安吶,小紫英。”
早安,早安你妹啊!你沒看到師姐的眼睛都快要變出刀子直接把我們兩個扎得千瘡百孔了麼混蛋師兄!紫英用力的一巴掌拍在聞人白的頭上:“你給我滾下去啊!”
“別鬧,乖。”還搞不清狀況的聞人白伸手摸了摸紫英的頭安撫他。
看着這兩個人的和諧友愛的互動,覺得無比扎眼的顧欣茹更是怒火中燒:“好,好得很,我祝你們兩個百年好合!”說完她便哭着轉身大步跑走了。
總算清醒過來的聞人白疑惑的看着再次淚奔而去的妹子以及伸出爾康手的大喊着什麼:“師姐,這真的只是個誤會”之類的話的小紫英,忍不住揉了揉因爲宿醉有些難受的頭。
“啊咧,剛纔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