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小羅盤散發出紅色的光芒,指針也在不斷地來回擺動,遠阪凜驚恐地瞪大眼睛卻動彈不得。不是不想跑,而是她在那種恐怖的壓力下根本動彈不得。她記得父親曾經叮囑過她遇到羅盤散發紅光的情況一定要朝指針的反方向跑,跑得越遠越好,因爲那種東西早就不是她這種只學過幾種簡單的魔法的初學者可以應付的了。
無比巨大揮舞着多條形同章魚爪子一樣的怪物將背對它的遠阪凜籠罩在它製造的陰影裡,從後面如同戲弄獵物的貓一樣慢慢接近動驚恐的睜大眼睛卻不敢回頭的小孩。漆黑的暗巷外就是亮着路燈的街道,甚至連警察也還在外面,可偏偏就是幾步路的距離,只要跑出去就可以了,卻讓她覺得無比遙遠。要死了麼,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去看剛剛被父親接回家接受治療的妹妹,還沒來得及跟父親學習更多的寶石魔法,難道真的就要在這個髒兮兮的地方結束了麼!
有什麼東西裹挾風迎面撲來,帶走了遠阪凜額上滲出的冷汗,隨即她聽到一聲尖銳嘶嘠的爆鳴突然在腦中響起來,震得人頭腦發昏,卻也讓她從之前的恐懼中稍稍的回過神來。那個怪物被殺死了麼?正當她想要回頭看看的時候,一隻手直接按在了她的頭上。
“我說,這個時間好孩子不是應該乖乖待在家裡睡覺麼,小凜就這麼跑出來不僅會讓葵夫人擔心,也會讓時臣爆血管的吧。”聞人白摸着軟軟的頭髮,滿意於這極佳的手感,忍不住多揉了兩下。
這個聲音是那個被綺禮召喚出來的英靈,所以他是可信的,是能夠保護自己的。有了這個認知的遠阪凜全身放鬆了下,於是立刻轉過身抱着對方的大腿乾脆的放聲大哭起來。
之前那句話我可以回收麼?無論是大腿上被眼淚浸溼的布料,還是飽受驚嚇的小蘿莉的嚎啕大哭,都讓聞人白覺得在時臣爆血管之前他的血管會先爆掉。用力的嘆口氣把小孩抱起來,然後又伸手在袖筒裡面掏啊掏,然後掏出了一根色彩斑斕的大棒棒糖遞給遠阪凜:“小凜,別哭了,我給你糖吃。”
“那個,那個怪物,嗝,死,死掉了麼?”遠阪凜抽泣着把臉埋在聞人白的懷裡不願意擡頭。
“放心吧,我已經把怪物打死了,小凜安全了。”聞人白安撫着懷裡的小孩兒,“小凜可真棒,救了很多孩子呢,所以作爲小英雄,怎麼可以哭鼻子呢。”
遠阪凜氣呼呼的用力擦乾眼淚,擡起頭瞪聞人白,小臉紅撲撲的眼眶也微微泛紅:“我纔沒哭呢!”
“是是,小凜最勇敢了,小凜沒有哭。”聞人白好笑的摟緊遠阪凜,“乖乖的抓緊了,我帶你去找葵夫人吧。”話音未落,他縱身一躍直接帶着小姑娘飛上了天空。
人自古便有飛天夢,不然也不會有留下那麼多關於飛天的故事。故土唐國有嫦娥奔月的傳說,十一區這裡也有輝夜姬的故事。即便後人做到了藉助工具飛上天空,但也只能止步於此了,因爲憑空而立,乘風而行根本就不是科技或者普通人裡能夠達到的領域了。
深黛色的夜空,往日因爲工業污染、城市燈光等原因看不到的星辰如同碎鑽一樣點綴其上,近的就好像伸手可以摘到。遠阪凜瞪大眼睛,驚奇的看着下方的景象,她從未想過在冬木市的上空往下看會是什麼樣子。橘黃色的燈光以及色彩斑斕的霓虹燈錯落分佈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勾勒出一幅巨大的圖畫。
聞人白單手牽着遠阪凜,臉上露出一個微笑:“那麼我可愛的小姑娘,有沒有興趣陪我在這夜空中散步呢?”
當禪城葵趕到以往經常與兩個女兒還有雁夜一起玩耍的公園時,看到自己常坐的那個長椅上已經坐了一個穿着古老衣服的年輕男子,而自己偷偷溜出家門跑回冬木市的大女兒則是蓋着一件極大的衣服趴在男子的腿上熟睡。
“您就是Assassin吧,多謝您找到小凜。”禪城葵低聲向坐在那裡的年輕男子道謝,“另外小櫻的事情也多謝您的關照。”
“叫我聞人白吧,葵夫人,您的女兒很可愛,我很喜歡。”聞人白點點頭抱起來遠阪凜,“這麼晚了,您還是趕快帶着她回去吧,畢竟現在的冬木市可不怎麼安全。”
所謂跨行如隔山,在其他英靈的誤會中所謂身兼數職的聞人白覺得自己還是應該低調的做一個安安靜靜的Assassin,雖然他根本就不怎麼擅長刺探情報暗殺之類的,一力降十會的暴力拆解流纔是他的最愛。
所以當他收到因爲未知原因被摧毀的魁召最後送回來的模糊信息趕到那條貫穿冬木市的河邊那個被Caster作爲陣地的廢棄水道口時,得到的只有滿地的碎石以及揮之不散的血腥味與焦糊味。
雷有破陰煞,闢怨邪的力量,雖然雷代表了毀滅、裁決等意味,同樣的,其中卻也包含着生機。在這幾乎代表了天地間至剛至陽的力量之下,聞人白一點也不意外自己看不到任何因爲消散於此的生命的怨恨聚集的靈或者引來的其他什麼東西。不過這樣也有一些好處,那就是不用擔心這裡在幾年或者幾十年後會變成一個重靈地,畢竟水屬陰,也是聚集陰煞的一個絕佳載體甚至還有可能藉此污染下游繼續擴大影響範圍。
聞人白一臉肉疼的捏着被燒焦的半張符紙,他不擅長符篆之道,手裡的符靈魁召可以說是用一張少一張,雖然他還有至少三打但問題是他不會畫啊。不過不會畫可不代表他不會用,雖然手裡的符紙只剩下半張,不能將所有信息提供給他,但至少也會保留最後所見景象,所以聞人白也很輕易地從裡面獲得了一些信息,比如說追來並且會掉這裡的人是一個駕着牛車的紅髮紅髯的大塊頭英靈。不過這麼一來,順着雷電殘餘力量就能夠很輕易地將個大塊頭定位,那麼就找過去看看吧,他們會有Caster的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Saber啊,所謂的王,應該比天下人貪婪更強,笑得更歡,怒的更盛,無論清濁皆應登峰造極,沒有慾望的王連裝飾品都不如。”Rider大口的喝着杯中美酒——那是從Archer的王財寶庫裡取出來的,“走上了名爲‘殉道’的荊棘之路的你,一味的拯救而不是引導萬民的你,說到底只是個爲他人而活,被名爲‘王’的偶像所束縛的小丫頭而已。”
Saber的臉上升起怒意,儘管想要反駁的話有很多,然而每每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眼前總是浮現起舊日在金蘭灣目睹的那些光景,屍橫遍野,她的臣民,熱愛的土地,統統被鮮血染紅。空氣中飄蕩着鮮血與腐臭的味道,烏鴉在天空中盤旋,野狗也在曠野中奔跑,頹敗而又荒涼。
紅色的眼睛饒有興趣的打量着端坐在那裡的Saber,今天晚上吉爾伽美什並沒有說太多的話,或者說對於Rider所謂的關於聖盃歸屬提議他一點興趣額也沒有。在他看來,那本來就是他的,而他所要做的事情只不過是將其回收而已。
即便是接受了Rider的邀請來參加所謂的王宴,也只不過是他用來打發時間的小遊戲而已,只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沒想到竟然會遇到Saber這麼一個有趣的英靈,否定自己曾經書寫的歷史,那種高潔的聖人姿態若是被狠狠地打落塵埃該是多麼有的有趣。
吉爾伽美什悠閒地喝着酒,Saber和綺禮是兩個完全相反的存在,不過綺禮那邊那個無禮的雜種對於自己的圈定東西看得太緊不好下手,他倒是可以先在Saber這邊稍微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
選擇以身殉道的騎士王,視天下財寶爲己物的英雄王以及以暴君論英雄的征服王,再加上兩個在這裡的Master,如果這個時候出手估計就能一鍋端了,當然前提是得能做到一打三。聞人白轉了轉眼睛,將這個想法扔在腦後,而是又隨手丟出一把符紙。
符紙落地的瞬間變幻出散發着幽幽藍光的魁召,出現在四周的草叢裡,將三個英靈連同兩個Master包圍在了其中。
“哎哎,這些不是Assassin麼,爲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多!”韋伯最先驚叫起來,他很清楚的記得在自己找到的那個廢棄陣地裡只有一個,而且已經被伊斯坎達爾給消滅了,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數量上還從一個變成了九個!
吉爾伽美什掃了那些魁召一眼,忽然冷哼一聲:“那個雜種不好好看牢自己的東西跑這裡來做什麼,真不怕本王出手麼。”他很清楚這些東西出現在這裡不可能是時臣的命令,畢竟那傢伙現在正因爲被送回家的小女兒跟間桐家掐呢。
“哈哈,小子,別那麼緊張啊,有無接待客人的容人之量,也可以看出王者的水平。”伊斯坎達爾依舊穩穩地坐在那裡大聲的笑了起來,他拿着勺子將桶中紅酒舀出來伸向那些魁召,“不必客氣,願入席傾談之人,便來此舉杯共飲,此酒與你們的鮮血同在。”
“喂喂,你該不會是想要邀請那些不入流的東西參加宴會吧。”吉爾伽美什輕蔑的掃了一眼周圍,“與其邀請他們,還不如直接叫那邊那個坐在樹上的雜種下來呢,那傢伙的身上有同類的味道。”
“同類?金光閃閃的,是說還有一位王在這裡麼。”伊斯坎達爾有點疑惑的擡起頭朝着吉爾伽美什指的方向看去,然後看到了坐在那裡的聞人白,“既然也是王者的話,那就一起來參加這宴會吧。”
“哎哎,我可不是王吶。”聞人白從樹上跳了下來,“與其說是王,倒不如說我是代表權的象徵更合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