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八世紀末, 一批爲了避開與他們對立的聖堂教會達成某種目的西洋人踏上名爲冬木的這片土地,並與保管地脈的本地魔術家族共同構築大聖盃系統以謀求達到‘根源’開始,魔術師召喚英靈作戰的聖盃戰爭一共進行了五次。
然而就像是遭受了某種詛咒一般, 前四次的聖盃戰爭都因爲種種原因意外的在中途就遭受失敗。哪怕是這提前近五十年開始的第五次聖盃戰爭, 如今看起來也要在那兩個大傢伙的爭鬥中再次失敗了, 再加上戰鬥地點是埋藏着大聖盃系統的柳洞寺, 搞不好這次連大聖盃系統都要被這場爭鬥波及破壞掉了。
“會失敗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即便是對立狀態,但是它們也絕不會允許人類接近‘根源’的。”Archer的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畢竟那可是‘真理’啊。”他饒有興致的盤腿坐在高臺上, 身爲弓兵階職的良好視力讓他很輕易的就看到了戰鬥之處的狀況,擡起頭看看籠罩在那兩個龐然大物上空密佈的, 時不時還泄露出紫色雷電的烏雲, “真是強悍而又美麗的生物, 看起來這場爭鬥要結束——那個鍾是什麼?”
一道暗黃色的光芒自天邊而來,直奔此刻仍舊處於爭鬥之中的龍與天使, 讓若不是全神貫注觀察着戰場狀況的話,Archer也會忽略掉那道低調的光芒與裹挾在光芒之中的,對比龍首而言就像一個小巧的掛在角上的裝飾物的黃銅鐘。那鐘的模樣實在是太過於平平無奇了一點,如果不是因爲此刻出現在那裡,想必就算是丟在路邊也不會有誰去注意的。他看着那個小小的鐘毫不客氣的砸在了龍首兩隻珊瑚角中間的位置, 隨後龍立刻發出痛苦的吼叫聲, 身軀猛然用力收緊狠狠地勒住天使, 伴隨着清脆的骨骼斷裂聲與天使吃痛發出的呼喊又快速的鬆開, 旋即消失不見了蹤影。與此同時, 天空中的烏雲終於釋放出了醞釀許久的雷電,全數傾瀉在了骨骼斷裂無力癱在地上的天使身上。
那可真是無比壯觀的景象, 鋪天蓋地的紫色雷電糾結在一起,裹挾着狂怒的氣勢從天而降,聲勢浩大的轟擊着那一片區域。十二翼的天使在這片雷電中掙扎着,反抗着,最終只能無力的在雷電構築的紫色世界中化爲細碎的魔力分子在這片天地中失去了蹤影。
當一切結束之後,原本一直被霧霾灰塵掩蓋的灰暗天空碧藍如洗,美麗的就好像剛纔宛若天神動怒降下神罰的場景只是一場夢境一般——如果沒有被巨大的天使損壞的部分建築以及此刻已經成爲一片焦土的柳洞寺作爲對比的話。
衛宮士郎面目扭曲的看着自己面前這個套着寬大的衣衫懷裡抱着一口小黃鐘,眉眼精緻臉頰上還帶着嬰兒肥,額頭上一片紅腫,淚水還在眼眶裡打轉的小孩。如果不是對方頭上長着兩隻珊瑚角,眉心處貼着一片出現裂紋微微滲血的鱗片以及腰部以下和剛剛消失無蹤的兩個龐然大物之一一般無二的軀體和後肢,他真的以爲對方只是因爲那場爭鬥被波及以至於走丟了的普通小孩兒。
“喂,大叔,你是那個糟糕大叔吧,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有點不太確定的看着眉目間還帶着一些熟悉感的小孩,忍不住上前一步試探性的伸手想要觸碰那孩紅腫的頭,“我先帶你回家處理一下頭上的傷口吧,你這個樣子根本沒法去醫院。”頭上長角的傢伙腰部以下非人類肢體的傢伙怎麼可能帶去醫院啊,會被人當做奇怪的生物解剖掉的吧。
小孩子這種生物,如果沒人哄還好,一旦有人哄的話,那麼就會立刻把所有的委屈統統釋放出來,並且別人越哄還越來勁。而衛宮士郎面前的這一個疑似智商掉到跟外貌年齡同一水平的傢伙正是如此,所以他毫不客氣的一手抱着小黃鐘一手伸向衛宮士郎並且放聲大哭起來。
真是太丟臉了,儘管身體還沒恢復成正常年齡但是掉線的智商卻已經提前回歸的聞人白把自己捲成一小團縮在角落裡散發着頹喪陰暗的氣息玩自閉。他低着頭任由小小的黃銅鐘在自己面前叮噹作響發出只有他才能聽到的斥責,面色隨着鐘的晃動變得越發慘白起來,緊皺的眉頭看起來像是在忍受什麼痛苦一樣。
黃銅鐘可不是什麼普通的鐘,那可是自東皇太一隕落後就再無蹤跡的東皇鍾。作爲先天至寶的東皇鍾早就能夠化身原形了,只不過這次的事情鬧騰的有點大,因此部門裡閒着的前輩第一時間化身原型低調的跨海來教訓一下惹事兒的小輩,沒有遞交申請算是偷渡的那種。她不太高興的將聞人白所在的角落形成一個小小的力場籠罩在在其中:“竟然大意到被人類算計到力量外泄還失去理智,看起來你在外面的這些年過得很是安逸啊。”她一邊說一邊微微晃動朝着聞人白施加壓力,對於犯了錯的小孩子,好好教育一番長長記性也是一件好事。
聞人白抿起嘴巴,承受着壓制在身上的力量,雖然他戰力全開的時候的確可以懟天懟地,但是面對成名已久兼具毀滅與創造能力的前輩大能,也只有乖乖捱揍的份兒:“這次教訓的教訓我記住了,同樣的錯誤我以後不會再犯,夏前輩。”他低聲說道,“之後去那些算計我的人類那裡找回場子的事還希望您不要干涉。”
“這是理所當然的!吃了虧就得把場子找回來,難道你還打算把這個悶虧給嚥下去不成!咱們不主動惹事兒,但是事找到頭上也絕不沉默!”依舊保留了夏柔之名的鐘仙子脾氣一如既往地火爆,一個小小的鐘鐺虛影從鐘上分離出來凝成實體變成一個小小的裝飾纏在聞人白的手腕上,“不過你到底是個剛成年的小鬼,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就跟我們說,小的吃虧老的出面找回場子也是理所應當的,家裡永遠是你的後盾,明白麼。”東皇鍾在半空中來回晃了幾圈,“時間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
“是,我明白了,但這件事我想親自解決。”還帶着嬰兒肥的臉上掛着非常嚴肅的表情,聞人白認真的點點頭,然後衝着鍾拱手行禮,“前輩慢走。”等到鍾徹底消失之後,他才吐出剛纔被教訓時強行壓下去的血,一臉頹喪的無力趴在地上,“真是個可怕的前輩,還以爲真的要被壓成壁虎了呢。”
Saber忽然伸手攔住打算拉開門進屋的衛宮士郎,自己上前一步但在他的身前:“士郎小心,屋子裡有血腥味。”
“啊,大概是大叔吧,我發現他的時候他的狀態並不是特別好來着。”衛宮士郎眨眨眼睛,舉起手中的醫療箱晃了晃,“嗯,等會兒你看到他的時候可千萬別笑啊。”
Saber並不知道爲什麼衛宮士郎要讓自己忍住不要笑,不過她在看到屋內的景象時的確沒笑,反而變得出離憤怒起來,碧綠的眼眸中燃燒着憤怒的火焰。她快步走上前去抱起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身邊還有一小灘血的孩子:“這到底是誰幹的,竟然對這麼小的孩子下手!”她的臉上露出非常凝重的表情,這個孩子的狀況讓她忍不住想起過去的某件讓她非常憤怒的事情,她甚至還在思考如果抓到那個傷害孩子的敗類要如何處置對方纔好。
“那個,Saber,你不覺得那個孩子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麼?”衛宮士郎提着家用醫療箱匆匆跟了進來,“應該是之前跟那個天使打架的時候傷到內臟這會兒把淤血吐出來了。”
因爲衛宮士郎的提醒,稍稍冷靜下來的Saber這才認真的打量起自己懷裡的孩子,唔,也許不是孩子,而是半人半異獸的幼崽。再加上剛纔衛宮士郎說的那些話,也就是說自己懷裡的這個壓根就不是什麼孩子。碧綠的眼眸正對上隱隱泛着金色的漆黑眼瞳,再加上對方那一臉比較微妙尷尬的表情,立刻面無表情的鬆開手把對方往地上一扔。如果對方是正兒八經的小孩或者幼崽的話那可能還要擔心一下,既然這傢伙只是因爲某種原因變成的小孩兒,哼,摔這一下都是輕的,她偏過頭不開心的撇撇嘴。
聞人白一臉不開心的有一口沒一口的往嘴裡塞着衛宮士郎特製的兒童餐,左看右看看天花板看盤子裡的食物就不是看一邊臉上帶着趣味笑容盯着他瞧的言峰綺禮。討厭的教會討厭的天使討厭的聖盃,每次一沾着這種事兒他都得倒一次大黴,所以說幸運E簡直就是一種充滿了惡意的屬性。
又往嘴裡塞了一口軟爛的食物,聞人白忽然用力把手中餐具拍在桌子上:“不行,不做點什麼這口氣我是絕對咽不下去的。”略微帶着一點嬰兒肥的臉上滿是殺氣,“說起來教會的職責是監控聖盃戰爭吧,我讓你們監控,綺禮,我們去柳洞寺,去把大聖盃從柳洞寺的地下挖出來。”他一邊說着一般猛地站起來邁開步子氣勢洶洶的就要往前走,結果卻忽略了此刻半人半龍的狀態,肚皮下短短的爪子被一直延伸到尾巴尖尖上長的過分的鬃毛給纏住了,結果站立不穩踉蹌着直撲向大地寬廣的懷抱——如果不是時刻關注着他的言峰綺禮動作快,他大概真的要跟大地再來一次親密接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