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s written all over your f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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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準備接受他們的邀請?”在返程的飛機上,坐在瑞德身邊的摩根和這位天才博士一起分享着眼前那份言辭懇切的邀請函“…沒有被害人,也沒有證據,純粹是爲了滿足大衆的好奇心,我覺得沒什麼意義。”
“是沒什麼意義,但就算不去那裡,我第二天仍然要和Rossi一起去賓夕法尼亞大學做一個講座…”瑞德盯着那份邀請函皺了皺眉,然後轉過頭對身邊的人說:“…呃…而且我還答應了加西亞,她很想替她朋友要個簽名。”
“所以…反正也是路過。”
即便決定接受邀請,瑞德臉上仍有點困惑:“但我昨晚看了那些視頻,還有格瑞希.勞倫特的所有采訪和電影…”
雖然早知道坐在自己身邊的是位能一目十行的天才博士,但摩根聽到這裡時還是露出了一個佩服的表情,在被瑞德理解爲嘲弄之後,他趕緊攤攤手,示意那個大男孩接着往下說。
瑞德也並沒有什麼責怪的意思,他的思緒重新回到那些視頻和採訪記錄上:“…除去那些我認爲是公司要求她說的話以外,如果以傳出槍聲的那個晚上爲分界點,她在鏡頭面前的表現其實有細微的不同,雖然也可以理解爲在難以承受的壓力下的自我保護,但我總是隱隱有種預感…”
“你覺得她殺了人?”摩根看着他的表情帶了點包容的好笑“但是,kid,就像我剛纔說的——沒有被害人,沒有兇器,沒有證據,什麼都沒有,就算是FBI也無法立案。”
“我知道…”瑞德欲言又止了一會兒,片刻才說:“但我想也許她需要幫助…”
摩根很明顯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你絕對是有女明星情節,自從那個吻了你的委託人之後,她叫什麼來着?萊拉?”
“事實上,這兩起事件從根本上就是不同的…”瑞德被摩根說的露出了一點不是很自在的表情,連忙解釋道:“她們一個是需要保護的對象,一個是被指控爲兇手的對象,所以…”
“但她們都是女明星。”摩根很利索地打斷了他,小博士的臉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氣的,慢慢地染上了一點淡淡的紅色。
“別欺負他。”Rossi從後面繞過來,坐在他們兩個人對面“本來就是我說想去紐約一趟,他是陪我去的。”
……
所以在警方取證的當天,格瑞希方面得到的答覆是,這位天才博士會帶着他的一位同事大衛.羅西一同應邀出現在現場,希望沒有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雖然格瑞希沒覺得麻煩,但還是被艾伯特.加文塞了一手的準備資料,關於這兩位審查員一類的人物。
她被化妝師來回擺弄着,一邊抽空瀏覽着那些紙質文檔。
“謝天謝地,奧斯本沒來。”艾伯特癱在她臥室的牀上,神色疲憊地說:“我可伺候不了這麼多大人物。”
格瑞希透過臥室門往外看了一眼——她家裡現在所有房間的房門大敞着,裡面的傢俱物品都被一覽無餘,雖然她現在已經搬到哈利家住,但還是有一種隱私完全被侵犯的感覺。在客廳裡擺弄相機的是和公司提前交涉過的幾家記者,他們正對着格瑞希收藏的一些藝術品進行拍攝,她完全能想象得到明天會出現的那些關於她品味的報道。
“他們爲什麼還沒來?”格瑞希不耐煩地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
“其實他們已經到了…”艾伯特重新從她牀上坐起來“但被樓下的記者包圍了,不要緊,我已經派人去接他們了。”
格瑞希聞言走到窗邊,看到樓下果然有正被記者的攝像機包圍的幾個人,那位她欽點的、聽說非常棘手的博士還是帶着那個他十分喜歡的斜挎包,看起來十分侷促地被圍在人羣中間,面對記者的問題不知所措。但他帶來的那位同事,格瑞希在窗邊望着他,他看上去能有五十歲,深色沉穩、眼光銳利,就像是——專門爲了揭穿她特意趕來的。
她看着公司派來的保鏢用力分開人羣,爲他們兩個人分開一條通往公寓單元門的道路。
羅西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般,突然停住了腳步,擡頭看了一下,但那時窗邊已經空無一人。他身後的那位年輕博士也跟着停下了腳步,仰頭望着那棟近在眼前的公寓樓,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而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羅西早就已經走遠了。
他們一同搭了電梯直達五樓,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仍然是鋪天蓋地刺眼的閃光燈,不過與剛纔不同的是,那位他們本該在一小時前就與之見面的娛樂新聞寵兒正和那些記者一起,出人意料地帶着些畢恭畢敬地等在門口。
她眉眼裡還是有那麼些習慣般的冷漠與傲慢,但也許是公司的要求,她還是在鏡頭前對他們露出一點微笑,主動向他們伸出右手:“你好。”
“我看過你的書,羅西探員。”她先對羅西打了招呼,她的聲音就和態度一樣冷淡,顯然是恭維的話在她口中卻讓人聽出距離感“十分有意思,我很佩服你。”
“你好,勞倫特小姐。”羅西也伸出右手禮節性地和她握了握,接着還算溫和地笑了笑回答:“…但我個人還是更傾向於相信你壓根沒看過我的書,在我們面前不需要這些。”
然而即便被戳穿,她的表情仍然沒有一點裂痕,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接着轉向瑞德:“你好,瑞德博士,謝謝你接受我們的邀請。”
瑞德看着她伸出的右手,神色糾結複雜。
於是格瑞希的表情終於開始僵硬了,她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記者羣中有人倒吸冷氣的聲音,接着是持續不斷的閃光燈,她擡頭看了看那位剛剛還有些侷促不安的博士,發現他臉上也有想要十分努力的表情,然而他的手插在口袋裡,微微猶豫着動了幾次,卻還是沒有拿出來。
但無論如何——因爲她不知道剛剛羅西的話會有多少媒體拿來做文章,所以她不能再被下馬威第二次了,她看了一會兒瑞德,又看了看自己那隻被冷落的右手,接着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
“抱歉…”
她聽到那位年輕的天才博士囁嚅着想要解釋點什麼,但那些都不重要了。她又走近了兩步,她今天沒有很正式地穿一雙高跟鞋,但好在她還可以踮腳,於是她就這樣,在那些鏡頭前,很親密地給了這位不知道對握手有什麼心理問題的天才博士一個擁抱。
“這個可以接受嗎?”她的聲音不小,是可以讓在場的人都聽清楚的音量,她帶着點笑意說:
“如果擁抱也不行,那我就只能吻你了,瑞德博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