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因身體緣故,只得自己乖乖坐在馬車裡,知道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的朝現在看我的眼神越發地耐人尋味,意味深長。

即使騎在馬背上也頻頻回頭對我挑眉邪惡地笑,忍無可忍之下我終於拉上車簾,縮在馬車內小憩,細細回想關於藍佐的種種。

記憶裡我和藍佐的相遇是在護送任務的一開始,冷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告誡我不可靠近路邊的野花。

我當然沒聽他的告誡,路邊的野花我偏要採,然後不聽話的後果是我的手起了密密麻麻的紅點點,三日後才消退。

後來,藍佐讓我別動的花花草草,我再沒動過。

期間朝不知道笑了我多少回,我忍着給她一拳的衝動,那幾日無論是吃飯睡覺以及平日的行動都會刻意離人羣遠些,原因是我怕傳染給別人。

但藍佐的靠近我沒有避開。

是的,我無比地渴望着陷害他,而以藍佐的蠢智商竟然毫不知情。

機會難得,我又怎麼會放過。

在客棧的後院裡我將他推到牆角,趁着夜黑風高伸手探到他的裡衣內蹭手。

還嫌不夠,用佈滿紅點點的手揭開他的黑色面巾,撫摸他姣好的臉。

我期待着他也長滿紅點點的,那種報復他的快感能把我少有的良知盡數淹沒。

我甚至幻想着佈滿紅點點的藍佐被其他人嫌棄的樣子,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第二日藍佐面無表情地出現,沒有紅點點倒是臉頰有點微紅,我想應該是天太熱的緣故。

奸計未得逞,我失落了一早上。

再再後來,藍佐就開始處處限制我的人生自由,直到一天前,對我表達,額,情意。

中午馬車停在一家茶棚前,朝過來把我叫醒時我還在爲接不接受藍佐的事情糾結,看着朝一臉的春風得意忍不住調笑,“是不是因爲今天就要進京所以我們的顧朝陽大小姐格外的嗨皮。”

“那是自然。”朝拉着我下得馬車,“京城可比其他地方好玩多了。”

“哦!我知道,就連風月之地的美女也比別處好看。”

“水水啊,小聲點,周圍都是人。”朝輕扯我的衣袖提醒。

其實我說話的聲音從來就不大,但周圍都是碑鳴教衆多耳力很好的人,所以我剛剛說的怕是已經被聽了去。

“顧朝陽大小姐也有害羞的時候?”我壓低聲音湊在朝的耳邊小聲說,換來朝象徵性地錘了一拳。

在茶棚落座後朝就招呼,“小二,來壇酒。”

“這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只賣茶不賣酒。”小二一邊擦汗一邊陪笑。

“那,來壺水吧!”

小二僵着笑臉離開,“客官您稍等。”

我正要念叨朝幾句時身體就被人從後面抱住,錮地緊緊的,不用回頭我都知道又是藍魔那個時時刻刻都想彰顯存在感的傢伙。

“我不是告誡過你要安分守己嗎?”一根一根指頭地掰開鉗住我身體的爪子,我臉上稍有慍色。

“可是……”

“沒有可是……”我不留情地打斷,“今晚就到丞相府,你和藍佑且先去等我們。”

“鬱~”還想不聽命令的哀求聲,我抓着他的爪子回身,“要麼走,要麼我今晚和藍佐一起……”故意留下餘下的話不說,憑藍魔那個醋罈子肯定會胡思亂想。

“不,我去,你今晚只能是我的。”藍魔總算是開竅,拉着我點頭答應,“不過我不在,你不許和藍佐親近。”

我歪頭看向遠處淡定喝茶的藍佐,面巾摘下的臉沒有任何表情,冷冰冰的,我們這邊的吵鬧似乎對他構不成影響。

嘆氣,我將藍魔往外推,“我喜歡和誰親近你管不着,別忘你了自己的身份,教主大人,別在這兒丟碑鳴教的臉,快走快走。”

“顧朝鬱。”被推出茶棚的人眼裡帶火地看向我,似乎眼裡的火焰下一秒就會從他眼裡噴出。

看了看天色,沒變,說明還沒真的生氣,所以我有恃無恐地大吼過去,“牙牙。”

不知情的碑鳴教衆人紛紛側目看我,也包括着一臉好奇的朝。

良久,藍魔忍了忍,最後無奈地離開。

還想跟我鬥,就藍魔的道行,再修煉過十年八年再來也不是我的對手。

“水水,你剛剛叫藍魔叫什麼來着?”朝揉了揉耳朵,以爲是自己聽錯。“牙牙?”

“額,這個,牙牙是藍魔的小名。”我湊在朝的耳邊小聲解釋,生怕被其他人聽了去,畢竟藍魔好歹是碑鳴教一教之主,在教衆的眼裡神聖不容侵犯。

“水水,堂堂碑鳴教教主的小名會不會太逗了點?”朝的想法和我如出一撤,我點頭,“確實逗。”因爲每次叫的時候我都忍不住想笑的。

喝了水,朝繼續騎馬,我依舊窩在馬車內不想動。

不想再思考對藍佐和藍魔的處理問題,確認將朝安全送到她老爹那裡我就得動身回碑鳴教了,這是當初和藍魔的約定,他給我的自由活動時間少得可憐。

爲了美好的古代之旅,是時候策劃策劃去哪裡遊山玩水了。

嗯,首先是……

我還在思考玩的去處,車簾被掀起,擡眼看向來人,是朝,她撲過來摟住我,一臉興奮的樣子,“水水,快看看外面,你之前說的萬物枯。”

我掀起車簾的一覺,馬車行進的道上目之所及都是枯黃,藍佐不會是又不高興了吧!因爲我在客棧裡和藍魔的互動。

“咳咳,大概是因爲藍佐現在的心情不好吧!”掩飾尷尬,不敢承認此事是因我而起。

“藍佐心情不好就這個表現?”朝邊看邊道,“那他生氣是什麼樣子的,嗯,不過,藍佐看起來不像是會生氣的人。”

“何以見得?”在我眼裡藍佐怎麼看都像是會生氣的人。

“因爲他不管怎樣臉上都是一個表情,而且,我曾經嘗試過很多種讓他生氣的方法,但是都沒效。”

我汗顏,“你都嘗試了什麼方法?”

“我剪了他的衣服,在他每天帶的面巾上撒胡椒粉,還在他食物裡放過瀉藥,甚至晚上往他房間裡扔過煙花爆竹。”

朝掰着手指數,如數家珍,“這些小動作他都不生氣,後來我搞了大動作。”

我嚥了咽口水,小動作我不知道情有可原,爲什麼大動作我會一概不知,甚至碑鳴教的人也不曾給我透過風聲。

“還,還有什麼大動作?”我滿臉疑問,內心有點同情藍佐。

“我在他房門口放老鼠夾,在他鞋裡放過蟑螂,當然,這些不足以道說,比較大的動作是我有次踢過他下水,而且,成功了。不過……”

朝欲言又止,隨後有點不甘心地小聲說,“這樣做他都沒生氣,倒是有次動了他的馬,他給過我一個類似生氣的眼神。”

“啊~”我揚天長嘆。“朝,你應該慶幸你現在還活着,不要說推下水,單是你的那些小動作都夠死上好幾百次了。”

“哼,這倒不見得,從始至終我就沒見過藍佐暴力過。”朝仰着頭得意道,“除了他本人非常可惡老是讓我禁足外。”

“確實是可惡。”我忙着應和,沒注意到車簾上投下的陰影,“所以朝你要再接再厲,既然沒把藍佐惹生氣,那隻能說明你之前的那些動作都太小了。”

“嗯嗯,我也是這樣想沒錯,但是……”

“放心吧!藍佐不會拿你怎麼樣的,我支持你搞大動作!”我拍着朝的肩鼓舞。

“額,他確實不會拿我怎麼樣,不過水水,我覺得……”朝的表情有點生動,眼神飄向馬車外,“你現在應該擔心的是你自己的安危。”

我暗想我的安危有什麼好擔心的,藍佐難不成還會把我這個始作俑者怎麼樣不成。

畢竟,做那些夠死上幾百次的事的人又不是我。

順着朝的眼神緩緩回頭,意料之外地對上藍佐那一雙怒火中燒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