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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藍佐那種醜不拉幾的黑方巾是沒辦法和窯子的老鴇大紅招財方巾相提並論的。

搖頭甩開腦裡的神遊,此刻那個醜不拉幾黑方巾的主人正已一隻求收留的歸家犬姿態圈我在懷裡,手環在我的腰身,溫順的頭在我脖子間蹭來蹭去,我推開他便投過來可憐的眼神,而後繼續蹭。

“藍佐,在屋外做這種事有傷風化。”我擡手揉他的發,一如既往地光滑柔順。

“那我們去屋裡。”

那雙眼將視線投到幾步開外的大門,而後轉向我,意圖再明顯不過。

藍佐打的什麼鬼主意我還不知道?

我嘴裡應着好,走到離房門一步的距離待他放鬆警惕便將人順手反鎖在門外,推人關門反鎖一氣呵成,我暗自爲自己喝彩,腳步輕盈已到牀邊,脫鞋準備和衣而眠。

然而還未等我合被,藍佐的那猶如午夜兇鈴的輕笑便從房樑上傳來,循聲望去,隱隱約約能在黑窟窿東的房樑上辨出一人。

我下意識收緊手中的棉被,往裡縮了縮身子骨,奈何我忍了一時風平浪靜,那邊藍佐已經以他扣押山賊盜匪的神速竄到我的近前,拉了我的一縷發邪笑。

“鬱,你逃不掉的。”

聲音魅惑眼神勾人,我想起很多年前江湖第一美人在明裡暗裡勾引藍魔的時候也是這種眼神——眸裡含情帶笑,婉轉妖嬈。

“藍佐。”我單手抵在他的胸前,有點難以啓齒。“我好歹是有夫之婦,我們這樣有傷風化。”

“顧朝鬱,你在怡紅院下藥將我脫光的時候怎麼沒覺得有傷風化。”

我被他的話噎住,只聽得他又道:“你在樹林裡……”

打住,我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那種陳穀子爛芝麻的事還是不要提起了吧?”

“那你在馬棚裡說那些話的時候沒覺得有傷風化”藍佐將我的手拉開,又湊近一些。

我越加啞口無言,抿了抿嘴,決心不和藍佐爭辯,因爲他這種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人,寬宏大量、不拘小節的我是爭辯不過的。

但相對的藍佐越加得寸進尺,他衣袖輕輕一揮將屋裡唯一一盞忽明忽暗的燈熄滅,而後傾身而下,如瀑的青絲落在我哆嗦拉着棉被的手。

“你……”我仍舊不知該如何措辭。

閉眼,吾命休矣。哦不,清白失矣!

我默默等待惡狼兼江湖流氓用他的淫爪伸向我這朵小百花,左等右等沒有寬衣的窸窸窣窣聲音,除了藍佐近在耳邊的淡淡呼吸再無其他。

偷偷眯起一隻眼查看敵情,我們自詡正人君子的右護法藍佐依舊保持剛剛的姿勢,神譚似的黑眸在夜色的映襯下帶點點星光。

我不合時宜地再次想起家裡的格格犬,它看着我手中的骨頭時也是這個帶着點點星光的眼神,如出一轍。

這點了不起的認知感導致我不經大腦的思考便脫口問道:“藍佐,你喜歡啃骨頭嗎?”

然後……

然後我度過了不堪回首的一晚。

次日朝指着我臉上的黑眼圈笑到肚子疼,引來大街的行人頻頻回頭。

我來皇城短短几天已經成功在朝的推波助瀾和藍佐的摧殘下丟盡臉面,幸而這裡沒碑鳴教那羣印着合格標準的吃瓜羣衆,不然我的生活該是如何“五彩繽紛”

我開始在思索留在皇城遲遲不回碑鳴教是不是錯誤的決定,畢竟在教中除了身份特殊的幾個,其他教衆連和我說話都是緊張到誠惶誠恐的。

響午時朝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潛入皇宮,我自然是委婉謝絕了她的“好意”邀請,畢竟偷蓮子這種事情朝樂此不疲,而我卻是擔心着某天惹得皇帝老頭兒不愉快直接拖出午門斬首的。

和朝在後院的狗洞道別我便尋着回去的路準備躺着午覺,朝出門不敢正大光明的走,爲了蓮子鑽狗洞的事情我一點不感覺意外。

還沒穿過來之前朝爲達目的,別說區區一個狗洞,她連豬圈都進去過。

打着哈欠趟在院外的靠椅上,難得今天沒有藍佐和朝的騷擾,可以睡個安逸的午覺,將巨大的遮陽荷葉往臉上一蓋,這一睡醒來竟已是傍晚時分。

環顧四周,沒有朝的影子,看來這丫頭還在外面野。

就連一貫愛看管着我的藍佐也不在,隱隱覺得,事情不簡單。

起身,左右也無事,乾脆去趟皇宮好了。

回屋換了夜行服,這是朝特意爲我準備的,只是礙於我不愛夜裡偷摸出行,所以今天時第一次穿上這這玩意兒。

皇宮金碧輝映,找起來倒也不難,就是可憐了我好好一婉約的女子,要學着朝鑽狗洞,着實這人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