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胤皺了皺眉頭,看來戰事的發展比自己預想的要快的多,顯然司馬昭滅蜀的決心很大,在鄧艾失利之後,迅速地派出了援兵,並且開闢了第二條戰線,從閬中進攻益州,如此一來,蜀軍就必須要面對兩線作戰的壓力。
現在姜維全師在劍閣,閬中只有一個營的兵力五千人在鎮守,面對十倍於己方的敵軍,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劉胤估計朝廷很快就會朝議此事,便吩咐阿堅給魏雪舞安排一個獨立的營帳,暫且將她安頓下來。果然沒多久,宮中就來人宣詔,召劉胤進宮。
劉胤也不敢耽擱,騎上快馬離開了東郊大營,直奔皇宮而去。
今日的朝議是臨時召集的,所以來的人並不太多,除了中都護諸葛瞻、輔國大將軍董厥、尚書令樊建、侍中張紹之外,也就只有涉及到軍事方面的十幾個人,其中右大將軍閻宇剛剛從永安歸來,亦在朝議之列。
劉胤在城外,來得比晚,他到之時,諸位大臣差不多已經都到齊了,或危襟正坐,或竊竊私語,不過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的嚴峻,大殿之上的氣氛也格外的凝重。
劉胤衝着諸人微微拱了一下手,在張紹的下首坐了下來。
不多時,劉禪也出現了,明顯地可以看出他臉上的憂戚之色,對衆臣的行禮參拜也是心不在焉,隨意地揮揮手,道了句“平身”,坐到龍案的後面,道:“諸位愛卿。想必你們都已經知道逆魏大舉進犯閬中之事。今日朝議。便是商議一下應敵之策,諸位愛卿有何高見?”
尚書令樊建出班奏道:“陛下,閬中乃益州東北門戶,西通成都,南連江州,東及永安,閬中若失,蜀地必危矣。請陛下速派援兵,救援閬中。”
閬中雖然據成都較遠,但卻是益州的東北屏障所在,尤其是閬中失陷之後,江州巴郡幾乎是無險可御。當年劉備入川之後,就派遣張飛鎮守閬中,許多人都不解其意,象張飛這樣的重將,理當應鎮守邊境要地纔是,但後來張郃進犯閬中。爲張飛所敗,三萬人馬亦折損殆盡。絕了曹操窺探西川之念,衆人才不得不佩服劉備的戰略眼光,其後張飛一直就鎮守閬中,長達七年之久,最後爲範疆張達所害。
諸葛亮主政時期,戰線前移到漢中,閬中做爲川東北的防禦重鎮地位自然有所下降,但也一直也是保持着足夠的駐守兵力,但此次漢中失守,閬中的防略位置又突顯出來,但以巴西太守領五千兵守閬中,無論如何也是相當地吃力。
此次魏國援兵進入漢中,並沒有如人們料想的那樣增援攻打劍閣的鐘會,而是從南鄭出發,走米倉道而直取閬中。相比走劍閣的金牛道,米倉道險居巖側,陡臨深淵,危峰臨立,層巒疊嶂,十分的艱險,比之陰平小道也好不到那兒去,不過米倉道自古以來就是入蜀之通道,從來都有蜀軍把守,所以鍾會進入漢中之後,沒有選擇米倉道而改走相對坦緩的金牛道。賈充進入漢中之後,則是取道米倉道,直指閬中。
由於山高路險,賈充到達漢中和從米倉道進軍的消息蜀軍一直矇在鼓裡,並不知情,直到二月中賈充的先頭部隊攻克了巖渠和矇頭之後,巴西太守王岱才驚聞了魏兵來襲的消息,一面固守閬中,一面派人向成都求援。
閬中情勢危急,樊建提議立刻派兵增援,但劉禪爲之遲疑了,現在蜀漢近一半的兵力都在劍閣,守成都者不過三四萬人,其他戍鎮的兵力也極爲有限,無論抽調那方面的兵力,似乎都有些爲難。
董厥出班奏道:“閬中危急,非劍閣之軍不可救之,陛下可下詔令大將軍姜維分一軍出來,由左車騎將軍張翼統率馳援閬中,閬中之圍可解。”
姜維在沓中之時,就已上表請求劉禪派左車騎將軍張翼駐守陰平橋,右車騎將軍瘳化協防陽安關,但劉禪聽信了黃皓的讒言,遲疑未決,一直未曾派兵,致使陰平橋和陽安關先後失守,後來局勢危急,張翼和廖化的援兵總算是派了出去,不過等他們趕到劍閣的時候,姜維的大軍已先期退守劍閣,所以張翼廖化與姜維兵合一處,固守劍閣。
董厥剛提出分劍閣之軍救援閬中之計,張紹便挺身而出,奏道:“陛下萬萬不可,鍾會大軍雲集於劍閣關外,晝夜強攻,劍閣守軍也只是獨力難支,勉強維持攻守之局,如果此時抽調劍閣之軍東援閬中,勢必造成劍閣守軍兵力不足。進攻劍閣的乃魏軍之主力,進攻閬中的,不過是魏軍的偏師,臣以爲逆魏此舉乃圍魏救趙之策,正是欲調動劍閣之軍東援閬中,致使劍閣空虛,鍾會纔有可乘之機,倘若劍閣有失,悔之晚矣,望陛下慎之。”
本來董厥提出分劍閣之兵去救閬中的提議劉禪比較贊同,但經張紹這麼一說,劉禪又猶豫了,與閬中相比,劍閣顯得就更爲重要的多,它的失守與否,將會直接決定成都存亡,這一diǎn是劉禪所無法接受的。但同樣閬中也是蜀中的門戶,一旦有失,後果一樣無法承受,劉禪是坐若針氈,這劍閣和閬中,孰輕孰重,他確實也無法掂量得清,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取捨了。
劉胤看在眼裡,心裡也是明白的很,成都的御林軍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動,而劍閣的姜維大軍更是不能擅動,現在的蜀軍可是捉襟見肘,與實力強大的魏國相比,蜀漢的劣勢立馬就突顯了出來。魏國折損了鄧艾的三萬人馬之後,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反而立刻是加倍地派出援兵,現在魏國在漢中投入的兵力多達二十餘萬,而蜀國有限的兵力要應付多條戰線,自然吃緊的很。
見衆臣無言,劉胤是挺身而出道:“陛下,臣可領兵救援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