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彩褲大叫了一聲,抓着一個咖啡杯就衝了過來。
我在花家特訓的日子裡,袁天芷的速度比這快了不止十倍。
迷彩褲的動作,在我眼裡,就是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
他到我面前時,我一個矮身,抓住他的手臂,借力一拉,另一隻手就是一拳,直接打在他的腹部。
迷彩褲瞬間嗷的一聲,整個人弓成蝦子,倒在了地上。
黃毛看見迷彩褲受傷,一下有所畏懼,不敢上前,彈簧刀在手裡轉了又轉,一邊罵着髒話。
他四處看去,咖啡館店員已經過來,準備阻止,他可能覺得面子掛不住,不把我拿下,自己在這一片兒,是混不下去了。
黃毛舉起刀,大喝一聲,對着我就戳了過來。
我狠狠吸了一口煙,看準時機,雙手一抓,正抓住他的手。
刀尖抵在我的面前,我還是直視着黃毛。
黃毛看我竟然力氣這麼大,慌忙用腳踢我下盤。
這種非專業的動作,哪裡能傷得了我。
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樑炎了。
在他出腳的一瞬間,我雙手鬆開他的手,迅速抓着他的頭,用力向下按去。
接着擡起腿,他的頭直接磕在我的膝蓋上。
再鬆手,黃毛就歪到了地上。
還沒等我開口,迷彩褲捂着肚子指着我,“我大哥來了!你!你等着!”
就在這時,咖啡館的門咣的一聲被推開,一個人大步跨了進來。
“誰!誰在我地盤撒野!”
我眯眼一看,就樂了,這不是姚奇嗎!以前在月季香閣的試膽大會裡,嚇得屁滾尿流的傢伙!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突然就不說話了。
“樑…樑炎?”姚奇眼神裡透出一股子畏懼,向後退了兩步。
“你就是大哥?”我狠狠吸了一口煙,對他道。
“不是…我…那個…你誤會了!”姚奇雙手擺着,開始拉門。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就把門拉死,道:“你怎麼就不學好呢!”
我把他按在牆上,腦子裡召喚阿九,慢慢的,我能感覺到,臉上一股冰涼。
這是我臉上長出蛇鱗的感覺。
姚奇睜大眼睛,兩條腿開始發抖,接着一把推開我,大喊“鬼!鬼啊!”
一邊大叫,一邊衝出了咖啡館。
兩個小弟也迅速跟着跑了出去。
我嘆了口氣,轉身走到吧檯前,付錢結賬。
剛出門,身後傳來女生的喊聲,“大叔,等等!”
我看着背畫板的女生追過來,對我笑道:“大叔,能問你要電話嗎?”
女生穿着熱褲,露臍t恤,身材窈窕,皮膚特別白,扎着雙馬尾,一般人都會覺得非常漂亮。
我點起煙,笑道:“不能…”
女生驚訝了一下,我轉頭繼續走,不料,她從後面挽住我的胳膊。
“美女,太晚了,我要回家了。”我笑道。
女生嘟着嘴,像是在想什麼,又不好開口。
我暗歎,女人果然比女鬼難纏。
我問:“想幹什麼?”
女生咧嘴一笑,道:“我跟那姚奇是同級的,剛纔聽他喊了你的名字,我知道你是誰,你挺有名的,只不過你變化挺大的,一下子沒認出來。”
她拉着我的手臂搖來搖去,接着道:“送我回家唄。”
我拿出手機,道:“給你滴一個車總行吧?”
女生又道:“不行…那姚奇天天跟着我,他肯定在我家附近埋伏。”
我實在被這女生整得沒辦法,太陽穴隱隱地疼,只得投降,同意送她回家。
我滴了一輛車,女生輸入的目的地,是江城一個別墅區。
我開門見山地問:“你家能買那裡的別墅,爲什麼不派司機來接你?”
女生在車上對我意味深長的一笑,“就是想讓你送我。”
我無話可接,現在的女生實在太主動,我真心招架不住。
偏頭看向車窗外,那女生可能是看見我頭巾下的頭髮,驚訝地湊了過來,整個人貼在我的手臂上。
我趕緊捂住頭巾,不過已經晚了,她看着我道:“你怎麼染這麼潮的顏色?奶奶灰啊!”
我皺眉道:“不行嗎?”
“你是不是失戀了,受了情傷?”女生瞪着大眼睛。
我搖搖頭,“能不再談我的形象嗎?”
女生哼了一句,對我道:“人啊,要向前看,有些人,失去了就註定找不回來了,不管你改變多大都沒用。”
我嘆了一口氣,低聲說,“有些人,見一面,記一生。”
女生道:“看不出,你還這麼專情。”
我說,你還小,以後你就知道了,真正傷人的,從來都不是愛情。
女生歪着頭,說,你說的,我不懂。
說着,車子開到了別墅區,我送她下車,她在自己家門口,給了我一個大擁抱,在我臉上親了一口,並且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偷偷塞進了我的口袋。
我想了想,還是沒有當面拆穿她,但是這個號碼,我是不會存的。
夜色已深,風吹過,已有涼意。
我打了個冷顫,朝主馬路走去,馬路這邊是別墅小區,馬路對面,是一個老舊的平房區。
一街之隔,兩種生活。
剛走了幾步,就看見,一個深巷子裡,燈光亮堂,人頭攢動,還有人時不時地張望,確定之後,才進入巷子。
我心裡納悶兒,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人,往這巷子裡擠?
強烈的好奇心一下子就涌了上來。我轉頭鑽進巷子。
這裡是一片未被拆遷的老房子,巷子有十多米寬,水泥樓板,很多已經開裂。
有一些還有人住的痕跡。
我心裡暗駭,要是拆遷了,又是一批富豪。
路旁的路燈閃爍,我越來越靠近人羣,可以看見,人羣之中,好像有很多攤販,悉悉簌簌的聲音不絕於耳。
走到跟前兒,就見一個老頭子,正拿着放大鏡,觀察着攤位上的什麼小玩意兒。
他看了幾眼,面無表情,也不知道看準沒看準,在手上掂了掂,問攤主,“幾多?”
攤主也不說話,伸出三根手指,道:“三柱香,不添燈撒。”
老頭搖了搖頭,放下小玩意兒。攤主立刻又道:“燒一寸子喲!莫樣?”
老頭點點頭,從包裡拿出錢,遞給攤主,接着拿着小玩意兒走了。
我一下子悟過來,這些都是吃硬片兒的行裡話,原來在這個不起眼的地方,竟然有一個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