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天花板,有一張透明的皮,從形態上看,就是一條蛇。
這條蛇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起碼有十米長,五六米的寬度,蛇頭垂下來,嘴裡滴着黏液。
透明的皮裡,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個人影。
我視力不好,但是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這和人就是嚴小嬌。
邪靈蛇的陰氣已經釋放到最大,我能感覺到,四周的溫度,已經下降到了冰點。
極冷無比。
我呼出的空氣,形成一層白霧。
張美娜更是在我背後,瑟瑟發抖。
我大喊一聲,“阿九!”
阿九自然知道我要什麼,雙手蛇牙一出,我對着天花板猛甩了過去。
這條邪靈蛇,倒也是不躲,蛇牙飛過去,它張開大嘴,一下咬住蛇牙,往肚子裡吞了下去。
我心說阿九你個騙子,不是說邪靈很低等嗎?
低等個毛啊!它把你牙都咬碎了!
就在這個時候,蛇頭慢慢低了下來,裡面的人影,也隨之移動。
我一看,這好像不是要攻擊我,我對張美娜示意,讓她退後到窗戶旁邊去。
我瞪着蛇頭,蛇頭垂下來,身體盤在門口,正好把房門出口擋住。
裡面的人影從透明蛇皮中浮現了出來,但是並不清晰,只有些輪廓。
她的臉上,被一些古怪的東西包裹住。
她開口對我道:“樑老師…求求你…殺了我,我不想,不想再害人!”
我一聽,心裡血就涌了上來,大聲道:“別怕別怕,老師這就救你出來!”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嚴小嬌一聲老師,硬生生地把我叫出一股子責任感。
孃的,明明不管我的事!
腦子裡雖然這麼想,但是我的身體已經動了,後腰出摸出魔筆,咬破舌尖,吐出血來,在空中畫出一朵彼岸花。
雙手一合掌,唸叨:“鬼門開!”
話音落定,彼岸花發出了一道黑光,但是光非常暗淡,從花蕊中四散開了一扇非常小的門。
我心裡咦了一聲,這門怎麼這麼小?跟以前的不一樣啊!
我的擔心,在下一秒,成爲了現實。
這個時候,我已經衝到了蛇頭面前,嚴小嬌貼在了蛇皮內,像包裹着一層保鮮膜,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而那鬼門,竟然砰的一聲,消失了!
我把心一橫,乾脆用手去撕那蛇皮。
手的力氣實在有限,這蛇皮看起來像保鮮膜,韌勁卻好比鋼鐵,指甲翻了兩個,蛇皮紋絲不動。
我大吼一聲草你大爺,剛想用蛇牙去戳,不料那蛇一下子舞動起來,從我身邊蹭過。
我暗道糟糕,這是朝着張美娜去的,心念如電,我轉身撲了過去。
也不知道爲什麼,這蛇雖不攻擊我,卻也不躲我。
也就是這一刻,我和它並駕齊驅,同時到了窗口。
但是它沒有手,還是輸我一步,我在空中抱住已經嚇呆了的張美娜,凌空轉體180度,我的後背直接撞碎了玻璃。
我和張美娜就從三樓直線落下,情急之下,我感覺我體內力量只剩下一點,再次咬破舌頭,吐了一口血。
小鬼頓時而出,一身鮮紅,如同巨人。
他接住我的同一刻,就變成了黑煙消失了,我的後腦勺還是砸了一下地。
震盪感讓我喪失了最後一點意識。
再次醒來,頭頂上的燈光非常刺眼。
我剛想坐起來,一下就被醫生按了回去。
我用手遮住眼睛,只露出一條縫,看着這個醫生,我先開口,問道:“我斷手斷腳了沒?”
隱約中,我看到,這是個年輕漂亮的女醫生,帶着無框眼鏡。
她皺了皺眉,“沒斷。”
我立刻翻身起來,接着又被她按回了牀上。
“不要命了?你有很嚴重的腦震盪!”醫生跟認真的對我說。
我摸了摸自己頭上,全是紗布。
“跟我一起的女孩怎麼樣了?”我問道。
醫生推了推眼鏡,“你女朋友沒事,不過嚇壞了”
我也懶得解釋,對醫生道:“我現在必須出院。”
醫生搖搖頭,“這不是你說了算的。”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負責。”
就在這時,我聽見病房的門,被什麼人拉開了。
“樑炎,你不要鬧。”這個聲音非常熟悉,我一下轉頭,扯得傷口劇痛。
花七站在門口,皺眉對我道。
我一愣,思考了兩秒,一下意識到,肯定是樑聲那個臭小子!胳膊肘朝外拐!
花七走了過來,女醫生識相的退了出去。
“你爲什麼不來找我們幫忙?”花七坐到了我旁邊。
“我不需要你們幫忙,況且,這和六門已經無關,這只是我的事。”我冷冷地道。
花七停頓很久,拍了拍我的腿,說:“居魂的事,不是你的錯。”
我很久以來都不願再提起他,花七冷不丁的說出口,我感覺整個人都要被撕裂了。
“我也不勉強你,”花七繼續道:“我只想讓你知道,我們會互相幫助,並不是因爲六門的關係。”
我轉過背,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聽見花七起身,腳步越來越遠,低聲道:“叫矮子別去盜墓了,抓着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花七嗯了一聲,默默帶上了門。
稍晚一些,張美娜來過一次,我跟醫生說,千萬不要再讓她進來。
當天夜裡,我給樑聲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開車來接我。
我打暈了一個難男護工,換上他的衣服,走出了病房。
路上我看見了花家的助理,我就知道,花七不可能只是跟我談談這麼簡單。
上了車,我給了樑聲一張畫,畫上是阿九的圖樣,我讓他貼在那個老宿舍樓裡。
裡面有我的血,阿九可以在那裡守着那條蛇。雖然不能把它收了,但是也不會讓它再有什麼動作。
不過時間不會很多。我必須要儘快找到方法。
我又給張警官留了言,他比我傷得更重,一時半會兒還下不了牀。我讓他繼續調查嚴小嬌和另外那個女生,程青!她就住在張美娜的別墅小區。我知道,她肯定跟這件事,有着重要的聯繫。
我帶着我僅剩下的一些錢,開車去了另一個地方,我要去找一個人,只有他,可以幫助我和嚴小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