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時刻,我腦子裡涌現出來的,竟然是對矮子的無比敬佩。我暗自發誓,以後絕不擠兌他,絕不埋汰他,絕不再說他是千年王八萬年不老龜。
盜墓這活,我特麼百分百幹不來,矮子說他敢對着棺材吃盒飯。誰起屍,他就用針線把他釘在牆上。然後大搖大擺地拿着東西走人。
我當時對此嗤之以鼻,說這有什麼不敢的。棺材就是和木盒子,老子從小受的是無產階級教育,還怕這個?就是裡面坐着一個殭屍頭子,老子也不會怕。你這個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矮子後說有機會一定要帶你去盜一回墓,估計就你丫這小膽兒,剛下鏟子就嚇昏了。
想起我還跟他吹牛吹到飛起,現在真是慚愧不已。
真是裝b遭雷劈。
矮子有特級,老子沒有。我兩眼死盯着那棺材蓋兒,它挪一下,我心裡就震一下。想跑又沒力氣,退了兩下,手後一摸空,我直接翻着跟頭,華麗的滾下了臺階。
下去就把底下的骨架撞碎了,肋骨尖貼着我的耳朵插了過來,我看見,幾根頭髮絲,被插斷,飄了下來。
我全身冰涼,眼睛直瞪着棺材。看着棺材裡的尖刺往外探,我心說草尼瑪,這是什麼玩意兒啊!你要說棺材裡翻出個死屍什麼的,我也就認了。哪裡還有殭屍帶刺兒的?難不成這人生前是個刺頭?
要是矮子在我旁邊,肯定會吐槽這是個冷笑話。不過現在我一點都笑不出來。我捂着快要跳爆炸的胸口,腦子裡迅速旋轉,怎麼會有這尖刺?還動來動去,就像…就像是觸鬚?
這個想法冒出來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馬上回想起自己之前猜測的穿越梗,這不會真的是從外太空來的異形吧?
翻棺材翻出一個異形,如果以後我能改行成爲盜墓賊,這個經歷絕對能讓我在盜墓界,甚至整個賊界揚名立萬,光輝形象屹立不倒。不過前提是我有命活着出去。
轉念一想,不對啊,剛纔我不是破了梗嗎?
我發現我只要一受到驚嚇,就變成了智商爲負,但是我怎麼也沒辦法冷靜下來。手裡沒有武器人就沒第十,我乾脆從身後的骨架上掰了兩段肋骨,拿在兩隻手上。
一系列動作只不過幾十秒,那觸鬚的主人也已經從棺材蓋的空隙中鑽了出來。
我一看,頭皮就麻了,有種小腹墜脹的感覺。我心說給老子挺住啊,千萬別尿褲子!
就見眼前爬出了大半截蜈蚣,這蜈蚣的頭是紅色的,身體是青色的,佈滿白色斑紋。
老人家都說,紅頭蜈蚣最毒,咬一口,傷口要爛成瘡,治也治不好,又疼又癢,最後就不停地撓啊撓,直到見骨。我以前看見蜈蚣就像見了鬼。
有些人一輩子膽大,總有一兩樣東西讓他恐懼。而且是怕的要死的那種。
很不巧,我最怕的就是蜈蚣。害怕的反應分兩種,一種是暴怒,上去直接把對方往死裡幹,還有一種是縮在地上不敢動。
其實我是第一種,但是面前的蜈蚣身體有我兩個大腿粗,我上去了就是被它乾死。
大蜈蚣扭動着身體往外擠,觸角在空中來回掃,忽然間,它停了下來,觸鬚直接對準了我。
我還沒動就發現我了?好吧,你贏了!
還沒等我從地上爬起來,只見蜈蚣一下立起了上半身!就像公雞揚頭,根本不給我喘息的空檔,猛地就朝我撲過來。
我哇的一聲驚吼,抓起肋骨就對它砸去,緊接着就翻過身來,屁股撅着,四肢在地上狂爬,剛想站起來,就聽見身後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
回頭看,我丟過去的肋骨已經變成了渣。
我從來沒研究過節肢動物,更是沒見過他們的嘴,這一下我算是長了見識。蜈蚣的嘴下有兩片鰲,可以輕鬆夾斷骨頭。
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感覺脖子發涼,撒腿使勁兒往前跑去,這個地方本就不是特別大,一下就跑到了牆面前。
我拼命捶打着帶有縫隙的那一塊牆,心道,祖宗顯靈啊!祖宗救命啊!
聽到身後悉悉簌簌的聲音逐漸靠近,我心一沉,知道完蛋了。
轉頭的一刻,蜈蚣的全身都已經從棺材中爬了出來。我嚥了口唾沫,我滴孃親,這傢伙足足有十米長。它應該是像蛇一樣盤在棺材裡的。
它的目標直接鎖定在我身上,我心裡明白自己已經走投無路,要麼用這幾秒鐘想辦法抗爭一下,要麼就寫幾個字遺書。
幾乎沒有猶豫,我選擇抗爭。
我真的是怕的要死!可是要我真的跪地等死,我也做不到!
我什麼也沒有,大喝了一聲:“老子…老子讓我兒子跟你拼了!”
幾乎就是瞬間,我從後腰抽出畫筒,橫手反握,用牙咬開筒蓋,往前直接甩出畫卷,另外一隻手在空中接過畫卷,迎空展開,畫筒刀刃已出,割破手指,手指一揮,血飆出很遠,飛濺在畫卷上。
我看了一眼,那畫上的小孩子正在笑,拿着我給他的玩具。
不到這最後無計可施的狀態,我真的不想召喚這小鬼,連個完整的人形都沒有,看起來真是弱爆了。
小鬼就應該過小鬼的日子!我本來只是想把他當寵物養的。
我只聽見畫卷裡砰的一聲響,但是自己已經衝了出去,手裡反握着帶刃的畫筒。
蜈蚣速度快若閃電,就是這幾秒鐘的時間,它已經貼到了我的面前。
它擡起身子,居高臨下。
被一條蟲子俯視,真是不甘心。
我沒有任何武打基礎,手腳都有些不協調,想想現在擺出花式造型也沒人看,我躬身一個箭步,準備把刀刃刺入它的腹部。
咬牙用力,刀刃咔的一聲,直挺入蜈蚣的肉身。
忽然我就覺得不對,它怎麼光擺造型不攻擊?難道是被我的氣場震懾住了?
疑惑地擡頭望去,忽然,我就驚呆了。
只見一隻碩大的手掌,越過我的頭頂,從我身後伸了出去,一個巴掌已經握住了蜈蚣的頭,蜈蚣被拎了起來,無法放下身體,只能露出腹部,任我宰割。
往手臂伸出來的方向轉過頭去,接着,我就看見一個我無法形容的東西,出現在我的背後。
這是什麼?他…他是我養的那個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