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去對一個人無禮,因爲我這個人的脾氣性格使然,只要是認識,只要是對我笑過的,我都很難去跟她翻臉,特別是女人,但是這一次不一樣,這個女人實在是過分了點,她做的一切,讓九兩這個看似堅強其實很需要照顧的女孩兒都接近崩潰的邊緣。
我卡主了她的脖子,一下子把她壓在了身下,故作兇狠的道:“我想知道,你到底對九兩做了什麼!”
這個女人似乎對我一點也不害怕,甚至還拿腦袋撞了一下我的腦袋,道:“你就是這樣對待剛纔還救了你的救命恩人的?!”
她說這個,我有些停頓,但是我還是更加用力了一點兒道:“咱們倆的事兒,以後再說,我只想說,九兩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一用力,她呼吸都有點問題,使勁兒的拍着我的手道:“你給我鬆開!弄疼我了!”
看着她的樣子,我內心糾結,最終放開了手,因爲我要威脅,但是根本就威脅不了別人,人壓根兒就不害怕,我從她身上下來,趟在木板之上,道:“我不說別的什麼,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我只想說一句,都是女人,你對九兩那麼做,真的不感覺自己很過分?”
“你怎麼知道,我在她身上做的,就不是她想要的東西?”劉望男揉着自己的脖子,也沒有找我的麻煩,而是在木板上,緩緩的爬行,去找到一個亮光的位置,在那裡,有一個孔,似乎可以看到三樓的房間裡的東西。
九兩絕對也進了這間房子,但是我在之前的一樓和二樓都沒有看到九兩的蹤跡,她應該也必須在三樓,劉望男在那邊兒看的不亦樂乎,我也轉了一下身子爬了過去,那些黑袍人在三樓的房間裡做什麼,這是誰都會好奇的事兒。
我走了過去,劉望男對我笑了笑,她的笑臉,寫滿了深意,讓我一時都有點讀不懂,那到底是戲謔,還是好自爲之。
“你這人要不是神經病的話你找我麻煩!”我嘟囔了一句,然後,把整個眼,都貼在了那個洞上,去偷窺樓下的動靜,在貼上去的時候,我就聞到了一股香味兒。
一股一聞,我就可以分辨出來的香味兒。這是在寺廟之中,非常常見的那種香火味兒,我貼在上面,也看到了下面幾乎整個房間的佈置,這裡,非常像是一個神廟,地上,有一個香爐,青銅的香爐,上面刻滿了奇怪的花紋兒,那是一種我之前都沒有見過的圖騰。
香爐前,有一個大的祭壇,祭壇上,擺了一圈兒的蠟燭,蠟燭圍成一個圓,在圓圈的中心,有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微黃的頭髮,很直,幾乎遮住了她的臉,但是這個身體我很熟悉,再沒有那麼熟悉,這個人是九兩。
她整個人,非常慵懶的趴在那張很大的祭壇上,我在上面,可以看到她的背,她優美的臀部曲線,在黃色的蠟燭燈光下,甚至有些紅暈的光反射出來,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美女臥榻圖。
請原諒我,出於男性的本能,和對自己東西的愛護,我在看到九兩再一次赤裸的時候,先去看的就是,在香爐前面跪拜的黑袍人,在這個角度,看不到他們的臉,我沒有辦法區分,到底哪一個是我二叔,這其實也不重要,我最先要確定的,是在黑袍人的位置,能不能看到九兩的身體。
對,那一刻,我的第一個情緒就是嫉妒。
我認爲,九兩就是我的了,這就是我林小凡的女人,我不想別人看到。
我的腦袋在這個時候轉的很快,我去分析九兩現在臥在祭壇上的姿勢,和黑袍人所在的角度,呼出了一口氣,看不到,因爲九兩是趴在祭壇上,這幅場景,更加類似那種西洋油畫裡的女人,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臥倒。
呼出一口氣之後,我再次瞪了一眼劉望男,緊握着拳頭,九兩現在是在睡着的,還是清醒着的,這我真的分辨不出來,只能問劉望男,我瞪着她,道:“發生在九兩身上的事兒,如果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交代,我一定會讓你死,我用我的人頭來發誓,我會讓你死。不管你是誰,你是什麼身份,我不是開玩笑。”
我現在的情緒很複雜,嫉妒?擔心?氣氛,各種糾結,九兩對我來說,與林小妖一樣,也有不一樣,如果林小妖現在換在九兩的位置,我也會一樣的抓狂。
或許我在那一刻,也迸發出來了所謂的殺氣,劉望男收起了笑臉,哼了一聲,小聲的說道:“跟我有什麼關係,她自願的,要怪,你只能怪你二叔!”
“最好跟你沒關係。”我說道。然後,再一次貼在了那個洞上,這一次看到,他們那些黑袍人,開始在那邊兒說着什麼話,我聽不懂的話,我的注意力不在他們這邊兒,我的眼裡,只有九兩,我已經緊握了槍。
在那個祭壇的後面,還有東西,但是那裡有一個帷幔。
跟神廟裡一樣的那種神像身上披着的帷幔,但是這個帷幔在這裡,是一個簾子的作用,讓我沒辦法看到,在帷幔之後,裡面有什麼東西,但是如果真的按照神廟的格局的話。
祭壇上,是祭品。
而現在的祭壇上,則是九兩。
這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他們在把九兩當成祭品!準備獻祭給那個帷幔之後的東西!那個所謂的神明,我看到,九兩的身體,在滿是紅暈之下,還在瑟瑟的發抖,雖然是很輕微的抖動,我還是看的出來。
她在害怕。
我咬着牙,可以說,如果不是二叔現在在下面這些黑袍人之中,我早就衝了下去,有些東西,值得你去拿生命去守護,我只是因爲二叔在那裡,心裡有了一層保證,加上不知道二叔混進黑袍人的隊伍中到底是要幹什麼,我怕貿然的行動會打亂二叔的計劃。
總之就是一句話,我相信二叔。
我看到他們繼續,像是真的在進行一個獻祭的禮儀一樣,在地上跪拜了幾下,然後,有一個黑袍人,走到了那個祭壇的旁邊,走在九兩的身邊兒,開始去吹滅蠟燭,儀式好像進行到了最後一項,除了那個黑袍人,其他的人,都拜服在地上,頭都不敢擡。
那個黑袍人在吹滅蠟燭的時候,我的心再一次到了嗓子眼兒,這時候,那個人擡頭,衝我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後,對我擠出了一個笑臉。
這個笑臉,在此時非常的坦然,因爲在這個三層的房間裡,除了二叔之外的人,都沒有擡頭,二叔的這個笑臉和一看,讓我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有這個男人在,一切都會好的,不管發生了什麼,都會變好的。
然後,二叔做了一個讓我瞬間心跳加速的動作,他拍了拍九兩的肩膀,用手指一下,示意九兩往我這邊兒看,九兩的身體在發抖,可是她還是擡起了頭。
在看到我的那一剎那,我絲毫不懷疑九兩從這個洞口,從這個眼睛就看到了我,因爲她的那張羞紅的臉,在那麼一瞬間,變的痛苦,絕望,解脫,然後在下一刻,本身就看了足以讓我心碎的臉,竟然對我擠出了一個笑臉。
一張掛滿了淚痕的笑臉。
她的嘴脣張合了一下,對我做出了一個吻的動作。
她的眼神兒裡,寫滿了溫柔。
下一刻,她一個翻滾,滾進了那個帷幔之中。
她那張似乎是訣別的臉,在那一瞬間,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氣,眼淚唰的一下奪眶而出,我有直覺,強烈的直接。
她這一個轉身,我就失去了這個在我生命裡,扮演着一個特殊的,卻舉足輕重的角色的女人。
那一刻,轉身一別你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