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程昱見印陽將陰陽兩極盤收起,搓了搓手,看着印陽,有點不太好意思的樣子。
“怎麼了?”印陽有些奇怪,眯着眼睛笑道:“看你欲言又止的,有話要說?”
程昱見印陽的表情,嘿嘿一笑,湊了過來。
“那個……那些仙露是不是真的有用啊?”
“仙露?當然有用了,本軍師還不至於拿這個欺詐軍心吧?”印陽心中一笑,猜到了程昱的想法,但是卻故意露出了一副怒容。
“嘿嘿,軍師我不是那個意思。”程昱以爲印陽生氣,連忙解釋道:“末將只是……只是末將隨你奔波,又以身犯險闖入禁宮。當然軍師沒有我也一樣可以成功,只是末將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哦……”印陽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你是攜功要挾!”
程昱原本見印陽的表情,頓時一喜,以爲印陽明白了,再一看印陽臉色不好,而且語氣、語言都充滿了不善,頓時驚慌失措。“軍師,末將不是那個意思,末將只是……”
“哈哈哈哈……好了,開個玩笑!”印陽開懷大笑,指了指程昱身後的酒埕,道:“聽馬景說你酒量驚人,千杯不醉啊,喏,仙露已經摻雜到酒埕裡了,你慢慢享用吧!”
“呼!多謝軍師賞賜!”
程昱出了一口氣,道謝之後便大步來到酒埕前,雙手抱起酒埕,便恣意狂飲了起來。
不久,程昱將酒埕中的酒水喝了個乾淨,痛快的打了個酒嗝,滿面紅光的來到印陽身前,嘿嘿一笑,道:“果然不一樣,感覺渾身發燙,充滿了力量啊!”
印陽本來還想說什麼的,眉鋒一動,便走出了皇殿,一眼便看見大批的禁軍圍了過來,爲首的正是先前離去的那些王公大臣們。
衆人來到印陽身前,跪倒在地,高高的舉起了八顆頭顱,有人喝道:“回稟軍師,出高季興長子高從誨逃離了皇宮,其餘八子的頭顱在此!”
“好,高從誨已經被本座斬殺了,爾等立下了大功,等神武大帝入城,必然重重有賞,現在將荊南所有的軍政卷宗取來,並將皇宮禁衛軍、奴才婢女以及皇妃的資料取來,另外派人將所有的皇妃遣散,神武大帝不需要這些女人!”
“臣等馬上去辦!”令行禁止,印陽的命令剛剛下達,大部分的人都四散跑開了,只有一部分禁衛軍留在了殿前。
“沒想到此行如此順利,先前爲了樑震的安危,還讓黑鐵將他帶出了城,你現在去將黑鐵叫回來,我要與樑震談談!”看了看身前的恭敬的禁軍,印陽微微一笑,低聲衝程昱說道:“那可是你們的丞相大人,千萬不可怠慢啊!”
“末將明白!”
程昱穿過人羣,便向宮門外走去,印陽看了看身後的皇殿,衝禁軍道:“來人,將殿內的屍體處理一下,另外將荊南改國號爲神武國的事情傳出去!”
“是!”
禁軍很快便按照印陽的命令分別散開,整個皇宮顯得空蕩蕩的,並不像其他皇宮被攻取時的混亂,甚至比平時還要嚴整。
“生在亂世,所有人都習慣了更朝換代,倒是沒有什麼要驚訝的,而且驚射於我的神通,他們也不敢出現紕漏!”印陽低聲自語,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天。“伏龍和尚,爲什麼不告訴我是誰選擇了我呢?即便擁有神力,他又如何能確定我一定能夠打下天下呢?如果荊南王不是高季興,而是一個英明神武的明君,我又能否如此輕鬆的得到荊南呢?
我要到哪裡去尋找明主呢?荊南已得,也到了我離開的時候了,荊襄三十萬大軍盡數交給杜堰,應該能夠保障他的安危,他的榮華富貴了吧?”
印陽嘆了一口氣,有些不捨,也有些無奈,走上了這條宿命之路,他將如何走下去?完成天下一統,收復中原九州,建立一個新的王朝,開闢一個新的盛世。建築九州靈臺,維繫九州靈脈,保住世界的命脈!
這個使命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他的胸口,讓他喘不氣來,爲了完成這個使命,他幾乎與最好的兄弟絕交,盡屠興山數十萬百姓,一路上燒殺攻掠,殺人無數。
“爲了所謂的拯救世界,卻要犧牲這麼多的生命,我究竟是對是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我選擇我的命運,卻也毀掉了別人的未來,我有這個權利嗎?”
印陽越想越苦惱,坐到了皇殿前的青石地磚上,眼神中迷惘不定。
剛開始認清了自己的使命的時候,印陽唯一想的就是儘快完成任務,藉助靈臺回家。可是一步步走來,印陽卻動搖了,趙樂宏的神秘,讓他失去了必勝的信心。興山城的殺戮,讓他分不清是非黑白,正邪對錯。如今打下了荊南十五州,更是讓他看不清自己的未來。
“如果沒有來這裡,我一定考上大學了,現在正在過着舒服的大學生活。每天上上課,打打拳,泡泡妞,喝喝酒,呵呵……放假的時候,陪父母出去旅遊散散心,和杜堰一起吹牛打屁,玩玩遊戲……可是老天偏偏把我送到了這裡來,送到了這個亂世,這個歷史上最混亂的年代,讓我統一中原!”印陽嘆了一口氣,自嘲的一笑,道:“我這是怎麼了,剛剛打下了荊南,我應該高興纔是,怎麼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
很快印陽要的卷宗便被人送了來,在皇殿門口堆成了一座書山,印陽滿意的誇獎了他們幾句,便慢慢的翻看了起來。
“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男兒若遂平生志,六經勤向窗前讀。”印陽翻着糧賦、庫銀、軍馬車駕、嬪妃奴役的卷宗,第一次感受到了宋真宗趙恆這句話中的真諦。“沒有看過這些卷宗,真的無法想象,這一本本書中記載的就是一個國家的國祚。”
印陽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一卷一卷的熟讀,文武官員們不敢打擾,也不敢離去,只得靜靜的陪在身旁。印陽越看越塊,由剛開始的一字一句的斟酌,到後來的一目十行,再到不停的翻頁。印陽露出了興奮的神色,因爲他發現將陰陽二氣分別運到左右眼中,便能夠起到過目不忘的作用,所有掃過的文字都被他一字不差的記憶到了腦海中。
過了一個時辰,程昱帶着黑鐵、樑震二人到來,叫了印陽一聲,印陽卻沒有聽見。程昱發現印陽在看卷宗,也就沒有再打擾,靜靜的守在一旁,樑震站在黑鐵身邊,看着印陽,眼神中充滿了驚駭之色。
不止樑震,包括黑鐵、程昱在內的所有人都驚駭莫名,後來只能當是印陽在裝樣子,即便是神也無法這麼快的看書,並且還要記住其中的東西。
天色漸晚,印陽依然沒有起身的打算,雙眼中射出了精光,不知疲倦的翻看着一冊又一冊的卷宗,很快小山般的卷宗不斷削減,他身旁來了兩個禁衛軍,整理印陽閱完的卷宗,兩個人勉強能夠跟上印陽的速度。
等到第二天申時將盡,印陽終於看完了最後一宗卷宗,緩緩起身,發現樑震等人,示意一笑,道:“樑先生來了?程昱怎麼不叫我?”
“軍師沉浸於卷宗之中,末將叫了,沒叫醒!”程昱將印陽手中的最後一本卷宗接了過來,遞給身後的禁軍。
“哦?呵呵,我太入迷了,讓樑先生久等了!到酉時了吧?”印陽衝樑震一笑,倒是沒有擺什麼架子,樑震是治國良才,印陽即將離開,必須要爲杜堰準備好一切,樑震就是他留着輔佐杜堰的主要人選。
“軍師,是過了一天,又到酉時了!”程昱低聲提醒,眼睛轉了轉示意印陽看看身後的書山。
“一天時間了?”印陽愣了一下,尷尬的一笑,道:“呵呵,時間過得真快啊。不過這一天時間倒是沒有白費。南平國土十六萬裡,擁民數百萬,每年糧賦不過百萬石,簡直就是胡鬧。三十萬軍隊,每年剝出的餉銀只有百萬兩,其餘的都用來打造皇城禁衛軍以及宮殿、樓閣、陵墓,荒廢土地,以攔路打劫作爲主要的收入來源。
恣行牢獄,單就我在卷宗中看到了,下獄的無辜賢士就有百人之衆。荒yin糜爛,一個小國的君王,後宮嬪妃竟然比李存勖還要多上數倍,卷宗上記載了整整九千六百七十五人,其中四千二百零七人都是他國子民,被高季興強搶而來,簡直不像話,如此國王,焉有不亡國之理!”
印陽越說越怒,最後簡直都是咆哮出口,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看了看程昱、黑鐵二人,目光最後停留在樑震身上。印陽發現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樑震等人都看到了印陽看書的速度,那根本不能算是看書,只能說是翻書。可是印陽卻將卷宗中的內容都記下了,如此本事就足以震驚天下了。
“樑先生跟我來,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