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時分,印陽被人叫醒,身上已經被淋溼了大半,那名士兵正畏畏縮縮的躲避着,似乎害怕印陽的責罰。印陽苦笑一聲,知道那士兵喚不醒自己,便端來冷水將自己激醒。
“做得好!”印陽隨意的拍了拍,便起身離開了軍帳,發現劉成等四位軍主已經整好了軍列,候在帳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昨天睡不着,喝了蒙汗藥,所以睡的死了。列九宮陣於城下,準備攻城!”
衆將應了聲是,便各自帶領軍隊來到了朗州城下,匆忙的排演出九宮大陣,而唯獨第五詩琅手執一封書信,站在印陽身前。
印陽接過書信,打開來看,這是火風昨夜入城探得的消息,火風的武藝不凡,特別是輕功了得,只是他這人性子也倔強,隨印陽回到荊州之後,不願受封,堅決要從底層做起,要印陽論功行賞,因此只在印陽的手下帶領百十人的馬探。負責警戒以及情報工作。
而且火風似乎一直避着印陽,除非是必要,否則一般很難見到,不想讓別人說他的閒話,對於這一點印陽卻不是很在意,但是心中也知道火風的自傲,他有成爲大將的實力,但是不願別人說他是依靠關係而上去的,可見其自尊心極強。
“火風人呢?”印陽一邊拆開信件,一邊四下觀看,卻沒有發現火風!
“火風?你是說那個探馬都頭?”第五詩琅明顯不認識火風,在韓公渡的時候,他就是相當與軍主的守關大將,自然不會將一個探馬都頭看在眼裡,所以有些奇怪。
“不錯,他人在哪裡?”印陽細細的看着火風探來的情報,眉目間倒是輕鬆了許多。
“去花將軍那邊送情報去了!”第五詩琅不明白印陽爲什麼會提起他,但是還是如實的回答。
印陽點了點頭,看着火風那大氣的書法,對於朗州城的信息卻十分的詳盡。
“朗州城守譚英,四十五歲,爲人謹慎,多有戰績。部下六萬大軍,調派四萬前往長沙府,親自留守朗州。部下大將驍勇,如今剩下加東凡、封銘、汲松風以及烏維四人,各個驍勇善戰。
但是譚英狂傲,不得民心。城中糧草充足,足百日之用,有大量軍隊守護,不得焚燬。城牆堅固……”
印陽看着這份情報,知道火風定然嘗試過要去燒軍糧,卻沒有成功,倒是暗鬆了一口氣。如果軍糧斷絕,他們的確可以大獲優勢,但是即便破城也只是得到一座空城,並非印陽心中所願。
“軍師,有飛鴿來報!”
印陽剛剛看完情報,就發現火風飛馳而來,速度十分快捷,雙腳似不沾地,轉眼便來到了身前,雙手中託着十多隻寸長的紙卷。印陽心中一驚,連忙接過了紙卷,道:“火風啊,與詩琅佩甲,你們共赴陣前!”
“末將領命!”
火風神色一喜,但是第五詩琅則是有些奇怪,想不通印陽爲何着一名探馬都頭到陣前,但是想到剛纔火風的輕功了得,心想火風應該是有些本事。
兩人離去之後,印陽便匆忙回到軍帳,打開了一張紙卷。
“怎麼……”這一看印陽頓時大驚,連忙打開其他的紙卷,發現這些是來自各地的情報,但是所說之事大致相同,連在一起,印陽得到了一份天下的勢力圖。
李存勖死後,趙樂宏趁勢打下鎮、遼、深、趙等幽雲十六州的周邊州郡,勢不可擋,唐軍無以爲戰,屢戰屢敗,退守河南府西都。
而此時耶律阿保機的堂弟耶律飛雲叛變,據守渤海以東,自立爲渤海朝鮮王,國號東遼。【渤海以東,即是後來的朝鮮,當然,耶律飛雲又是一個虛擬的玩意。】渤海國由耶律阿保機攻下不過十年時間,再度易主,雖然依然是契丹耶律族人,但是耶律飛雲與耶律阿保機之間不和,耶律阿保機隨即與趙樂宏決裂,立大遼國,立誓要剷除耶律飛雲。
趙樂宏雖然失去了盟友,但是幽雲十六州周邊地區全在他的控制之下,足有三十餘州郡,因此也不甘落後,建立大趙國,自立爲王。
契丹內亂之後,回鶻、于闐、九姓烏護、葛邏祿等部亦宣佈立國西州,由回鶻獅子王穆勒克爲王,廢棄摩尼教,大肆宣揚伊斯蘭教,揚言要統一西部,與契丹決一死戰。隨即吐番與之結盟,願共討契丹。
隨即中原大亂,李從珂佔據西都河南府,自立爲王,與其義父李嗣源決裂,成爲後唐大帝。手下控制了洛陽以西的諸多州郡,改國號爲西唐。
而石敬瑭亦帶領部衆佔據了東都變成,改名爲開封府,自稱東唐大帝,與李從珂隔城相望,佔據了中原東部諸州,國號東唐。
李嗣源這個真正的大唐皇帝卻被迫向南逃竄,欲取西南諸州立足,國號也改成了南唐,輕而易舉的佔領了荊南,此時已經兵臨灃州城下。
而最讓印陽奇怪的是,西州、大趙、西唐以及西蜀四國中間的數十州郡也立了一國,名爲三英國,國有三君,卻不知是何人,十分的神秘,但是軍隊似乎十分強盛。
“呼,世界大亂了……”印陽將所有的信箋丟到了火盆裡,以免傳揚出去,亂了軍心。隨後奮筆疾書,寫下了一旨退兵令,讓杜堰棄灃州,回守嶽州,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君山兵工廠。
抄寫了十遍之後,印陽將之交給傳訊兵,分十次送往灃州,一定要保證飛鴿能夠進城。
梳理了一下心情,發現天色依然昏暗,便踱步來到了朗州城下,與火風等人說了幾句,得知九宮陣布好之後譚英以及四名軍主都聚到了城頭,對他們指指點點的。
“看來譚英是打算破陣了,不知會遣哪名將領來戰?”印陽淡淡一笑,此刻雖然陰霾,但是火把高揚,將朗州城下照耀的一片通明。
這時,城頭上一名看起來精瘦的男子微微躬身,好像是在請戰,下一刻便獨自下了城頭。
“那人名叫烏維,善使雙槍,身手不凡!”火風立馬對印陽解說。
“雙槍?詩琅你使用什麼兵器?”印陽點了點頭,隨即轉向第五詩琅問道。
“長斧!”
“長斧?”印陽有些奇怪,便道:“長斧缺乏靈活性,火風來戰他!”
“末將領命!”火風頓時一喜,知道建功的機會來了,也不做推辭,拔出鋼刀就來到了陣中。
這時朗州城門大開,烏維帶領一千騎兵衝了出來,直奔陣盤而來。
“開中庭,放他進來,在中宮圍殺他!”印陽對掌旗官指點了一下,掌旗官連忙揮舞令旗,正對着朗州城門的兩宮一分,開出了一條通暢的道路。
那烏維心思縝密,停在了陣前,左右觀望之後,方向一變,率軍向巽宮而去。
一直以來都有一種不成文的規定,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對壘雙方佈陣,理應破陣,但是立陣之人只可在陣內殺敵,如果破陣,不可追殺,也不可圍堵。巽宮在軍陣的後方,若不是如此,烏維是萬萬不敢深入的。
“開離門,將震宮轉爲中宮,待他攻向巽宮的時候,將巽宮轉爲中宮,中宮轉爲震宮,困死他!”
印陽再次下令,掌旗官連忙揮舞陣旗,烏維身在陣外,並不像在城頭上觀看的那麼清楚,因而只能看見震宮與離宮變換了一下,卻並沒有發現整個大陣已經轉變。
城頭上的指揮也不明白印陽爲何打開了離門,也不知如何下令,烏維只好硬着頭皮闖進了離門。
九宮變幻無常,烏維剛剛進入離門,巽宮便轉變成了中宮,其餘八宮的軍馬整齊的調度,剛好將烏維圈進了中宮之內,火風正在中間的空地等待着他們的到來。
“乾坤二宮分別圈進兩百人,不能讓他們闖出去!”印陽見狀一笑,烏維應該是打算由巽門闖進,再由坎門殺出,如果引其而動,必然軍陣大亂,這時再有軍隊出城廝殺,便可由兌宮和艮宮將印陽他們死死的鎖住,陣腳一亂,便無從控制,便會一敗塗地。
旗令一下,烏維便發現整個大陣與在城牆上觀看的並不一致,竟然找不到坎門的位置,但是卻不敢停留,只能引馬在陣中四處奔馳,希望能夠找出破綻。
火風早已經按捺不住,見烏維徐徐靠近,便飛奔而起,也沒有駕馭戰馬,手持鋼刀就衝了上去。
噌!嘭!
烏維所率的騎兵發現了火風,便將長槍刺出,卻不想火風的速度極快,此時已經來到馬前,鋼刀一旋,頓時將三匹戰馬砍倒在地,後面的騎兵受阻,又有幾人倒地,火風也不理會,徑直朝烏維衝了過去。
“中宮變九宮,將剩下的六百人全部圍進去!”印陽再次下令。
在軍陣中是不允許使用弓弩的,只能以刀槍廝殺,但是中宮一變,由三千人用巨盾相阻,再者敵方馬匹倒地,引起了連鎖效果,將那六百騎兵全部困在了中央,想要闖出,卻沒有馬匹蓄力之地,只能全力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