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人走進了梨樹丘,五萬多人馬難以顧及,雪嫩的梨花四下飄落,花香宜人。梨花被蹭到,在地面上鋪了厚厚的一層梨花被,踏上去感覺十分柔軟,只是腳底的污泥卻將雪白的梨花踐踏的不成樣子。
後面的輜重車隊,特別是裝載着重型攻城炮的車駕,重逾數千斤,而且十分寬闊,不得不砍伐小路兩邊的梨樹,更是弄的一片狼藉。
大概走出十四五里,一座關門隱約顯現在梨樹丘的盡頭,印陽大概的看了一下,發現關門上擁有不少的守軍,明顯是收到了逃往朗州的劉舒殘部的警告,在戒備敵襲。
“過關之後,你就直接離開,若要繞過朗州的眼線,你至少要比我們奪走二十里……”印陽囑咐了花風一聲,便招呼軍隊,道:“準備破關!”
“是!”
韓公渡關雖然是依梨樹丘而建,但是卻並不陡險堅固,是用杉木建造,看起來十分堅固,而且相當古老,但是卻很難能夠承受得起大軍的侵襲。
五萬大軍擁擠到關門前,幾乎堵滿了梨樹丘,讓關內的守將守卒們心生寒意。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韓公渡關的守將站在關防上,大聲的喝問,希望藉此能夠壯壯聲勢。
“要你命的人,或者你的上司,你認爲我是哪種人?”印陽擡頭輕語,沒有正面回答,意思卻很明顯。要麼死,要麼投降開關。
“朗州的援軍很快就到了,你的這些兵馬想要過關,可沒那麼容易!”
“援軍?哈哈哈哈……”印陽聞言頓時樂了,這名守將不可能不知道南楚如今的形勢,卻還要自欺欺人。“相比南漢已經攻佔了南部的大部分疆域,長沙受困與東吳大軍,也無力分兵,朗州守將此刻不會傻到再調兵來到朗州外圍守關的,給你一次機會,我數到十,如果不開關門,我們就只有強攻了!一……”
“你不要危言聳聽!”守關大將似乎沒有想到印陽會得知東南的軍勢,可是卻也不願意自亂陣腳。
“二!三!四……八!九……”印陽頓了一下,開心的一笑,道:“闖關!”
轟!嘭!殺!
十部輕型攻城弩炮接連發射,如同後世迫擊炮一般的弩箭衝上了關頭,碰觸之後便轟然炸開,毒針四射,頓時引起一片哀嚎。
炸藥爆裂開來,將堅硬的杉木關防炸開了大片,碎木橫飛,轟然燃燒了起來。
轟!
兩支弩箭同時射中了厚重的木門,木門卻根本抵擋不住如此攻勢,出現了巨大的孔洞,下一刻便向後倒塌。
將士們取出了破甲弩箭與諸葛神弩,掩護其他人闖關,諸葛神弩的爆破性雖然不及輕型攻城弩炮,但是一般的巨型甲盾都無法阻擋,更別說杉木的城牆以及小型的盾牌了。而破甲弩箭的衝擊力更是驚人,雖然不能爆破,但是一般的鎧甲盾牌卻很難阻擋。
雖然是由下而上,但是射程卻依然遠勝,佔據地利的守軍的弓弩,守關的將士被密集的箭雨所制,根本無法顧及關門守衛,花風帶人趁機衝過了關門。
關門一破,關內的數千守軍頓時驚慌失措,再也沒有了反抗的勇氣,很快便敗下陣來,紛紛棄械投降了。
闖過了韓公渡關,花風便帶領三萬兵馬率先離去了,那名守關將領也被人帶到了近前,被人摘去了頭盔,印陽才得以看見他的容貌。
“呵呵,沒想到還挺年輕的,難怪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三千人就敢擋我五萬大軍!”印陽笑了笑,眼前這人看起來竟然與他年紀相仿,十歲的樣子,脾氣卻很倔強,不肯服輸的等着印陽。
“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不也帶人侵我楚境,聽昨日的敗軍說,你以五千人殺得他們三萬大軍毫無還手之力。”
“印陽!”印陽伸出手去,做了一個握手的動作。“貴姓?”
“哼!”那人一把掙開了身後抓住它的兵士,拍了拍左右臂,不冷不熱的回道:“第五詩琅!”
“第五?呵呵,有沒有興趣跟我幹?”印陽笑了笑,對於第五這個姓倒是有些好奇,雖說中國有上千姓氏,但是姓第五的卻是很少見。
“感覺你像土匪……”第五詩琅白了印陽一眼,沒好氣的笑了笑。
“我是軍師!”
印陽強調了一遍,第五詩琅卻是沉默了一下,道:“我已經是你的人了!”
“我要的是能夠全心爲我效命的大將,不是俘虜……”
“有什麼好處?”第五詩琅聞言一笑,但是沒有說什麼其他的話,這倒是讓印陽頗爲好奇。
“剛纔見你死活不肯開關,怎麼現在似乎看不到你對馬殷的忠心了?”
“我本就不是楚國人,只是我師父是這韓公渡的人,所以我就在這裡參軍了,如今楚國大勢已去,而我與馬殷甚至朗州刺史都不認識,即便我有忠心,他們也未必看得上!”
“既然如此你就跟着吧,我相信你應該會滿意的,劉成處理一下城防事物,我們在天亮之前趕到朗州城下!”印陽招呼一聲身邊的一名軍主,便示意第五詩琅上馬,自己則騎上了那匹白色的戰馬,向關外駛去。
第五詩琅怔了一下,連忙趕了上去,道:“我的弟兄……”
“讓他們留在韓公渡吧,不然打亂了我的戰鬥序列,反而對雙方都沒有好處!”印陽頭都沒回,第五詩琅卻是一喜,這些人都與他相識很久,生出了感情。他也不願看着這幫弟兄成爲炮灰,成爲印陽攻城的肉盾。
第五詩琅回頭跟那些兄弟們交代了一聲,便牽來自己的馬匹,翻身而上,這時才發現印陽已經帶着部下的軍隊走遠,竟然沒有留下一人。那劉成所謂的城防事物,就是將城頭上的箭支收了起來。
離開了韓公渡關,已經日落西山了,不過印陽並不心急,只是打算早些趕到朗州,可以休息一晚,朗州守將已經知道他們攻來的消息,晚上的城防必然更加嚴密,絕非攻城的好時機,相反經過一夜的疲憊守夜,黎明時分方是最佳的攻城時間。
很快,印陽一行人便趕到了朗州城下,距離城池五里之外,駐軍紮營,大點火把,頓時引起了朗州守將的注意,將城防將士增加了一倍。
印陽只是大概的看了一下,瞭解了朗州東城門的地勢以及城防死角,便不再理會,下令火頭軍準備晚餐。
吃完晚餐,印陽故技重施,拿出了當初對付程玉琛的方法,撤去了滿營的火把,只留下一個營隊守夜,令其他人回營休息。印陽料準了朗州守將從敗退的殘軍那裡瞭解了對戰劉舒的情況之後,必然以爲是計,而不敢深夜襲營。
自始至終,印陽一直表現的冷靜無比,更是沒有與第五詩琅說一句話,反而令他心中很不是滋味,想要主動開口,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無奈的搭了個小帳篷,自己睡覺去了。
印陽回到自己的軍帳之後,頹然做到牀邊,平靜的神色一改,露出了凝重之色,取出了陰陽兩極盤,正反看了幾遍,低吟道:“總是放心不下,還是看一看吧!”
陰陽二氣失去了平衡,印陽一直沒有動用過陰陽兩極盤,因爲陰陽兩極盤需要使用陰陽二氣催動。
印陽將陰陽兩極盤平放到兩膝之間,咬破了雙手的中指,逼出兩滴精血,分別落到了太極魚的陰陽兩極的極眼之上。
嗡!
精血被陰陽兩極盤吸收,沒有留下一絲痕跡,而陰陽兩極盤獲得了足夠的陰陽能量,便嗡鳴一聲,散發出熾烈的光芒,顯現出一副清晰的畫面。
畫面的中心是一座雄偉的巨城,城頭的石匾可刻着“灃州”二字,是那灃州城無疑。在城頭上,到處都是神武大軍的將士,杜堰正與黑鐵等人都聚攏在一起,灃州城必然已經被杜堰拿下了。
可是杜堰幾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在灃州城下正聚集着大量的軍隊,粗略看去也不下於八十萬,那旗號一面是李一面是唐,正是中原李唐的軍旗。
“李嗣源?”印陽眉頭皺了起來,李嗣源是他唯一能夠想到的人,可是卻想不通他爲什麼會出現在南楚境內,而且還與杜堰對上了。“難道說,中原已經被趙樂宏佔據了,所以纔會將李嗣源逼到了南疆來?”
想到這種可能性,印陽就不覺得有些驚訝,同時也有些苦澀。“如果李嗣源都被趕出了中原,只怕趙樂宏已經成就大器了,想要抹殺他就十分困難了。
印陽並沒有去搜尋李嗣源的下落,因爲依靠精血獲得的投影,雖然清晰恍如真實,但是卻不可長久,否則陰陽兩極盤必會反噬!
瞭解了事情的真相之後,印陽給杜堰留下一行小字,讓他小心從事,杜堰看見小字之後,印陽便連忙退了出來,將陰陽兩極盤收好,便躺到牀上睡下了。
但是印陽心中愁苦,一夜輾轉反側的,難以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