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見面,一定不會手軟!
潘紅升想想剛纔黃道那深不可測的實力,心裡不由的打下一個問號:那傢伙和老爺子,到底誰更強?
他是第一次有這種疑慮。
在他的心目中,老爺子一直是最強大的化身,不可戰勝的人。
他自從在孃胎裡出來,還沒有見到過可以與老爺子匹敵的人,哪怕是平分秋色的也沒有。
而剛纔道長對黃道的描述,讓他瞬間像是感到心中的神邸動搖:比老爺子輩分還要高?那得是什麼歲數的老怪物?
但是看黃道的服飾風格,明明是明代!
只有那個時候的人,纔會用那種布靴,那種工藝先進豔麗且大氣端莊的靴子。
老道似乎覺得自己在晚輩面前丟了面子,立刻不見蹤影了。
潘紅升關心貝玄冥的傷勢,卻有擔心自己的詢問會傷到對方的自尊。
其實貝玄冥等人此時心裡很羞愧。
他們用空間轉移回到刑天之後,在石洞裡給貝玄冥治傷。
受了傷的貝玄冥垂頭喪氣,其餘幾個人也是有氣無力。
居然在黃道面前嚇成那副模樣,實在是有損北斗七將的名聲!
想當年他們和劉崇如縱橫山海間,指點江山的時候,是何等的威風凜凜!
但是此時……
他們應邀去幫助老朋友,卻折了面子在潘紅升面前漏了怯,思來想去都覺得很憋氣。
在黃道面前,身爲小輩的潘紅升甚至比他們表現的更加從容。
至少他敢於挺身攔下黃道,這份魄力就是身爲前輩的他們力所不逮的。
“想來想去!這事真是窩囊!”朱南雀突然重重一砸石桌。
其他幾人正在給貝玄冥療傷,被他一拳嚇了一跳,蒼東天連忙喝道:“老朱!你幹什麼!潘華山先生就在隔壁修煉,驚擾了他練功可不是鬧着玩的!”
“既然丟了面子,就別在宣揚了,不然全世界都知道了。”宗澤雙眼緊閉,他的情緒倒是蠻穩定。
“你也知道丟了面子?爲什麼我被人家擒住手腕,你們一個都不敢上前?”朱南雀的情緒有點失控,他素來就是自尊心強脾氣火爆,此番在黃道面前如同小兒一般被戲弄,怒火燒的旺盛:“咱們以後真的不敢再亮出北斗七將的名號了,此番被黃道震懾的連個屁都不敢放,還有什麼威風可言!”
“威風?你是這麼認爲的?咱們去幫助道長,是爲了威風嗎?”蒼東天一開始不怎麼願意迴應,但是聽到朱南雀越說越離譜,於是也急了:“老朱,你要擺正一下心態,咱們聚在一起,不是爲了威風,去幫助別人純屬是義舉,跟個人威風不威風半點不沾邊!”
朱南雀把一肚子火都噴在了他身上:“老東,你說咱們是義舉?好吧,你做成了嗎?把妖女斬殺才算是義舉!現在人家老爹輕而易舉的將其救走,可悲的是咱們連個屁都不敢放!你說說算哪門子義舉?”
“我不跟你吵,就算你說的對,輸都輸了,連個屁都不敢放,那又怎麼樣?人家的實力在哪裡擺着,並且做事說話很有分寸,處處給咱們留臺階,你還想怎麼地?”老鐵憋不住頂了句:“少說句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在潘紅升這種小輩面前丟臉,誰臉上好看?誰心裡好受?不單單是你一個人難受!大家有什麼辦法?那種比劉老爺子輩分還老的名宿,咱們的實力連塞人家牙縫都不夠!”
幾人吵得不可開交,都沒有察覺潘華山悄悄來到他們身後。
“誰?誰比劉老爺子輩分還高?”潘華山今天是練功有了很大進展,所以心情不錯四處溜達,偶然聽到幾個老傢伙亂嚷嚷,所以進來看看。
“沒,沒什麼。”宗澤連忙笑着擺擺手:“我們哥幾個說着玩呢,別當真。”
潘華山見對方不想說,自己點點頭也沒有繼續問。
他轉身欲走,只聽身後有人大喝一聲:“爲什麼還遮遮掩掩?你們剛纔不是說輸了就是輸了嗎?明說不就得了!我們,所謂的北斗七將!在黃道面前嚇得幾乎尿褲子了!對吧?”
潘紅升吃驚的扭過頭來,他看到說話的是氣咻咻的朱南雀,心想這老小子素來性格直率,從他嘴巴里說出來的話,看來是十拿九穩!
“黃道?哪個黃道?”由於潘華山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修煉,信息很閉塞。
“您會不知道黃道嗎?”老鐵有點吃驚,畢竟潘華山是跟劉崇如同代的人物,這種老怪物都不知道?
朱南雀氣急敗壞的把事情的經過講了出來,當提及潘紅升攔住黃道的細節時,潘華山明顯有些得意的點點頭。
朱南雀說到最後似乎有點後悔,把自己不露臉的事情抖摟出來,真的有點尷尬。
他看看自己幾個老哥們,也是滿臉難堪,他這才明白蒼東天的意思,老臉紅絲絲的不說話了。
“怎麼停下了?”潘華山顯然很感興趣:“再跟我說說,這個黃道是個什麼樣的人,真的很厲害嗎?”
“他的實力,跟劉老爺子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鐵實話實說:“我從沒有見過這麼厲害的冰罡氣和內氣功底,那個人一說話的時候嘴巴噴出的都是冰霧氣!”
“看來很厲害了。”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潘華山的雙眼裡充滿了悅動和興奮。
對於一個高手來說,最刺激的就是跟另一個高手過招。
他已經沉寂修煉太久太久了,上次出手還是對陣北美特種部隊的那些傢伙。
他急於找個絕代高手,試探一下自己新修煉的境界。
很久以來,所有的煉氣者武者們都以爲大圓滿是最終的境界,但昨天他意外的發現自己達到了一個詭異的狀態。
昨天他走火入魔,正在竭力的自我調整卻意外的感到自己的身體變爲半透明狀態,那正是傳說中的豪天境界。
在西周時,據說有一氏族的煉氣者修煉到這個境界,但僅僅是傳說,根據記載這個境界可以使人如雲如霧,敵人刀砍斧劈毫髮無傷。
這就等於是可以在一段時間內免疫敵人的所有攻擊,雖然聽起來不起眼但實戰中卻是相當受用。
像他這種攻擊力強悍的角色,若是可以在戰鬥中處於無敵狀態一段時間,對敵人將會是多麼大的威脅?
但是誰能擔任測試者的角色?過去只能是劉老爺子,但近些年來老爺子跟自己的差距漸漸拉遠,並且越來越忙碌,這個任務越來越不能勝任了。
聽到北斗七將的話,潘華山心裡在微笑:黃道是嗎?我倒是要去會會你!
“啊——”潘紅升響亮的打了個哈欠,嘴巴張的老大。
這些天他一直在思索黃九雲說過的話,輾轉反側。
但是一想到要去見許岩石,他就心裡犯怵。不是因爲對方的拳頭,而是因爲心裡對人家的歉疚感。
再跟他見面,會怎麼樣呢?
他會不會接受我擁有其他女孩這個事實?
會不會變得關係更僵?
一隻手把菸蒂熄滅,菸灰缸又滿了。
小米打了個瞌睡,沒有看到這邊的情況。
她下午一直在潘紅升辦公室裡整理資料,估計是這些天太辛苦了有點缺覺,不住的點頭。
潘紅升看着對方磕頭蟲似得搖擺個不停,不由苦笑一下,走過去輕輕拍拍對方的肩膀:“累了就去睡會。”
“啊?沒事!”小米嚇得立刻站起來,險些撞到潘紅升的鼻樑,她就是這種動不動就緊張兮兮的女孩,怎麼都改不了的。
看着小米抖抖索索的把菸灰缸拿走,潘紅升鬆了鬆領帶結。
有句話叫做,身邊的女人越是緊張,男人就越是冷靜。
則是一種渴望呵護和渴望被呵護的心理,這兩種心態有時候會產生良性的化學作用。
在這種化學作用下,潘紅升在下班的時候終於想到一個主意。
許岩石擡起頭來,目光呆滯的看看一桌子的酒瓶子。
“小舒,去外面買點酒去!”他一句話吼出老半天,卻沒人動窩。
正欲發脾氣,卻想起來女兒昨天去了同學家。
自從潘紅升的事情後,許岩石不由自主的頹廢起來。
在女兒男友面前被打敗,這是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老男人莫大的恥辱。
失敗讓原本豪爽開朗的許岩石變得頹廢糜爛,又開始頻繁的出入煙花之地。
他覺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排遣心中的憤懣。
唯一欣慰的是女兒一直沒有離開自己,每天準時給自己做飯,刷碗洗衣服。
有時候自己去各種會所逍遙,但都掐着點回來,跟女兒一起吃飯。
只有根女兒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們纔會交流幾句。
“回來了,飯好了吃吧。”
“我給你聯繫的那個男朋友怎麼樣,是個海龜事業有成三家上市公司的……”
“爸我現在不找對象,沒那心思。”
“小舒,你再考慮一下,自己都多大了……”
“爸我吃飽了,先去同學家了。”
這就是他們之間有限的對話,周而復始。
即使有時候有些變動,肯定也是幾個字之內,兩人的關係似乎僅僅凝固在一頓飯上。
這種轉變讓許岩石更加絕望。
他了解自己的女兒心裡很苦,因爲自己的原則堅持和倔犟,所以她只能放棄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
雖然自己有足夠的理由,女兒也乖乖聽自己的,但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這次他回到家,果不其然又是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回來了啊,吃飯了。”
看到女兒這種臉色,他不由的怒從心來,但還是壓抑着火氣說道:“小舒啊!你也老大不小了,這次我託人給你介紹了個世家子弟,他父親是國資委的……”
“那我直接嫁他老爸得了。”許舒今天不知道怎麼搞的,嗆了一句。
“啪!”突然許岩石猛地把碗摔了:“你不要這樣跟我說話!我是你爹!”
“哦。”許舒又恢復了這種麻木的狀態,站起來拿起東西要收拾地面。
“你給我站住!”許岩石大吼:“不要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我知道你心裡幻想着跟那個花花公子,流氓,殺人犯在一起!”
“爸,我去圖書館了,要考公務員了。”許舒淡淡回答,轉身離去。
雖然許岩石把怒火等級升級到掀桌子,但似乎於事無補。
他竭力想讓女兒忘記潘紅升那個混蛋,卻始終沒有成功。
潘紅升依然像是一根生命力旺盛的植物,纏繞在女兒心裡並且生了根,他從女兒眼神裡表情裡無時無刻都讀出一種無奈和悲涼。
作爲一個父親,自然珍視自己的尊嚴,但更珍視的是自己女兒是否幸福。
看到許舒一天天的消瘦下去,他其實心裡比誰都難受,吃飯的時候他竭力控制自己,不與女兒發生衝突,好讓女兒不吃幾口之後就黯然離去。
越發形銷骨立的許舒,就像是一個符號般模糊。
他喘着粗氣,滿地的狼藉和酒精味使他清醒過來。
又沒控制住……
許岩石真的很着急,女兒眼看眼就三十的人了,沒結婚沒男朋友,甚至連個曖昧關係男性朋友都沒有!
他現在真的不敢祈望什麼高條件了,只要是他能力所及可以接觸到青年才俊,紛紛都給許舒擺上桌來。
但許舒連看都不看一眼。
在一地雞毛的家裡,他嘆口氣點上根菸:哎,這女兒,脾氣倔隨我!
他不是也一樣?儘管出入煙花之地,但他這些年從來沒多看過任何一個女人,甚至完事之後連人家的名字都記不住。
突然,門開了。
他雙目空洞無神的往前看去,帶着一絲希翼。
來者的身影瘦削且熟悉。
“潘紅升!”
許岩石的眼睛立刻像公牛般紅了,手持酒瓶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