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快遞木箱子密封本來嚴實,但一揭開蓋子,一股子濃郁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差點沒有讓我掩鼻捂嘴。目光所及,赫然是兩排整整齊齊的人頭切片,足足八片。一張張蒼白無比的面孔,16只死而驚恐的眼珠子齊刷刷地直瞪着我,切面下方血水殷然流滴。
我當場全身毛孔緊收,一股涼意從心底升起,手上吃了一半的麪包切片落地,差點就把吃進去的麪包、牛奶全嘔了出來。腦海裡,連七公主也忍不住“嘔哇”了一聲。
那人頭切片做得精緻極了,彷彿是有人用鋒利無比的刀具將人頭從額頂無發處豎切下來,然後將面部那一小半保留,後面大半部分丟棄掉。這行兇之人實在太殘忍,而且極度變#態,將面部清洗得乾乾淨淨,然後整齊地排成兩排,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受害者的真容。
可我那一眼看出去,除了驚恐之外,更是鬱悶得眼淚嘩嘩流啊!這特麼不是龍二娃那一夥男男女女嗎?一夜不見,這八個人竟然同時慘遭謀害,老子救龍二娃五個人的滅鬼工錢呢?老子上哪裡要去啊?白白損失了兩支黃符鏢,這家給老子這麼敗的啊!
很顯然,龍二娃八人死的時候極爲驚恐,個個雙眼圓瞪,死不瞑目。可這狗慫昨晚匆匆離去的時候,不是牛氣得很麼?說什麼河這邊報他大名,都吃香,結果呢?還特麼讓人做成人頭切片了,吃香個雞毛!尼瑪啊,吹牛會死啊!
這下好了,吹牛比的龍二娃還把老子也坑了。因爲他的人頭切片後面就是木箱白色的內壁,上面赫然然鮮血寫着:“小子,這就是你的未來!”
驚駭之下,我趕緊“啪”的一聲將箱蓋子合上了。空氣中還有血腥味兒散不去,聞着真讓人噁心。
內心一片恐慌,我還下意識地看了看房門,木箱子內壁的血字實在太嚇人了。是什麼人啊,這麼殘忍、變#態,居然還盯上老子了。對方能這麼快乾掉龍二娃等人,還能讓快遞公司將人頭切片送到我這裡來,顯然不是一般的能耐了。
回頭看着那木箱子,我六神無主,低聲問道:“媳婦大人,這……特麼到底怎麼回事?是誰幹的?”
“我哪知道?也許,有人盯上你了,反而也讓龍二娃他們枉送了性命。”
不提龍二娃還好,一提我就窩火來氣:“這一夥混社會的,個個紋身霸氣得要命,結果就混成這屌樣了?這下好了,老子錢收不到不說,損失極大,搞不好連命都搭上了。就不知道禁錮大陣在這種兇殘之人的面前頂不頂用了。”
“小呆瓜,你別慌,禁錮大陣應該有用的。不過……”
“不過什麼?”見七公主都說着有些疑頓,我心又慌了起來。
“這些人頭切口你看沒?”
“窩內個去!我還能翻開看嗎?快噁心死我了。”我鬱悶地看了木箱子一眼,搖了搖頭,但倒也明白,應該七公主發現了什麼。
“切口非常整齊,特別是頭蓋骨這一塊。這種效果,不是這地方人類能達到的水平。應該是……”
“鬼類?而且實力非常強悍?什麼鬼?”我驚得身上涼嗖嗖的,搶接了七公主的話。
“嗯,鬼皇級別吧!”七公主低低地應了一聲,語氣裡也透着淡淡的憂慮似的。
“考!鬼皇!”我倒吸一口涼氣,怔然望着木箱子。
鬼皇這玩意兒不是好惹的啊,比喬木那種鬼將初化階段的水平高得不止是一點點啊!想想喬木那廝昨晚出現的氣場,老子心頭都慌了。
鬼皇這東西厲害了,都能靠着吸食天地陰氣,進化出雙腳來。初化階段的鬼皇一根小指頭動動,能捻死喬木這種玩意兒,連鬼渣都不剩。就是比鬼皇低一級別的鬼王出手,數十個喬木都得死翹翹。
就我現在這實際情況,焚鬼和吞鬼兩大葫蘆是對付不了鬼皇這東西的,頂多是冒着生命危險對付一下鬼王以下的級別。紫蟒腰帶上的白符鏢倒是能秒殺鬼皇,可……鬼皇的速度比喬木快多了,老子拔鏢的時間也不可能有了,就是算是拔了,飛紮出去,人家輕易就能躲開了。
可老子這命……怎麼這樣背啊?我忍不住委屈道:“媳婦大人,我招誰惹誰了啊?剛嚇走了喬木那個變#態,居然又來了這麼個更變#態的。”
“不知道……”
我有些無語,又說:“箱子怎麼處理?不能就留在我們家吧?扔出去的話,讓人看見,我豈不是容易招官非?”
七公主沒話了。這種情況,她可能也是不知如何面對,但更可能的是她累了。反正,揪我、掐我她不累,一跟我話多說兩句就累了。
窗外的陽光不錯,我身上卻冷嗖嗖的,心也涼了大半截子。望着那裝着龍二娃他們人頭切片的木箱子,不知道怎麼辦了。
惹上了猛鬼不提,光是這木箱子就夠我頭疼的。上初中的時候,也跟着班上的同學看過不少小說的,這種情況,不扔箱子,警察根據龍二娃他們屍體要是找到這裡,我就說不清了;我扔出去的話,更是說不清了。
就算是可以扔,那我要是走出去,那鬼皇就來了怎麼辦?還是呆在房子裡比較保險吧?至少還有禁錮大陣在呢!
想來想去,我還是找到一個辦法了——報警啊!只有主動報警,才能證明我自己是無辜的,人家也可以從快遞公司查起。這麼大的案子,說不定我還能混幾個賞錢。
想到這個,我一拍腦袋,馬上拿起電話來準備報警。結果,聽筒在耳邊嘟嘟地響了起來,心頭頓時狂躁,電話也打不出去了。
跑到窗戶邊一看,我去大爺的,電話線都讓人剪斷了。尼瑪,電話線就在六樓外面那根電線高杆子上接下來的啊,還正好是離杆近三米的地方斷的。這種情況,要是不能飄浮起來,搭着梯子也辦不到,除了鬼乾的,還能是人?
我心頭慌然一陣,看來那什麼鬼皇之類的昨晚來過我家啊,只是有禁錮大陣,它沒法進來,而我熟睡了,什麼也沒覺察到。
這怎麼辦?報警也不行了。我總不能對着樓下來往的人們大吼:哎,大哥呀,幫我報個警,說我家
有人快遞來了八片人頭。這樣也太驚悚了,搞不好我要成焦點人物了。本來,肖狀林爺爺都說我家不乾淨呢,只怕這一帶的人都略有耳聞吧?老子不想太過於成爲這裡的另類了。
哎?想起肖狀林爺爺,我還是燃起了希望。好吧,就算我家現在徹底不乾淨了,我還是可以求求他幫我報警的吧?想起來,我在這裡也似乎只有他這麼一個相識的鄰居了。
我想了想,還是拿出筆和紙來,寫出了我今天早上遇到的情況,算是個報案陳述吧?我可不想對老人家說這種事情,然後把他嚇着了,也不敢幫我報警了呢!
寫好之後,我將紙摺好,還做了個信封裝進去。拿着信封,我摸了支白符鏢出來,握在手心裡,以備不測。就算是鬼皇來了,近我身,陰它一下,也許是不錯的選擇。這價值兩千萬往上說的白符鏢可不是好惹的,秒殺天下鬼皇。算起來,我這命也似乎值錢了點。
出門,又聞到對面那人家窗戶裡飄出臭味兒來,依舊像死老鼠泡糞缸。我沒在意這味兒,本來這柳條巷子就臭,老樓裡也挺不衛生的。
來到肖狀林爺爺的門口,我敲了敲門。側耳聽了聽,嗯,有腳步聲,還有咳嗽聲,我馬上帶着微笑,面對着他家的貓眼。
一會兒,貓眼裡面光線暗了暗,我更是一臉微笑純潔的樣子,說:“肖爺爺,請開個門,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求求您。”
肖爺爺在裡面遲疑了一下,咳了兩聲,纔打開了門。看起來,他臉色有些蒼白,顯然身體還是差了些。
我忍不住又開啓了陰陽眼,不經意往房間裡瞟,還笑着說:“肖爺爺,您還好吧?吃早飯了麼?”
肖爺爺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家,扭頭說:“老骨頭了,沒什麼好不好?你有啥事?”
“哦!這個……”我馬上將信封拿起來,遞過去,“這封信,請您幫個忙,務必送到派出所去,越快越好啦!我家裡有事情,走不開呢,麻煩您老人家了。千萬不要拆開,可以嗎?”
肖爺爺看着那白紙信封,略有遲疑,但還是接了過去,說:“行了,我知道了。我也懶得看你在裡面寫了什麼。”
我笑了笑,說:“肖爺爺您最好了,大好人吶!您千萬注意身體啊,生病了應該上醫院,應該吃藥才行呢!”
肖爺爺多看了我一眼,才說:“還死不了。”
說完,肖爺爺轉身穿上了鞋,便出門來,關上門,往樓梯那邊走去。看來,他還是算是熱情的吧?
“肖爺爺,您慢走,路上車多人多,注意安全。”我補了一句。
肖爺爺沒理我,很快就下樓了。
我長出一口氣,點了點頭,這才握着白符鏢回到了家裡。本來還有點餓,但面對那快遞箱子,我實在是沒有食慾了,只能站到客廳窗戶邊,朝着樓下望去,眼巴巴地等着警車駕到。
沒一會兒,敲門聲響起,我心裡一驚,馬上來到門邊,貓眼裡往外一看。
呃……這……我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