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去勸勸大姐。”徐緩勸不動童蕊轉過來求助李同生,畢竟禍因她而起。
李同生說:“不管她,讓她走,免得看了心煩。”
見他無動於衷,徐緩跑步追童蕊。
大哥可以撒手不管,她不能撒手不管,由此反目成仇她就成了千古罪人。
李同生纔不去追。不能慣壞她的性格,今天做腳做手,明天發瘋發癲,後天尋死覓活,哪有閒工夫去哄一個女人?要鬧就讓她鬧,不理她比打她還厲害,有本事就不來找他。
李同生轉身上樓,躺在牀上閉目養神。
聽到吉普車喇叭聲知道小張來接他。
懶回去,回家更孤獨。
不一會小張上樓。
他起身,從抽屜中拿出一摞發票,都是就餐發票。有些不能報銷的開支譬如給徐緩的兩百元捐款也是一張就餐發票。其它開支有爭議,惟有就餐最合理。發票就是錢,有多少數額他不知道,也懶得清理,反正小張不敢黑鄉長的錢。
“小張,這個星期天有事不能回去,也不用車,你把車開回去,順便把這幾張發票報了。”李同生邊說邊將票據塞進他手上,“這個月的工資領了沒有?”
小張趕緊摸口袋,拿出一紮錢遞過去:“一共是五百三十元。工資八十六元,補助二十四元,剩下是發票報銷的錢。”
費用是工資三四倍,還不包括鄉直部門以及村組幹部探望饋贈,這個書讀得。
小張走了後徐緩悶悶不樂進門,一看就知道沒有留住童蕊,估計還受了她氣。
“她羞辱了你?”李同生問。
“沒有。……大哥,我覺得你做得不對,爲什麼不跟她解釋,我看她是一個蠻好的人,是你不講道理。”徐緩說。
“她說了我的壞話?”李同生敏感地問。
徐緩想了一會:“沒有,淨說你好話,看得出她很愛你。”
“她就是這麼囉嗦,愛得人受不了,快變成負擔。整天懷疑我跟那個這個,我不能跟女生講話,講話就是朝三暮四。”李同生吐起苦水。
“?”徐緩欲言又止。
“我懷疑她神經不正常……要不就是不自信。”李同生推斷。
徐緩想勸也插不上嘴。
“算了,今天是週末,把蘇青約出來,咱們到校門口吃飯。”李同生恢復常態,說話不再氣呼呼。
到了女生宿舍。
他在路邊,她上樓喊蘇青。
蘇青更漂亮,高挑身材,骨感的臉,眼睛大而有神。
“可惜了,”他說,“這麼好的形象應該報考戲劇學院或者電影學院,怎麼來讀農科?”
蘇青說:“不要自己瞧不起自己。”
沒有理解意思。
蘇青接着解釋:“你不也是讀農科……自己瞧不起自己的學校,自己瞧不起自己的專業,就是自己瞧不起自己。”
“哦,”李同生恍然大悟,“真會以此類推。……不過你不能與我比,我無能無德,沒有選擇。”
“說你無德是沒有良心,”蘇青說,“沒德的人能有善舉?”
李同生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慚愧。”
三人有說有笑走到校門口。
校門處有一條小街,小餐館林立,專門做學生生意,既便宜又實惠,味道也可口。
坐定後李同生專點大魚大肉。
吃食堂的人肚裡沒有油水,上餐館就等於加餐。
蘇青學的是食品科學專業,對桌上的大魚大肉不但沒有非議,還大加讚賞,一個勁地誇師傅弄的味道好。
幾塊魚肉進肚後蘇青舉杯敬大慈善家,一口抽乾一杯啤酒。
李同生好生喜歡,左邊是溫柔可愛的徐緩,右邊是活潑率真的蘇青,佳人美酒詩興大發。卻沒有發,而是拿起瓶子吹“喇叭”。
佳人舉手稱臣。
他不抵癮,自降身價,佳人一杯他一瓶。
儘管是不平等條約,還是他勝。
不盡興不收場,再次降低身價,他一杯,佳人一口。
半口都不行,佳人無力接招。
他不幹。
佳人說不能拿優勢比劣勢,換遊戲規則——猜謎,誰猜錯誰喝酒。
蘇青出題:“一個不出頭,兩個不出頭,三個不出頭,不是不出頭,就是不出頭。猜一個字。”
猜不上,甘願受罰。
不過得喝明白酒,是什麼字?
“森”字。
“哎呀,這麼容易怎麼猜不着……再來。”李同生打了一下自己不爭氣的腦袋。
蘇青翻了一下眼珠,謎語來了:“一對胖情人擁抱,猜一座城市。”
李同生脫口而出:“巴黎。”
爲什麼是巴黎,因爲法國人浪漫,滿街都是情人擁抱。
逗得兩個女生前仰後合,蘇青說:“快喝,喝完告訴你。”
好,能使佳人快樂喝死也值得。
謎底是合肥。
“哎呀,我怎麼這樣蠢,這麼簡單的謎語卻想不出來?再來。”李同生頓生幾分自信心。
十幾個謎語李同生沒有猜中一個,要不是蘇青晚上有活動,這頓酒還不知要喝到什麼時候。
四十五
出餐館李同生橫着走路。
徐緩怕他出事,請他上宿舍小息。
她住在二招,與餐館一條街,轉彎即到。
上三樓到徐緩宿舍。
整棟樓非常安靜,所有房間都關門閉鎖。華農每個週末都要放一場電影,兩個故事片五毛錢,都是新片;不過是露天電影院,得自帶座位。
都去電影,沒有人打攪他倆。
李同生睡在牀上,想吐又吐不出來,樣子很難受。
徐緩爲他倒茶。
還是不頂用。
徐緩決定下樓買桔子罐頭。
他不讓,叫她坐在牀頭。
他眯細着眼看着她,醉眼迷離。
突然他將頭偏向牆壁,莫明其妙地啜泣起來。
徐緩頓時六神無主。
他泣訴愛情不幸,列舉童蕊蠻橫無理,最後道出矛盾心理——想跟童蕊吹又有些捨不得,畢竟談了三年,問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