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手背都是肉。”衛梓陌轉眸,看着他,“當初,你我一同建立莫雲閣的時候,有誰會想到如今,你我竟然會跟同一個人有着割捨不斷的情愫?”
邢無雲低笑一聲,“是啊,當初,你我不過是想要擺脫那人的控制罷了,當真是世事難料。”
衛梓陌垂眸,指尖拂過手中的密函,“我從未想過,有一個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近我的身,而且,我還不厭惡。”
邢無雲側眸,看着他,“衛梓陌,你對她一早有了心思,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難道你不是?”衛梓陌勾脣反問道。
邢無雲不置可否,悠悠地嘆了氣,“看來,你我與她的緣分乃是一早便註定的。”
“可是,我總感覺她與他之間有着你我不知道的事情。”衛梓陌是個極其敏(禁詞)感的人,尤其是他能敏銳地感覺到他對鳳傲天的不同,似乎,這其中也有着他們的牽扯。
邢無雲看着他,“她可曾告訴你?”
“雖然,她的心思深沉,可是,她從來不會將事情都藏着,都是直言不諱,可是,這件事情,遠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而她卻是不願提及。”衛梓陌擡眸,看着邢無雲,在這個皇宮裡,他認識的,能夠相信的也只有邢無雲而已。
邢無雲看着他,“她有着她自個的考量。”
他多少是瞭解鳳傲天的性子的,很多事情,她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絕對不會行動,而對於眼前的對手,也是要做到一擊即中,對於公儀珟,一直都是他們的噩夢,他自死過一次之後,已經放下過往,雖然,面對公儀珟,還是會有着刻意的逃避,可是,他知曉,如今的他,因爲一個人,心裡被注滿了陽光,他不會再害怕,而是會懂得珍惜。
衛梓陌看着邢無雲,不禁問道,“你對她瞭解多少?”
“不用十足的瞭解,只要,你感受到她對你的心,你便足矣,就像,你自個也從未像她袒露過自個的過去,可是,她卻能在你的一個眼神或者是一個細微的動作中輕易地捕捉到,不必有太多的話語,只是這樣相依偎着便好。”邢無雲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嘴角噙着笑意淡淡地說道,也許,這便是愛一個人的感悟吧。
衛梓陌聽着他的話,有些不解,有些迷惑,有些困頓,似乎又有些明瞭,這樣複雜的情緒,讓他有些煩躁,只因,他從來沒有如此困惑過。
邢無雲看着他,“你只是還沒有跨過自個心裡的那道防線,去真正地感受她,接納她,你如今只是接受這她對你的呵護,對你的寬容,對你種種的體貼溫柔與寵愛,而你在掙扎着,與她,與自己的內心在做爭鬥。”
衛梓陌垂眸,陷入了沉思,是嗎?他的心不是在她的攻勢下,慢慢地動搖着嗎?可是,心中總是有個坎,跨越不過去。
他收斂起心思,擡眸,看着邢無雲,“你當真不介意?”
“她身邊除了自個還有其他的人?還是兩個男子相愛?”邢無雲說出了衛梓陌心中的那道坎。
“嗯。”衛梓陌點頭道。
“曾經介意過,掙扎過,可是,你一旦入了心,自個所有的理智便已經不受自個支配和控制,越是想要逃離,越是深陷其中,無可自拔,愛一個人,不論她是男是女,是美是醜,是好是壞,愛了便是愛了,因爲她,我才知道,原來自個還可以有看得見陽光的時候。”邢無雲仰頭,斜臥與軟榻上,盯着天頂,嘴角勾起耀眼的弧度,笑着。
衛梓陌看着邢無雲,怔愣不語,他從不知,邢無雲還有如此發自內心的笑容,他擡手,輕撫着自個的脣瓣,這些時日,與她在一處,他也有過這樣的笑容吧。
邢無雲徑自起身,看着他,“你我努力了這麼久,掙扎了這麼久,不過是想要擺脫他的束縛,如今,這裡是你我的避風港,便要好好地守着,我趕了一日的路,着實乏了,先去歇着了。”
“好。”衛梓陌冷聲應道,看着他離開寢宮。
他靜坐於原處,一動不動,只是回味着邢無雲適才的話……
邢無雲回到行雲宮時,便看到無風坐在院中,饒有興趣地欣賞着眼前的桂花,他緩步上前,坐在無風的對面,“怎得還不歇息?”
“在等你。”無風轉眸,看着他,“這處寢宮倒是極符合你。”
邢無雲眉眼微彎,看着他,“那是自然,這裡可都是她的心思。”
無風看着邢無雲良久,淡然的眸子閃過一抹狡黠,“她似乎很懂人的心思。”
“那要看是不是她需要花費心思的人。”邢無雲漫不經心地應道,實則話中帶刺。
無風豈能聽不出來,不過,越是如此,才越發地有趣,他如今倒是更好奇起來,什麼樣的人能夠讓追求自由,不受束縛,放蕩不羈的邢無雲甘之如飴,寧可待在這華麗的囚籠中,收起所有的心思?今日見了鳳傲天,更是覺得有意思。
“等她回來,也給我花心思準備一個好了。”無風的指尖滑過身側的石桌,語氣依舊淡淡。
邢無雲看着他,“自作多情。”
“是嗎?”無風幽幽地開口,看着他,“難道師兄是在害怕?”
“我有什麼好害怕的,我只是擔心,到時候傷了你的自尊心。”邢無雲斜睨着他,眉眼含笑,卻透着鋒利。
無風“哦”了一聲,“無妨,我內心很堅強。”
邢無雲騰地起身,“你自個賞花賞月吧,我回去睡覺。”
無風不緊不慢地起身,跟着他入了寢宮,“我睡哪?”
“側面的閣樓。”邢無雲悶悶地應道,擡步,便入了內堂。
無風看着他步履生風,顯然隱忍着自個怒火,心中卻越發的高興,接着轉身,向自個的歇息之處走去。
邢無雲踏入內堂,憋着一肚子的火氣,躺在牀榻上,翻滾了幾下,雖然奔波了一日,身上沾染了風塵,可是,也不及他此刻被無風刺激的鬱悶心情,並無心思沐浴洗漱,便和衣躺着,直至折騰了許久,才昏昏欲睡。
無風卻是好心情地沐浴洗漱,舒舒服服地躺在牀榻上,他一向隨遇而安,以天爲被地爲席的日子也是經常過的,故而,只要有睡的地方,他不會太過於講究,故而,這一夜,他睡的甚是安穩。
翌日天未亮,邢無雲便醒來,簡單地洗漱,本欲換了衣衫,低頭,看着自個身上還穿着昨日的衣裳,便命人備了浴湯,他沐浴之後,穿戴妥當,才走了出來。
無風依舊穿着昨日的雪白衣衫,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依舊是那超然的氣質,行至邢無雲的面前。
他看着無風,“我這處沒有你的衣裳。”
“我知道。”無風點頭道。
“待會讓人給你拿來。”邢無雲看着他這幅雲淡風輕的模樣,恨不得將他的假面具給撕下來。
無風笑得淡然,“不用了,有人準備了。”
“誰?”邢無雲連忙問道。
“你看?”無風側眸,便看到四喜端着托盤走了進來,行至邢無雲的面前,“邢統領,這是皇上特意命奴才連夜趕製的衣裳,說是給給神醫準備的。”
“皇上太客氣了。”無風還未等邢無雲開口,便笑着應了下來。
四喜擡眸,便看到邢無雲陰沉着臉,心中思忖着,他鮮少看到邢無雲有這樣的神情。
他冷哼一聲,看着他,“還不趕快換了。”
無風側眸,看着他,低笑一聲,“我這便去換。”
說着,轉身便重新步入了屋內,四喜連忙垂首,跟在身側。
邢無雲看着他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大步流星地踏出了寢宮,站在甬道上,雙手叉腰,來回走着。
藍璟書與顧葉峰正好走了出來,遠遠便看到邢無雲的身影,見他垂着頭,原地打轉,二人對看一眼,顧葉峰不禁問道,“他這是怎麼了?”
“不知。”藍璟書搖着頭,二人便緩緩他走去。
待二人走近時,便看到一抹雪白的身影走了出來,二人又是一愣,想着今兒一早,便聽到侍從回稟,說是行雲宮昨夜多了一位白衣公子,二人不免好奇,如今一看,只見此人氣質超凡脫俗,倒有幾分世外高人的仙風道骨。
邢無雲擡眸,便看到無風目光淡淡地走了出來,他扭頭,看着已經站在面前的藍璟書與顧葉峰,“他是我的師弟,無風。”
“是神醫無風嗎?”藍璟書不禁問道。
“嗯。”邢無雲點頭道。
藍璟書擡眸,看着無風,溫聲道,“久仰神醫大名,在下藍璟書。”
無風側眸,看着眼前的藍璟書,一身淺藍色錦袍,溫潤如玉的氣質,謙謙君子的做派,長相雖然不是很驚豔,卻也有一種自然的舒服。
他客氣地應道,“藍兄過譽了。”
“他乃是當朝左相。”邢無雲接着說道。
“哦,原來是藍相,幸會幸會。”無風依舊淡然地應道。
藍璟書微微頷首,看着身側坐在輪椅上的顧葉峰,“他乃是顧葉峰。”
無風看着顧葉峰,低頭,看着他的雙腿,還有氣色,低聲道,“顧兄雖然氣色無恙,不過依着氣息來看,似是有頑疾?”
“正是。”顧葉峰看着無風,眸光一怔,想着他便如此一眼,便知曉他有頑疾,驚訝地應道。
“可否讓在下把脈?”無風上前一步,問道。
“有勞。”顧葉峰清澈地雙眸,透着滿滿地期盼。
無風俯身,將手指放在他的脈象上,接着收回,看着他,“乃是中毒之象。”
“正是。”顧葉峰點頭道,“當真是神醫啊。”
“不過,此毒無解。”無風搖頭,淡淡地應道。
“嗯。”顧葉峰眼眸中重新燃起的希望,被再次地熄滅。
無風看着他,“難道顧兄知曉這其中的玄機?”
“皇上一早便查出緣由,不過,此毒難解。”顧葉峰垂眸,低聲道。
無風想着這世間能夠看出他中毒之人少之又少,未料到鳳傲天竟然能看出來,當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邢無雲看着無風若有所思,接着上前,“易沐這幾日身子如何了?”
“總不見好,感覺比素日差了許多,好像回到了攝政王府的那段日子。”藍璟書幽幽地說道,畢竟,他與易沐都是自攝政王府出來的。
邢無雲並未經歷過他們之前在攝政王府所經歷過的傷痛,如今,體會不到當時他們的心情,他看着藍璟書,也許,痛過了,纔會知道如何去愛,而藍璟書與慕寒瑾便是如此,易沐看得太透,卻永遠看不透自個。
他轉眸,看着無風,“你來到這處,便要發揮你的用處,皇上這處不會留無用之人。”
無風聽着邢無雲一本正經的話,微微挑眉,“好。”
邢無雲擡步,率先向前走去。
藍璟書看着邢無雲肅然的背影,再看向無風那淡然的氣質,看向顧葉峰,嘴角掛着淺淺地笑意。
邢無雲行至梅香宮,便看到易沐正起身,洗漱之後,喝着藥,他行至易沐的身旁,“身子可好些了?”
“什麼風將你給吹來了?”易沐喝完藥,將藥碗放在一側,看着邢無雲,低聲道。
“不歡迎?”邢無雲笑着應道。
“自然是歡迎的。”易沐想起那日,他們還在攝政王府的時候,幾人在梅香閣內,開懷暢飲的日子,便覺得暢快。
邢無雲隨意地坐在一側,看着他的臉色泛白,氣色甚差,那眉宇間終日有着抹不開的愁緒,想着到底是什麼,能夠將他磨練成這般的性子?他的骨子裡是清高的,卻也是卑微的,是無堅不摧的,卻也是脆弱不堪的,這樣矛盾的性子,任誰看了都會心疼。
無風接着走了進來,遠遠便看到牀榻上躺着的男子,一眼看去,便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他步履閒逸地走在牀榻旁,看着易沐,只消一眼,便已經知曉了易沐的病情,轉眸,看着易沐,“不用看了,無藥可醫。”
邢無雲看着他,“你倒是比酒公公敢說。”
“酒公公是何人?”無風不禁問道。
“我的師父。”邢無雲挑眉,說道,“爲何無藥可醫?”
藍璟書與顧葉峰進來時,聽到邢無雲反問的話,二人面面相覷,怎會無藥可醫呢?
無風看着他,“心藥還需心藥醫,他得的乃是心病。”
邢無雲看着易沐,“你怎得還沒看開?”
“有何看不開的,只是因爲看得太開,纔會如此。”易沐笑着說道,忍不住地咳嗽着,連忙用帕子捂着嘴角。
邢無雲看着他這番光景,再看向無風,“若是如此下去,難道?”
“一切看他自己。”無風淡淡地看了一眼易沐,再看向邢無雲,“師兄可還有何吩咐?”
邢無雲側眸,看着易沐,“你好好將養着。”
“好。”易沐點頭,看着他們,“各位都去忙吧。”
藍璟書看着易沐,無奈地搖着頭,推着顧葉峰走了出去。
邢無雲側眸,看着無風,“他若是長此以往下去,能撐多久?”
“說不準。”無風擡眸,看着前方,淡淡地回道。
邢無雲不再多問,不免有些心思沉重,如今,宮中,能夠指望得到的也便是他們幾個,在鳳傲天離開這幾日,朝堂之事,京中的安危,便要靠他們幾人。
他從來都是一個浪蕩子,即便是當初,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夠擺脫得了過往,也會過閒雲野鶴的日子,每日飲酒逍遙,可是,事與願違,如今,難免要與官場陰謀周旋。
一行人行至帝寢殿,流星伸着懶腰走了出來,擡眸,看着迎面走來的邢無雲,他連忙眨了一下雙眼,扯起無比燦爛的笑容,拔腿向他撲去。
邢無雲看着突然撲倒在自個懷中的流星,他俊眉微挑,“你何時對我如此熱情了?”
流星仰着頭,看着他,“你可算回來了,否則,我會無聊死。”
邢無雲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敢情是,他終於等到了一個陪他玩的人。
神犬慢悠悠地向前走着,站在大殿門處,看着眼前的邢無雲,再看向流星那副模樣,轉身,向內走去。
流星看着邢無雲,“聖主去了棲城?”
“嗯。”邢無雲繼續向前走着。
流星歪着頭,看着邢無雲身旁的無風,眨巴着雙眼,“他是誰?”
“我的師弟,無風。”邢無雲不厭其煩地回道。
“哦。”流星點頭道,他一眼便看出無風並無表面上那般的淡然。
他顯然興致缺缺,拽着邢無雲的衣襬,一行人入了帝寢殿。
邢無雲看着龍榻上的鳳胤麒,“靈玉可能解毒?”
“嗯,能解,不過,日子要長些,聖主說,最少也要三年的光景。”流星拉着邢無雲坐在軟榻上,仰着頭說道,“你何時陪我對弈?”
“這幾日沒空。”邢無雲直接拒絕。
流星嘟着嘴角,“哎,你們都忙,就我沒事做。”
“你不是很忙嗎?這宮中發生的事,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邢無雲看着流星說道。
“是啊,所以,如今得要它來保護我。”流星指着一旁的神犬說道。
邢無雲看着身旁正在閉目養神的神犬,笑着說道,“那不是很好。”
“是啊,好得不得了。”流星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兩日,它對他徹底地無視加冷淡,再這樣對着它,估計自個便要被活生生地憋死了。
邢無雲聽着流星那充斥着濃濃地不滿地話,笑着摸着他的頭,轉眸,看向無風,“千年散,你可能解?”
“師兄這是讓我複診嗎?”無風看着邢無雲,知曉他這是存心的刁難。
邢無雲挑眉,“那是自然。”
藍璟書上前一步,看着無風,將手中的瓷瓶地給他,“這乃是靈玉碾成的粉末,皇上命我每日按照一定的分量,用露水喂安王服下。”
無風接過瓷瓶打開,輕嗅着,接着合起,遞迴給藍璟書,接着擡步,行至龍榻旁,看着平靜地躺着的鳳胤麒,眸光閃過一抹幽光,接着轉身,行至邢無雲的面前,“未料到他小小年紀,便遭受過這般的重創。”
“你看出了什麼?”邢無雲看着無風,問道。
“連中了兩次毒,雖然第一種毒解了,不過,因着千年散,一直昏睡。”無風低聲道。
邢無雲點頭道,“好在如今有靈玉,三年之後,他便能醒來。”
無風搖着頭,“如今,這乃是最好的法子。”
邢無雲轉眸,看着立在帝寢殿的四喜,“備早膳吧。”
“是。”四喜應道,連忙入內,準備。
藍璟書與顧葉峰看着邢無雲有條不紊地擔起了所有的擔子,二人對看了一眼,這個時候,他們能夠做的便是穩定朝局,而邢無雲卻能夠撐起所有。
流星看着邢無雲,接着說道,“要不這些日子,我跟着你吧。”
邢無雲側眸,看着神犬,“若是它應了,你便跟着我。”
流星看着邢無雲,“你還真是狡猾。”
神犬對邢無雲如此的行爲很是贊同,睜開了他不常睜開的眼,看了一眼邢無雲,接着又閉了起來。
流星有些垂頭喪氣,不由得覺得難過,這世上能夠懂他的人還真是少。
邢無雲看着他,“跟着我,我可不能保證對付得了九公主,而且,近日,皇上不在,諸事煩多,大家要齊心纔是,不能在皇上不在的日子,有任何的閃失。”
他的話,恰好擊中了衆人的心思,如今這個時候,他們更要用心纔是。
流星擡眸,看着邢無雲,“呵呵,我不過是說說而已,其實待在宮中也不錯。”
邢無雲摸着他的頭,“用早膳吧。”
“嗯。”流星下了軟榻,跟着邢無雲,衆人安靜地用着早膳。
無風看着眼前的幾人,想着鳳傲天的手腕還真是厲害,能夠讓眼前的幾人,都是青年才俊,各種翹楚之人,對她如此地死心塌地,心甘情願,他不禁對鳳傲天的好奇心越來越重。
邢無雲知曉鳳傲天答應無風入宮,是想要代替酒公公,不過,他心中很清楚無風的性子,他最是一個冒險的人,正所謂好奇害死貓,而他最喜歡探險,更何況,他如今當真是對鳳傲天感了興趣,他有些後悔,當初讓他下山。
邢無雲用罷早膳,藍璟書與顧葉峰按部就班地前去都察院,一切看起來相安無事,沒有任何的異動,平靜無波。
邢無雲行走在前往浮夢宮的路上,身側的無風只是安靜地跟着他。
衛梓陌昨夜睡得不安穩,心中壓抑着太多的事情,無法紓解,早早地便起身,端坐與書案旁,開始了一整日的繁忙。
邢無雲看着衛梓陌如此,不禁搖着頭,他知曉這樣不安定因素作祟的滋味,當初,他倉皇逃出鳳國,躲到樂啓國時,整日買醉,與他如今這幅模樣如出一轍。
無風看着邢無雲,“你說的那位酒公公在何處?”
“如今不在宮中。”邢無雲看着無風,“待會,我帶你去他的住處瞧瞧。”
“好。”無風點頭應道。
邢無雲看着用珠簾隔開的衛梓陌,接着說道,“南迴國被收去的那五成,如今收回了幾成?”
衛梓陌低頭,看着手中的密函,語氣淡淡道,“一成。”
“剩下的四成呢?”邢無雲接着問道。
“有兩成在南鈺的手中,還有兩成在呂雲秀的手中。”衛梓陌擡眸,看着邢無雲,接着說道。
“這二人可都是難啃的骨頭。”邢無雲嘴角一勾,“那剩下的六成,全部撤出來,也夠南鈺忙得了。”
“嗯。”衛梓陌點頭道,想着當初,還好聽了鳳傲天的話,將南迴國的經濟做了一次收攏,否則,南迴國如今早已經握在了他的手中。
邢無雲接過衛梓陌看罷的密函,仔細地看着,“玄墨國的產業,雖然他不能動,但是,軒轅彧不可能沒有這個心思。”
“你看出什麼端倪來了?”衛梓陌看着邢無雲,低聲問道。
“他這些日子太過於平靜,難保不在謀劃着什麼,你我要未雨綢繆,即刻將玄墨國的產業收攏,讓芙蓉閣與莫雲閣動手,牢牢地將這處的產業握住。”邢無雲接着說道。
“其實,事情發生之前,我已經派人去收攏了,可是……”衛梓陌將手中的密函遞給他,“今兒一早剛傳來的。”
邢無雲接過密函,看了一眼,嘴角笑意深深,“你慢了一步,其他的呢?”
衛梓陌隱藏與面紗下的紅脣微勾,“你再看看這幾個。”
邢無雲接過密函,接着看罷,“看來他是早有準備。”
“他是一石二鳥,當真是要讓我一無所有。”衛梓陌冷笑一聲,忍不住地打顫,頓時覺得刺骨的寒冷席捲全身。
邢無雲擡眸,透過珠簾看着衛梓陌那眼眸中的冷寒,接着說道,“不到最後關頭,千萬不能放棄,即便是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那也要拼上一拼,大不了玉石俱焚。”
衛梓陌看着他,“我不會放棄,我只是恨自個,爲何保不住。”
邢無雲幽幽地嘆着氣,這些年來,他所承受的太多太多,如今,突然失去,便像是將他的生命抽空了一半。
“會保住的。”邢無雲接着說道,“你別忘記,還有我,還有皇上。”
衛梓陌微微一愣,想起那日鳳傲天說過的話,是啊,他並不是一個人。
無風靜坐在一旁,聽着他們二人的對話,陷入了沉思,他從未參與其中過,自然無權說話。
鳳傲天一早便醒來,身旁的兩人已經離開。
她徑自起身,下了牀榻,便看到冷千葉親自端着早膳走了進來。
她嘴角微勾,“寒遙呢?”
冷千葉將早膳放好,上前,牽着她的手,“臣服侍皇上洗漱可好?”
鳳傲天挑眉,看着他,“可真是怪事天天有,今日特別奇。”
冷千葉只笑不語,他其實一早便想做此事,只因,他怕自個以後沒有機會怎麼辦?
鳳傲天任由着他將擰乾的棉帕遞給她,而後,爲她親自束髮,雖然,動作有些笨拙,可卻透着暖意。
慕寒遙已經操練歸來,便看到鳳傲天正自梳妝檯前起身,與冷千葉相視而笑,他接着上前,恭身站在她的面前,“臣參見皇上!”
鳳傲天看着他,“來得正好,一同用早膳。”
“是。”慕寒遙應道,三人便坐在一起,安靜地用着早膳。
錦堯走了進來,見鳳傲天剛剛用罷早膳,“主子,這是千凝公主傳來的密函。”
“嗯。”鳳傲天點頭道,接着展開密函,上面只寫着一個字,“動”。
鳳傲天嘴角微勾,“準備準備,該是收網的時候了。”
“是。”錦堯應道,接着便轉身退下。
慕寒遙看着鳳傲天,“皇上,這次讓臣去吧。”
“不用,讓錦堯去。”鳳傲天看着他,“既然這是她與千凝公主布的局,便讓她自個親自收網。”
慕寒遙垂眸應道,“臣明白。”
鳳傲天握着他寬大的手,“身上的傷可好了?”
昨夜,因着她回來的太晚,有些乏累,便早早睡去,還未來得及問。
“已經無礙。”慕寒遙對於她的關心,心中一暖,低聲應道。
鳳傲天笑道,“那便好。”
她接着起身,看着冷千葉,“爺陪他出去逛逛。”
“好。”冷千葉淺笑着應道。
鳳傲天握着慕寒遙的手走出了營帳,冷千葉則是擡步,去了錦堯的營帳內,畢竟,過了今日,又是一番光景。
鳳傲天剛踏出營帳,便看到付寒走了過來。
她挑眉,看着他走近,躬身行禮,“臣參見皇上!”
“平身吧。”鳳傲天淡淡地應道。
“謝皇上。”付寒低聲應道。
鳳傲天看着他,“付將軍可還習慣?”
“臣一切都好。”付寒垂首應道。
鳳傲天點頭道,“好,待收復棲城,付將軍便回京述職。”
付寒微微一怔,雖然猜不透鳳傲天的心思,卻還是低聲應道,“臣遵旨!”
慕寒遙看着鳳傲天一言不發,付寒退下之後,她牽着他的手閒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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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老時間會二更,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