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大殿外,並未看到馮公公熟悉的容顏,而是看到一抹藏青色的身影風一般地向她衝來,直接給了她一個滿懷。
奇怪的是,他的身上並沒有濃厚的脂粉氣,而是透着淡淡的清香,她眸光微閃,接着便將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推了出去,再看向他的容顏,不忍直視,只能閉着眼,接着拽着他的衣袖步入寢宮。
貓公公媚眼微勾,接着跟着她步入寢宮,壓着尖銳的嗓子,“主子……”
鳳傲天將他帶到一側放着金盆的面前,指着眼前的水,“將臉上那鬼畫符給爺清了,再過來。”
說罷,將他丟在一旁,擡步向前走去。
貓公公聽着鳳傲天的話,嘴角微撇,立刻黑下臉來,嘀咕道,“主子,奴才這麼做可是爲了給你身邊那些個美人兒一點自信,若是,奴才真露出這驚人的容貌,指不定讓他們日後都沒臉出來,自慚形穢。”
鳳傲天並未回頭,而是直接走出了內堂,行至大殿內,看着眼前的擺設,甚是奢華明亮,她大袖一揮,“誰動爺的東西。”
四喜連忙跪在面前,不敢吭聲,貓公公一面低頭,掬水淨面,一面尖着嗓子說道,“主子,您是皇上,乃是九五之尊,這帝寢殿怎能如此寒酸呢?”
鳳傲天聽着他的話,嘴角一抽,對於貓公公的印象,就是此人非常之粘人,不過,只粘着他,對於自個,那簡直是視若珍寶,生怕自個磕着碰着,不過,他的手段比起馮公公可是狠辣許多。
“給爺弄回去。”鳳傲天沉聲道。
“不行。”貓公公已經淨了面,接着自內堂走出,伸手,拽着鳳傲天的衣袖,“主子,那老不死的已經歸西了,主子身邊可不能沒有提點主子的可心人,奴才身爲您的悌己人,自然不能讓主子有失體面。”
鳳傲天擡眸,對上他的容顏,頓時一怔,這張臉,也太……請允許她自穿越過來,第一次爆粗口,太TMD的讓她驚魂了,柳黛峨眉,男女莫辨的俊美容顏,一雙脣更是嬌豔欲滴,比起夜魅晞,多了幾分邪氣,雖然未看到衛梓陌的真實容貌,卻單單從這氣質上,比起衛梓陌,更多了幾分的恃寵而驕的膽大妄爲,他眉眼微勾,笑得甚是邪魅,雙手更是纏着她的手臂,鳳傲天暗自罵了一句,得虧是太監,不然,跟前放着這麼個勾魂角色,卻是看得吃不得,那還真焦心,不禁想着,她母妃從何處弄來的這等尤物?
她連忙收斂眸光,接着沉聲道,“你還是給爺恢復適才那副鬼樣子好了。”
貓公公愉悅地一笑,接着說道,“主子,您這剛回來,便看着奴才不順眼。”
鳳傲天擡眸,眸光冷沉,“不換,就回山中去,一輩子別出來。”
“主子,您只會欺負奴才。”貓公公嘴角微撇,將自己手中拂塵輕輕一揮,接着轉身,又前去上妝。
鳳傲天頓時無奈地嘆了口氣,接着看向四喜,“馮公公被安置在了何處?”
“放在冰窖內。”四喜想起馮公公不免憂傷起來。
鳳傲天亦是嘆了口氣,接着擡步,“隨朕去看看。”
“是。”四喜應道,接着便隨着鳳傲天離開。
貓公公坐在梳妝檯前,嘴角微揚,“早就說過不能卸的,還非要,瞧瞧,這不是……哎……”
鳳傲天行至冰窖內,便看到馮公公被安放在棺木內,身上已然結了一層冰霜,整個面容看起來甚是安詳,她眸光溢滿酸澀,親自伸手,整理着他的衣衫,幽幽地嘆口氣,“馮公公,鳳傲天沒有福氣,讓你陪着。”
四喜在一旁聽着,紅了眼眶,擡眸,看向馮公公,忍着淚水。
鳳傲天擺手道,“明兒便將馮公公葬在母妃身側吧。”
“是。”四喜連忙應道,古往今來,有哪個宦人能夠有此殊榮,能夠隨葬與貴妃身側。
鳳傲天走出冰窖,擡眸,看着皇宮中的天色,血腥味已然飄散,如今的宮中依舊是宏偉肅穆。
四喜站在一側,思想再三,還是開口道,“皇上,慕侍妃好像出事了。”
“如何了?”鳳傲天一怔,看向四喜,想着魂並未傳來慕寒瑾的消息,她眸光碎出一抹冷光,“爲何不向朕回報。”
魂一驚,着實將四喜暗自罵了千百遍,接着應道,“是貓公公不讓屬下說。”
“自行領罰。”鳳傲天語氣更加地陰沉,接着翩然轉身,便向清暉宮飛去。
待鳳傲天離開,四喜頓覺後頸發涼,連忙低聲說道,“若是不說,到時,皇上定然會更生氣。”
“哼。”魂冷哼了一聲,接着飛身,自行前去受罰。
待鳳傲天落入清暉宮時,歡喜正退出寢宮,待看到來人,頓時一怔,眼角含淚,接着跪在地上,“奴才參見皇上!”
鳳傲天看着歡喜的神情,眸光微暗,接着步入寢宮,便聽到一道溫和的聲音,“皇上!”
鳳傲天轉身,便看到自書房內走出的慕寒瑾,她擡眸,對上他的雙眸,待看到那滿頭銀髮,這一刻,她的心卻像是被針扎般的痛了一下。
她並未上前,而是站在原地,眸光射出一抹寒光,冷視着他,這種冷,不似她以往身上散發出的寒冷,而是從骨子裡透出的只對他的冷寒。
他緩緩上前,行至她的面前,接着跪下,“皇上!”
鳳傲天仰起頭,看着天頂,接着掌心一揮,身側的矮榻被震碎,似是還不解氣,接着另一隻手掌一揮,身側的掛飾,連帶着牆壁都被震碎。
慕寒瑾依舊跪着,合上雙眸,安靜地等待着,這一刻,他表現出的卻是異常的平靜,沒有半分的痛苦與難過,有的只是平靜。
鳳傲天擡手,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一把將他攬入懷中,“爺不過只離開你兩日,你便將自己弄成這幅樣子。”
慕寒瑾任由着她抱着,似是要將自己揉碎般,融入到她骨血的力度,他嘴角勾起一抹淺淺地笑意,若是能讓他的靈魂融入她的身體內,那該多好。
歡喜立在宮殿外,哭紅了眼。
藍璟書在自己的寢宮內,亦是聽到了響動,轉眸,看向一側的顧葉峰,二人皆是沉默不語。
半個時辰過去……一個時辰過去……清暉宮內,除了無聲的寂靜,便是死寂般的沉默。
貓公公用了足足一個時辰,纔將自個的臉恢復了原樣,滿意地看了一眼,接着起身,擡步向東宮走去。
四喜連忙上前,“貓公公,您現在去……”
“不就是沒告訴主子,她的美人兒變醜了嗎?”貓公公不在意地向前走去。
鳳傲天擡眸,伸手,撫摸着他的容顏,勾起他胸前的銀髮,“你還能活多久?”
慕寒瑾垂眸,深吸一口氣,“一旦便成白髮,最多隻能一年。”
鳳傲天看向他,“是何毒?”
“風族的情咒。”慕寒瑾注視着她,將她的手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掌心,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已經兩日未見到她了,卻覺得已經過了一世之久。
鳳傲天看着他,“你對爺動情了?”
“嗯。”慕寒瑾點頭,“情根已種,不死不休。”
鳳傲天眸光微閃,她不過是在利用他而已,不過是想找一個人陪着她而已,可是,現在……
“爺是男人。”鳳傲天看向他,沉聲道,“你喜歡的男人?”
“臣喜歡的是皇上,與男女無關,臣的心中只有你一人。”慕寒瑾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面頰,低聲說道。
鳳傲天的心中一痛,慕寒遙的死,她可以認爲那是這具身體的糾葛,即便是,他死在自己的懷中,她也不過是心生憐惜,馮公公這樣去了,她認爲是親人離去,心生難過,可是,眼前的人呢?若是看着他便這樣消失,她竟覺得失去是如此的痛苦。
她再一次地將他拉入懷中,緊緊地抱着,“爺不想讓你離開,一點都不想,若是能讓你活着,那便不要對爺動心,將情都收回去。”
慕寒瑾微微一怔,低笑一聲,“臣已經將心給了皇上,如何收回?與其活着而不能守護在你身邊,我寧可如此短暫地陪在皇上身邊。”
“慕寒瑾,你是傻子嗎?”鳳傲天揚聲罵道。
“皇上還願意要臣這個傻子嗎?”慕寒瑾靠在她的懷中,低聲問道。
“要,爺不但要,一定要讓你永遠陪在爺的身邊。”鳳傲天擡頭,看着他,眸光一暗,“你這幾日怎得又消瘦了?”
慕寒瑾低頭,看着她,“那皇上如何補償臣?”
鳳傲天看着眼前的白髮,“你想讓爺如何補償?”
慕寒瑾溫聲淺笑,“讓臣陪着皇上,不論去何處。”
“好。”鳳傲天點頭,牽着他的手,二人走出清暉宮,便看到迎面走來,笑容滿面的貓公公。
她拿起身側的花盆,便向他砸去,貓公公卻不爲所動,任由着那花盆向他砸去,待快要砸到他頭上時,卻被一陣冷氣打到一側,“碰”一聲砸碎在青石地上。
鳳傲天收掌,便牽着慕寒瑾的手向外走去。
貓公公連忙上前,站在一側,拽着鳳傲天的衣袖,“主子,您怎得生這麼大的氣。”
“你說呢?”鳳傲天擡眸,看着貓公公,想着他剛來,便如此無法無天。
“奴才不是爲了皇上好,反正,他一時半會又死不了。”貓公公斜眼,瞟了一眼慕寒瑾,接着拉着鳳傲天的手臂,“皇上,可是回去用膳?”
鳳傲天看這他這幅樣子,想起適才看到那容貌,頓時覺得這鬼畫符順眼許多,接着點頭,“嗯。”
“奴才已經命人備好,都是主子您素日喜歡的膳食。”貓公公提着嗓子說道,接着拖着鳳傲天的胳膊,便向前走去。
慕寒遙看着走在眼前的貓公公,眸光閃過一抹警惕,握着鳳傲天的手,又用力地握了一下,鳳傲天轉眸,看着他衣着單薄,連忙甩開貓公公的手,卻被貓公公拽着,接着轉眸,看了一眼慕寒瑾,“主子,您可不能着涼了,這等事,應當由奴才代勞纔是。”
說着,便將自個身上的外袍脫了下來,接着遞給慕寒瑾,“哎呀,慕侍妃,您最近身子骨弱,皇上啊,最是體貼的人,可見不得你受一絲的難受。”
慕寒瑾低頭,看着那外袍,接着溫聲道,“不勞煩貓公公了,本宮身子尚好。”
貓公公連忙堆笑道,“這可不行,若是您不披着,皇上心疼了,必定將自個身上的脫下,皇上心疼您,奴才可心疼着皇上呢,可不能讓皇上龍體有恙。”
貓公公的話語,明着看似是心疼體恤主子,實則是夾槍帶棒地暗罵慕寒瑾身子弱也便算了,還不懂得心疼皇上。
慕寒瑾怎能聽不出,接着看向鳳傲天,“皇上,帝寢殿不過短短几步,不礙事的。”
鳳傲天看着他,再看向貓公公,“你的話還真多。”
“主子,您不曉得,奴才這兩年來山中,孤苦一人,心心念唸的是主子,可是存了兩年的話,如今終於伺候在主子身側,自然是要一一說出來的,不吐不快,不然,憋在奴才這心裡,着實難受的緊呢。”貓公公一面說着,一面將鳳傲天手擡起來,放在自己的心口處,“皇上,您如今有了新寵,便忘了奴才了。”
鳳傲天聽着他的強調,敢情她對他始亂終棄了?想到這處,她眸光一暗,接着擡腳,便向他踢去。
貓公公不躲不閃,結實地捱了鳳傲天的一腳,他哀怨地看向鳳傲天,“主子,打在奴才的身,疼在您的心,您難道一點都不心疼?”
鳳傲天嘴角一抽,這等不要臉的話,也就他能說出口,接着沉聲道,“不心疼。”
“哎,主子果然是將奴才忘了。”貓公公憂傷地嘆了口氣,接着站在原地,拽着她的手臂,一動不動。
鳳傲天擡眸,看向他,“不走,就在這待着。”
“這地方,不是奴才待的地兒。”貓公公轉眸,看了一眼清暉宮,嘴角一撇,一臉地嫌棄,接着看向鳳傲天,“主子的寢宮纔是最好的。”
慕寒瑾站在一側,看着貓公公如此的陣仗,接着看向鳳傲天,“皇上,臣餓了。”
“哦。”鳳傲天擡眸,看向貓公公,“還不走。”
“奴才腿疼。”貓公公幽幽地說道,意思是,適才鳳傲天那一腳給踢的。
鳳傲天接着向前走着,一左一右拖着兩個人,她想着自己這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身旁還有這麼一個難纏的主。
貓公公任由着鳳傲天拽着他向前走着,接着轉眸,挑釁地看了一眼慕寒瑾,接着笑容滿面地看着鳳傲天。
一行三人緩緩回到帝寢殿,貓公公便吩咐下去,將晚膳擺了上來,鳳傲天側眸,便看到青衣垂首立在一側。
她看着他,“進來吧。”
“是。”青衣應道,接着擡步向帝寢殿走來,待站在大殿中央,垂首道,“皇上。”
“過來用膳吧。”鳳傲天語氣淡淡地說道。
“屬下不敢。”青衣連忙向後退了一步說道。
“皇上讓你坐着便坐着,哪那麼多廢話,可不像奴才,想坐也不能坐。”貓公公在一側,爲鳳傲天一面佈菜,一面酸溜溜地說道。
青衣聽着,亦是謝恩,接着坐在一側。
鳳傲天擡眸,看向他,“你也坐吧。”
“奴才可不敢。”貓公公慢悠悠地說道,“這要是被旁人看到了,以爲皇家一點規矩都沒有。”
“不坐便滾出去。”鳳傲天不耐煩地低喝道。
貓公公低哼了一聲,接着坐在她的身側。
鳳傲天看着眼前的菜,一桌子都是辛辣的食物,她側眸,盯着貓公公,低聲問道,“怎沒有清淡的菜餚?”
“皇上,您最近不是口味比較重嗎?”一面說着,一面擡眸,看了一眼龍榻上的鳳胤麒,意有所指。
鳳傲天眸光一暗,盯着他,“爺的口味本來就重。”說着,便夾起碗中的菜,吃了一口。
接着看向一側的四喜,“將被給慕侍妃的湯呈上來,將他素日喜歡的吃食都上了。”
“是。”四喜應道,隨即便命人前去傳膳。
貓公公也不在意,繼續給鳳傲天佈菜。
四喜重新擺膳之後,便退在一側,鳳傲天接着拿起碗,爲慕寒瑾盛了湯,接着看向青衣,“用吧。”
“是。”青衣擡眸,看了一眼鳳傲天,想起遠在邊關的她,委實不同。
“咳咳。”貓公公輕咳了幾聲,見鳳傲天沒有反應,他隨即,又清着嗓子咳了幾聲。
鳳傲天擡眸,看向他,“你又怎麼了?”
貓公公細長的雙眸微勾,低聲地說道,“主子,奴才這幾日喉嚨甚是乾燥。”
鳳傲天眸光一沉,“自個盛湯喝。”
貓公公一臉幽怨地盯着鳳傲天,“主子,太遠,奴才夠不着。”
“不會走過去嗎?”鳳傲天接着說道。
“腿疼。”貓公公將手中的絹帕一甩,接着抹着自個的眼角。
鳳傲天見他這幅樣子,將自個手中的筷子放下,接着爲他盛了一碗湯,放在他的面前,“若是再多話,爺便將你踢出去。”
“多謝主子。”貓公公笑顏如花地應道,接着端起湯,美滋滋地喝着。
慕寒瑾側眸,正好對上貓公公斜勾勾的眼神,他垂眸,不再說話。
鳳傲天看着青衣只顧着吃着碗中的米飯,她擡手,夾了菜放在他的碗中,“吃飽了,纔有力氣殺爺。”
此話一出,青衣便覺得有兩道冷厲地目光向他射來,他低垂着頭,默不作聲。
鳳傲天側眸,看着二人盯着青衣看,她如今懶得管,便自顧地用着膳,待晚膳用罷之後,鳳傲天便牽着慕寒瑾的走出了帝寢殿。
貓公公看着二人離開的身影,嘴角微撇,接着看向站在一側青衣,“主子,他如何處置?”
“帶他去禁衛軍處。”鳳傲天接着說道。
“是。”貓公公應道,接着又看了一眼青衣,長得倒是不差,接着看向四喜,“還不帶過去。”
“是。”四喜連忙應道,便看向青衣,“青衣公子,請!”
青衣看向眼前的四喜,覺得熟悉,這纔想起上次前去邊關時,隨行的太監便是他,他微微頷首,便跟着四喜向前走去。
鳳傲天牽着慕寒瑾的手,漫步在巍峨的皇宮內。
“說說這幾日,你都在忙什麼?”鳳傲天轉眸,看着他。
“這幾日,臣都忙着科舉之事。”慕寒瑾低聲應道,“先去都察院,自那處回宮,便與璟書一同批閱奏摺。”
“嗯。”鳳傲天點頭,“聽聞藏書閣燒了?”
“閣內大半的書籍已被燒燬。”慕寒瑾點頭道。
“無妨。”鳳傲天看向他,“不是還有顧葉峰嗎?”
“是,他這幾日便忙於藏書閣內書籍的規整。”慕寒瑾點頭,看着她俊秀的容顏,透着淡淡地柔光,他緊了緊握着她的手。
“去璟書那處瞧瞧。”鳳傲天笑看着他,心中已然有了打算,很多事情總是在意料之外,讓她措手不及,儘管如此,她還是要想出應對之策,慕寒瑾,是她來到這個世上,第一個想要留住的人。
二人緩步行至津軒宮,藍璟書已經聽到回稟,早早便站在宮門處,等候着她。
“臣參見皇上!”藍璟書連忙跪在地上行禮道。
身側的顧葉峰擡眸,看向眼前的鳳傲天,有些怔愣,這不是易沐身側的那個內侍嗎?原來是皇上?
他眸光閃過一抹幽暗,接着沉下臉來。
鳳傲天看着他的神情,便知他定然心生怒氣,也不再多言,而是上前,步入了寢宮。
藍璟書與慕寒瑾對看一眼,看向顧葉峰,“進去吧。”
“不去。”顧葉峰說着,便轉動着輪椅,向前走去。
此時,鳳傲天的聲音傳來,“那古書,朕可是知曉是何內容,還有那藏書閣內的可不全是真本,都在朕這處。”
顧葉峰聽着鳳傲天的聲音,明顯一怔,接着轉眸,看着她已經沒入大殿的聲音,嘴角狠狠地咬着,顯然十分糾結。
慕寒瑾與藍璟書看着如此的顧葉峰,也不說話,而是跟着鳳傲天入了大殿,二人站在鳳傲天的身側。
鳳傲天看向藍璟書,“開設女子科考,如今,可有人報名?”
“有。”藍璟書並未料到,竟然真的有人報名,而且,人數還不少。
鳳傲天看向他,“將名單拿來。”
“是。”藍璟書應道,接着便將名單遞上前去。
鳳傲天拿起名冊,看着,“本次只招收十人,入選三人,如今還差一人,將冷沛涵的名字添上去。”
“是。”藍璟書應道,接着將名冊收了回來。
顧葉峰在外面掙扎了許久,還是禁不住誘惑,向寢宮內移動,直到看着大殿內的鳳傲天,他心中依舊是氣憤難平。
鳳傲天知曉他如此的脾氣,接着說道,“答應朕一件事,朕便將這古書的字體告訴你,而且,還告訴你這裡面是何內容。”
“何事?”顧葉峰不卑不亢地問道。
“後日便是科考,朕破例,讓你參加,若是你能中三甲,朕便將那古書與失傳已久的真本都告訴你。”鳳傲天看向顧葉峰,“你可要想好了。”
顧葉峰沉默了良久,這幾日在藏書閣整理書籍,又經歷過那日宮中遇襲一事,他突然覺得自個活在這世上,亦是有些價值的,故而,應道,“好。”
鳳傲天勾脣一笑,接着說道,“送顧公子回府,後日參加科考。”
“是。”藍璟書應道,接着便命靜喜送他離開。
慕寒瑾看向鳳傲天,“皇上,邊關之事……”
鳳傲天擡手,示意他坐下,看向藍璟書,“都坐下吧,這幾日的奏摺,拿來給爺瞧瞧。”
“是。”藍璟書應道,接着便將奏摺搬了過來,三人一如往常般,坐着,看着奏摺。
“朝堂之中,有棲國的細作,這些日子,都仔細點,若是查出一絲的蛛絲馬跡,寧可錯殺一萬,也不可放過一個。”鳳傲天看向慕寒瑾與藍璟書,沉聲道。
“是。”二人經過巫族之事,亦是知曉,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巫族可有活口?”鳳傲天看向慕寒瑾,問道。
“烏山在臣離開之後,便被燒燬。”慕寒瑾低聲說道,“看來,他們亦是要毀屍滅跡。”
“此人能夠有如此的心計,兩年之前便部署好,若不是爺即使趕到邊關,怕是,如今的鳳國已經被踏平。”鳳傲天眸光閃過一抹狠戾,“他們會在爺這處布暗樁,那爺便讓他們嚐嚐這種出其不意的滋味。”
“皇上的意思是?”慕寒瑾看向鳳傲天,接着問道。
“待科考之後,跟爺去一趟棲國。”鳳傲天緊接着說道。
“是。”慕寒瑾看向鳳傲天,語氣溫和。
藍璟書看着眼前的二人,眸光微暗,繼續看着手中的奏摺。
貓公公在帝寢殿,等着鳳傲天許久未回,接着便起身,向津軒宮走去,遠遠便看到大殿內,鳳傲天與其他二人端坐着,批閱着奏摺。
眼前的二人,藍璟書一身藍色淺衫,溫潤如玉,慕寒瑾一頭銀髮,卻依舊不減他淡雅如玉的氣質,反倒多出了幾分淡雅出塵的氣息,他嘴角微撇,接着向前走去。
靜喜自然知曉貓公公的,連忙躬身道,“奴才見過貓公公。”
貓公公掃着手中的拂塵,捻着蘭花指,慢悠悠地向前,行至鳳傲天的面前,“主子,如今天色已晚,奴才給您燉了提神的湯,您要不要喝點?”
鳳傲天微微擡眸,看了一眼貓公公,“嗯,給璟書和寒瑾也備上一份。”
“奴才只燉了一盅。”貓公公柳眉微挑,接着說道。
“無妨,三人同喝一盅。”鳳傲天繼而說道。
貓公公想及此,嘴角一抽,接着應道,“是。”
說着,便命跟在他身後的四喜,“還不去端來。”
“是。”四喜應道,接着便前去端來。
貓公公則站在一側,看着眼前的三人對他視若無睹,他覺得若是自個再晚來一些,怕是在主子的心中,便一丁點地位都沒有了。
四喜端着湯立在貓公公身側,他接過湯,便緩步上前,“主子,要趁熱喝。”
“嗯。”鳳傲天擡眸,看向貓公公殷勤的模樣,嘴角一勾,接着拿過湯盅,喝了幾口,便遞給慕寒瑾。
貓公公接着便看向四喜,四喜連忙走上前來,將面前的兩盅湯呈上前來,“慕侍妃、藍侍妃請用。”
貓公公適時地自鳳傲天手中接過湯盅,端着便轉身退在一側。
鳳傲天看着他,“不是說只有一盅嗎?”
“主子如此疼惜身邊的人,奴才怎敢怠慢,便讓御膳房多燉了兩盅。”貓公公慢悠悠地說罷,便微微行禮道,“主子忙着,奴才告退。”
說着,便端着鳳傲天飲過的湯盅轉身退出了寢宮。
四喜侯在一側,慕寒瑾與藍璟書亦是喝罷,擡眸,二人相視而笑,復又繼續提筆。
貓公公端着湯,徑自出了寢宮,接着行至帝寢殿,斜臥與軟榻上,看着手中的湯盅,徑自地品味着。
當四喜回到帝寢殿時,看向貓公公,默默地垂着頭,這世上,怕是隻有貓公公纔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將皇上飲過的湯盅接過來。
奏摺一直批閱至四更時分,再過兩個時辰,便是上早朝時,早先,慕寒瑾便命人通傳了下去。
鳳傲天亦是在津軒宮內簡單地洗漱更衣,貓公公已經備好了早膳,候在宮殿外,見鳳傲天已經自行穿戴妥當,連忙走了進來,接着上前,打量着鳳傲天,“皇上,您這龍袍怎穿得如此的不齊整,奴才給您重新更衣。”
說着,也不管鳳傲天答應與否,已經將適才慕寒瑾親自繫上的玉帶摘了下來,將龍袍解開,重新穿戴了一遍,接着看向鳳傲天,滿意地點頭,“主子,您瞧瞧,這不俊朗許多了,您說說,奴才若是不在您跟前,您該怎麼辦纔好。”
鳳傲天低頭,看了自己的龍袍,這不是一樣嗎?有何不同,接着便被貓公公牽着向一旁走去,“主子,用早膳吧。”
慕寒瑾與藍璟書見狀,亦是坐在一側,對於貓公公這樣突然怪異的舉動,他們二人着實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鳳傲天看着眼前的早膳,搭配確實極好,看向他,“嗯,不錯。”
“這可是奴才親自準備的。”貓公公得意地笑道,接着,便爲鳳傲天佈菜。
慕寒瑾與藍璟書對看了一眼,也不再多言,安靜地用着早膳。
四喜將每日爲慕寒瑾準備的湯端了過來,鳳傲天擡眸,看着他喝下,接着用罷早膳,便走出津軒宮,向金鑾殿走去。
貓公公已然換成了太監總管的官袍,一身深紅色,配上他那白臉紅脣,看着着實的嚇人。
百官亦是知曉了馮公公歿了一事,老官員對於貓公公是熟悉的,更是知曉他的手段,而年輕的則是第一次瞧見。
鳳傲天端坐於龍椅上,貓公公立在一側,看着臺下的百官,仔細地看去,近一半都換了人,而且,一個個長得還都俊秀,他嘴角又是一撇,不滿地盯着爲首的藍璟書和慕寒瑾。
藍璟書亦是感覺到一道冷光盯着他,他擡眸,正好對上貓公公望着他的冷眸,他亦是淡然自若的垂首而立。
慕寒瑾並未將貓公公的冷光放在心上,對於他來說,如今,任何事都比不上高臺上的她。
百官看着慕寒瑾的白髮,頓時唏噓不已,卻不知爲何他會一夜白髮,但是,如今,看着他淡雅的身姿,衆人也不必多言。
早朝之後,鳳傲天便回到帝寢殿,慕寒瑾與藍璟書亦是前去確認科考最後的事務,這一日,並未特別的事發生。
貓公公始終站在鳳傲天的身側,接着看向龍榻上的鳳胤麒,“主子,那安王若是一輩子不醒,您便將他放在這處一輩子不成?”
“若是不想讓爺放着,你便去尋到千年散的解藥。”鳳傲天擡眸,看向貓公公,說道。
“千年散?”貓公公眸光一暗,“是何人如此缺德,竟用這種毒?”
“可有辦法?”鳳傲天看向他,緊接着問道。
“奴才得好好想想。”貓公公垂眸,仔細地琢磨着。
鳳傲天也不再催他,而是聽着魂的稟報。
“主子,這是各國傳來的芙蓉閣賬目。”魂將手中的賬目放在鳳傲天的面前。
她徑自翻閱着,看到樂啓國時,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早料到你會去。”
貓公公聽着鳳傲天的聲音,連忙嗅出了不同尋常的氣味,連忙眼尖地瞟了一眼,邢無雲又是誰?他不免有些頭疼,到底他離開這兩年,主子身邊多出了多少麻煩?
“嗯,不錯。”鳳傲天接着問道,“棲國,如今可有何動靜?”
“樂啓國新皇登基,各國都派遣了皇子前去。”魂緊接着說道,“只有鳳國未去。”
“爺沒空。”鳳傲天沉聲道,“棲國是誰去的?”
“棲國派去的乃是華嶽公主,爲的是和親。”魂低聲回稟道。
“那華嶽公主長相如何?”鳳傲天想着邢無雲也在那處,指不定一陣勾搭。
魂微微一頓,接着將手中的畫像遞了過去,“這便是華嶽公主。”
鳳傲天展開畫卷,看了一眼,“嗯,棲國還有如此長相的美人兒。”
“華嶽公主乃是棲國第一美人。”魂如實回稟道。
“讓樂啓國的芙蓉閣盯緊了,棲國想要找樂啓國當靠山,沒那麼容易。”鳳傲天沉聲道,“想法子,讓棲國如不了願。”
“是。”魂應道。
“如今分散下去的商賈,可有何建樹?”鳳傲天緊接着問道。
“如今都步入正常,各地的經濟亦是安定下來,這乃是衛三皇子送來的賬目。”魂接着說道。
鳳傲天接過賬目,一一過目,想着他還挺自覺的。
貓公公仔細聽着,這衛三皇子又是誰?
他一面想着,一面絞着自個手中的絹帕,側眸,冷厲瞪着暗處的魂。
魂感受到貓公公眸光中的冷冽,連忙縮了一下脖子,他可不想自個再被主子罰了。
鳳傲天看罷賬目,接着說道,“民意銀號,三月之內,必須遍佈全國。”
“是。”魂連忙應道。
鳳傲天沉吟了片刻,接着看向一側貓公公,“待會,隨爺去一趟兵部。”
“是。”貓公公連忙回神,應道。
待慕寒瑾與藍璟書自都察院回來之後,便看到鳳傲天正等着他們。
“如何了?”鳳傲天直接問道。
“都辦妥了。”二人應道。
三人用罷午膳,藍璟書與慕寒瑾依舊忙碌着,鳳傲天則帶着貓公公去了兵部。
兵部尚書已被鳳傲天殺了,如今,並無新的補上來,如今,執掌的乃是兵部侍郎,見鳳傲天前來,連忙迎上前去,“臣參見皇上!”
“如今兵器製造的如何?”鳳傲天一面入內,一面問道。
“只完成了一半。”兵部侍郎垂首回道。
“何時能全部完工?”鳳傲天低聲道。
“最快也要一月之後。”兵部侍郎估算着時辰,接着說道。
“太慢。”鳳傲天說着,便步入兵器庫,看着裡面最新打造的兵器,看向貓公公,“去試試。”
“是。”貓公公應道,接着便上前,拿起最新研製的兵器,
鳳傲天上前,看着眼前的兵器擺設,再看向貓公公拿着手中的兵器,接着輕輕催動內力,便碎成了幾段,他接着隨手一扔,“這等劣品,若是拿到邊關,豈不是不打自敗。”
鳳傲天轉眸,看向兵部侍郎,“將兵器造冊拿來。”
“是。”兵部侍郎看着眼前的景象,亦是一怔,這些兵器可都是他親自督查,檢驗之後,才搬入兵器庫的。
他連忙命人將造冊拿來,鳳傲天看着造冊,再看向他,“這些兵器素日都是誰看守?”
“兵部內輪班看守,皇上,這些兵器乃是臣親自檢驗無誤入庫的,怎會?”兵部侍郎看向鳳傲天,低聲說道。
“將兵部所有的人都扣押起來。”鳳傲天沉聲道。
魂低聲應道,轉瞬,整個兵部便被包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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