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顧葉峰側眸,怒視着站在眼前讓他不勝其煩的冷沛涵。
此言一出,偌大的寢宮,連一絲的聲響都無。
流星連忙躲在貓公公的身側,探出一個腦袋,撲閃着雙眸,盯着顧葉峰,不禁對顧葉峰多了幾分同情,試問,誰敢在聖主的面前如此放肆,大吼大叫的?那不是找死,還是什麼?
藍璟書與易沐更是一怔,想着皇上原本不過是玩笑話而已,他爲何會爆發出如此的火氣,想着這些時日,即便他再氣憤,也未像今兒個這般。
鳳傲天眸光微沉,將目光自冷沛涵的身上收回,饒有興趣地看着顧葉峰。
顧葉峰深吸了一口氣,接着看向冷沛涵,再看向鳳傲天,“皇上,臣學識淺薄,還請皇上另請高明。”
鳳傲天一順不順地盯着他,“當真?”
顧葉峰重重地點頭,接着擡眸,直視着她,“若是皇上不願收回成命,那臣便辭官故里。”
冷沛涵聽着他的話,更加地驚訝,她看着顧葉峰,“我有何處做的不好?”
顧葉峰並未看她,只是看着鳳傲天,不知爲何,看到冷沛涵總是在他的面前款來繞去,尤其得知,是鳳傲天所爲,便覺得煩躁。
冷沛涵緊咬着脣,她覺得顧葉峰是當衆羞辱了她,這些時日,她可是盡心盡力地去服侍他,只因,她想要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現,不想讓皇上和大哥失望。
她接着躬身道,“皇上,臣先告退。”
說着,便要離開。
鳳傲天眸光一沉,“看來是爺素日太嬌慣爾等了……”
冷沛涵知曉自個有些魯莽,連忙跪在地上,藍璟書與易沐亦是雙雙跪下。
反之,顧葉峰依舊一副理直氣壯的神情,俊朗的臉上,那一雙劍眉微挑,一雙清澈明亮的雙眸盛滿了怒火,鼻翼間充斥着濃濃的火藥味,他的火爆脾氣是人人皆知的,素日,不過是耍一些小性子,只因,沒有觸及到他的底線,可是,今兒個,他確實是怒了,而且,還是如此毫無徵兆的情況下,連帶着與他相熟的易沐,都覺得顧葉峰這通火發的毫無由來。
藍璟書卻發現了端倪,隱與袖中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連帶着心也扯動着。
鳳傲天隨意坐與軟榻上,顧葉峰坐與輪椅上,貓公公則是稍稍低垂着頭站在一側,一向活潑的流星也不敢流露出半點的氣息。
大殿外,四喜都能感覺到自寢宮內傳來的冷冽寒風,他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知曉,皇上如今,卻是對身旁的人甚是寵愛,卻還沒有到如此嬌寵的地步,看來今兒個,這顧御史要遭殃了。
大殿內,一陣冷風吹過,衆人便覺冷汗淋漓,藍璟書心中清楚,皇上素日對他們寵愛着,卻從來不會縱容,她一向都是恩威並施,只因爲如此,他纔會明白自個需要將自個擺在什麼位置,如今,但凡他說一句求情的話,怕是顧葉峰會受到更嚴重的責罰。
易沐垂眸,這裡,像來沒有他說話的位置。
貓公公站在一側,對於這種事兒,他向來不熱衷。
冷沛涵不敢說話,適才的羞憤、惱火,如今被鳳傲天的那一句話,嚇得早已煙消雲散,現在,有的只有害怕。
半個時辰過去了,眼看着晌午已過,貓公公端着湯藥走了進來,若無其事地遞給鳳傲天。
地上,衆人依舊跪着,而顧葉峰冷着一張臉,始終直視着她,只因,他積蓄了這麼久的火氣,怎麼可能如此快的消散?
鳳傲天接過藥碗,將藥喝下,含着貓公公遞來的蜜餞,接着拿過身側的摺子看了起來。
貓公公心疼着鳳傲天,故而遞了句話,“主子,午膳的時辰過了。”
鳳傲天語氣淡淡道,“嗯。”
貓公公微微點頭,便退了出去,流星趁勢,自貓公公端着的托盤內,將蜜餞的碟子順入自己的懷中,跟着他一溜煙離開了寢宮。
藍璟書擡眸,看着鳳傲天,看着她穿着常服,適才定然出去了,再看她穿着的錦鞋透着溼氣,他眼露心疼,接着道,“皇上,臣……”
鳳傲天擡眸,看着藍璟書眼眸中的疼惜,她的語氣緩和了些許,“嗯?”
藍璟書自地上起身,越過顧葉峰,行至內堂,捧着一雙鞋走了出來,接着跪在鳳傲天的腳下,將她腳上的錦鞋脫下,換上乾淨的鞋子,接着退在了一側。
鳳傲天看着他,擡手,便將他自地上拉起,拽入了自己的懷中,低頭,將他的雙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當中衆人的面,低頭,在他的嘴角淺酌着。
藍璟書頓時一怔,想着其他的還瞧着,便羞紅了臉,將臉埋在了她的懷中。
鳳傲天垂眸,將手中的摺子放下,把玩着他胸前的青絲,擡眸,看向顧葉峰,“看爺做什麼?”
顧葉峰冷哼一聲,依舊盯着她。
鳳傲天側眸,看向冷沛涵,“你適才是在跟朕耍性子?”
冷沛涵連忙搖頭道,“臣……不是……”
“不是什麼?”鳳傲天沉聲道。
“皇上,臣捫心自問,這些時日,盡職盡責,遵照皇上的吩咐,對師……顧御史也是盡心盡力,即便,他從未給臣一個好臉色,但臣也是竭盡所能,臣適才只是覺得傷心難過。”冷沛涵想着便覺得委屈,女兒家的心思盡顯無疑,忍不住地落下淚來。
鳳傲天擡眸,看着顧葉峰,“朕給你安排的,你不滿意?”
顧葉峰依舊直視着她,接着道,“既然皇上對臣看不順眼,那便革職好了,又或者是,將臣殺了,又何故如此欺辱臣?”
鳳傲天冷笑一聲,接着將藍璟書拉起,將他鬆開,閃身,落在了顧葉峰的面前,俯視着他,“朕欺辱你?”
“難道不是?”顧葉峰的聲音因着怒氣,而顯得低沉,隱隱約約還有些顫抖。
鳳傲天勾脣一笑,接着傾身,雙手壓在他的輪椅扶手上,直視着他,“朕派人服侍你,還成了朕的錯?”
“哼,您是皇上,皇上有什麼錯,是臣才疏學淺,惹了聖怒。”顧葉峰毫不顧忌地說道,更無感覺到隨之而來的危險。
鳳傲天雙手用力一捏,只聽“砰”一聲,他便滾落在了地上,而自個的輪椅剎那間被震成了粉碎。
顧葉峰用雙手撐着自個的身體,雙腿動不了,卻依舊不知死活的盯着鳳傲天,低聲道,“既然皇上對臣有諸多不滿,那便給臣一個痛快吧。”
鳳傲天揚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只是,那雙鳳眸卻是冷若冰霜,她俯視着顧葉峰,接着擡起手掌,隨着掌風,顧葉峰的身體也被揚了起來,接着撞在身後的紅柱上,緊接着一口鮮血吐下,滾落在地上。
冷沛涵看着如此的情形,接着便看到鳳傲天又是一掌,連忙上前一躍,擋在了顧葉峰的面前,生生地捱了她的一掌,卻還是將他護在了身前。
鳳傲天盯着她,“怎麼?想跟他一起死?”
“皇上,一日爲師終生爲父,雖然,他不當臣是徒弟,但,臣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若是,您要賜死他,那便先殺了臣吧。”冷沛涵捂着胸口,嘴角掛着血跡,仰頭,合上了雙眸。
顧葉峰先是一怔,接着用盡力氣,將冷沛涵給推了過去,“誰是你師父,滾!”
冷沛涵被推倒在地,隨即,硬撐着起身,擋在顧葉峰的身前,倔強地說道,“你就是我師父。”
貓公公已經擺好膳,接着步入寢宮,便看到眼前的一幕,而後,聽着冷沛涵的話,再看着二人躺倒在地上,看着受了重傷,他嘴角一撇,主子也不過是用了兩成功力,若是,主子當真要殺這二人,她五成的一掌,哪還有這二人喘氣說話的份。
他覺得這場戲看着真沒勁,接着站在鳳傲天的身側,“主子,用午膳吧。”
鳳傲天冷聲道,“你覺得爺如今還有心情用膳?”
貓公公又是嘴角一抽,也不說話,而是退在一側,自懷中將絹帕抽出,擦着自個的嘴角,低頭,便看到軟榻一側放着的一雙錦鞋,再看向不遠處的藍璟書,接着上前,“你倒是細心。”
藍璟書聽着貓公公的話,表面上聽着像稱讚,實則是警告着他,這事兒不是他做的。
鳳傲天接着上前一步,站在冷沛涵的腳下,“一個死還是兩個一塊死?”
冷沛涵擡眸,直視着鳳傲天,不假思索地應道,“臣願代替師父一死,以全師徒情之義。”
顧葉峰低哼一聲,“少在這處做戲給我看,將我當成傻子戲弄。”
鳳傲天素手一揮,將顧葉峰自地上抄了起來,他雙腳無力,感覺自個像是被她拎着,一股羞恥感涌上心頭,接着擡着頭,盯着她,便聽到她不緊不慢地開口,“你本就是個傻子。”
“要殺便殺吧。”顧葉峰撇着頭,不再看她,沉聲道。
鳳傲天擡眸,看向冷沛涵,“看來他可不願意承你的情。”
冷沛涵咬牙,擡眸,看着一側掛着的寶劍,連忙起身,將寶劍拿下,遞給自己的頸項上,閉眼,手腕一動,便要划過去。
藍璟書與易沐見狀,頓時一驚,他們在看到鳳傲天打顧葉峰時,便猜出了皇上的用意,如今,看着冷沛涵竟如此地倔強,二人皆是面面相覷,便要上前阻止。
只覺一陣冷風吹過,冷沛涵手中的寶劍被打落在地,而鳳傲天帶着顧葉峰已經飛身離開。
貓公公看着鳳傲天離開的背影,哼唧了一聲,轉身,坐在了桌前,看着跪在地上的易沐,還有傻傻愣在原地的冷沛涵,安靜地站在一側的藍璟書,再看向一直盯着飯菜不停地流口水的流星,索性坐在桌前,“好戲看罷了,二位侍妃,早些用罷午膳,忙着吧。”
藍璟書自地上將易沐扶了起來,看向一側的冷沛涵,“你回府歇着吧。”
冷沛涵看向藍璟書,“師父他不會有事兒吧?”
藍璟書知曉,冷沛涵還未反應過來,她與顧葉峰還當真是傻有傻福,“回去吧。”
冷沛涵還要說什麼,但,看向藍璟書,欲言又止,接着轉身,扶着胸口,顫顫巍巍地離開了皇宮。
待離開皇宮,看着眼前的街道,仰頭,看着遠方,幽幽道,“大哥,我又闖禍了。”
此刻,遠在棲城的冷千葉正與慕寒遙重新做着佈防,突然,覺得鼻尖一癢,打了個噴嚏。
慕寒遙擡眸,看着他,“沒事吧?”
冷千葉看着他,搖着頭,“無妨。”
“二位將軍,先用膳,可不能累壞了身子,不然,卑職可無法跟皇上交代。”一道清麗的聲音響起,接着,便看到雪珂穿着一件淡粉色的長裙,裙裾晃動,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手上還端着托盤。
與她一同進來的還有鳳千凝與錦堯,錦堯一如往常地沉默,而鳳千凝則掛着一貫的微笑。
冷千葉與慕寒遙擡眸,便看到三人入內,隨即轉身,向鳳千凝行禮道,“臣參見公主!”
鳳千凝擺手道,“二位將軍客氣。”
冷千葉與慕寒遙站在一側,雪珂已經將才擺好,看着他們,“公主請!二位將軍請!”
冷千葉與慕寒遙對看了一眼,自雪珂昨夜過來,這處便熱鬧了許多,一有時間,便在他二人面前嘰嘰喳喳,不勝其煩,但是偶爾提及鳳傲天時,這二人也便任由她留着了。
她看着二人不爲所動,連忙上前,“哎,皇上要是知曉卑職沒有照顧好二位將軍,定然會收拾卑職的。”
錦堯聽着她的話,無奈地搖頭,她敢肯定,主子必定沒有說這些,不過,依着她的性子,美其名曰是來幫忙,實則是前來看着這二人,以防有人乘虛而入,打冷千葉與慕寒遙的主意,她好及時將他二人身旁的桃花盡數擋開。
鳳千凝上前一步,接着坐下,看着二人,“皇兄臨行前,特意叮囑,讓本公主看着二位將軍,說是二位將軍清瘦了許多,在她離開這段時間,若是,他二人再消瘦下去,便不要回去了,連帶着本公主也不必回去。”
冷千葉與慕寒遙聽着鳳千凝的話,心中對於鳳傲天的思念越發的洶涌,接着緩步上前,齊齊道,“多謝公主。”
接着便坐下,錦堯與雪珂隨即也坐下,一桌人用着膳食。
玄墨國,軒轅彧剛剛回國,便將自個關入寢宮,再未出來,百官們得知,這次皇上出巡,吃了大虧,可是,衆人自然知曉軒轅彧的性子,誰敢多說一句話,那不是找死是什麼?故而,也便各司其職,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軒轅彧原以爲自己放得下,可是,腦海中卻總是迴盪着鳳傲天那日臨行時說過的那句話,他惱恨地將身側的擺設全都打碎,儼然像一個情竇初開的閨秀般,發着脾氣。
白楓還要過兩日才能回國,而楚凌天已經回府。
如今,他的名聲比起白楓,更是名聲大噪,關於他的傳言,各說其詞,版本繁多,只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如今乃是有婦之夫,而他的夫人還是剛剛崛起的鳳棲國的女將軍。
剛入了楚府,便被楚老將軍喚入了東院。
“外面的流言可是真的?”楚老將軍是個極其愛面子的人,因着,發生了楚凌天一事,他如今都不願出門,只因,只要出門,便會聽到一些閒言碎語,更鬱悶的是,那些個被他一向看不慣的同僚,更是拿着此事,明着說楚凌天這是光耀門楣,實則,再說自個楚家也就這點能耐,竟然被一個小國的女流之輩給擄了去,還被逼婚。
楚老將軍聽着,差點沒背過氣去,這幾日,更是怒火難消,直等着他這個不孝子回來,好好問個明白。
楚凌天垂首,立在正堂中央,便將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接着說道,“父親,此事,且不能傳出去,皇上如今還聖怒難平呢。”
楚老將軍聽着楚凌天的話,這幾日的怒氣也逐漸消散了許多,畢竟,不止他家兒子吃虧,一向不可一世,英明神武的皇上不也着了那個什麼……鳳棲皇的道?
楚老夫人是個精明的人,婦道人家,自然聽到的是重要的東西,連忙看着楚凌天,問道,“凌兒啊,你是說,那雪珂丫頭有喜了?”
此話一出,楚老將軍也反應了過來,看着他,“她是鐵了心不跟你回來了?”
楚凌天重重地點頭,想起雪珂,他便免不了的心煩意亂,看着楚老將軍,“父親,她亦是將軍,而且,對鳳棲皇更是忠心,定然不會隨孩兒前來,孩兒與她……”
楚老夫人一聽,不免嘆着氣,“可是,她懷着的可是楚家的骨肉啊。”
“此事,只能到此爲止。”楚凌天深吸了一口氣,擡眸,看着楚老將軍與楚老夫人說道。
一時間,整個正堂寂靜無比,過了許久之後,便聽到楚老將軍說道,“既然如此,你便可以再娶,明兒個,便張羅起來,總不能如此不定性。”
楚凌天擡眸,看着楚老將軍,“父親,孩兒還未有成親的想法。”
“哼,你連自個的女人都搶不回來,還有何用?如今,你若是不成親,楚家的臉面便讓你丟盡了,你個沒出息的東西,竟然被個女人打敗了,連累了整個楚家跟着你被人恥笑,你難道還想看着楚家成爲全國的笑柄嗎?”楚老將軍中氣十足地訓斥着。
楚凌天垂着頭,不再說話。
楚老夫人連忙上前打着圓場,拖着楚凌天的胳膊,“我苦命的兒啊,如今,也算是死裡逃生地回來,老爺,您別忘了,那丫頭可是有喜了,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婦人之見,她如今不跟着這小子回來,便是鐵了心與他斷了,這天下,女人有的是,如今,若不讓他娶親,日後,誰能看得起楚家?他日後出去,還能擡起頭來?”楚老將軍冷哼一聲,“若她真對你有情,能眼睜睜地瞧着你成親?”
楚凌天被楚老將軍一語點醒,連忙擡眸,一掃之前的陰霾,“父親,孩兒懂了。”
“哎,老夫怎麼生出了你這麼個榆木腦袋的兒子,朽木不可雕也啊。”楚老將軍冷哼了一聲,接着起身,揮着衣襬,轉身離開。
楚老夫人自然能聽得明白這話中的意思,連忙出去安排起來,還不到兩日,楚凌天要成親的消息便自玄墨國傳入了遠在鳳棲國雪珂的耳中,這可是後話。
鳳傲天帶着顧葉峰飛身落入了攝政王府,而後,將他帶入了寢宮內,大手一揮,便將他丟在了內堂的毛毯上。
顧葉峰擡眸,看着屋內的擺設,當看到一側放着的刑具架,上面放着的一類的刑具,他轉眸,看着鳳傲天,“皇上帶臣來這處做什麼?”
鳳傲天揹着雙手,隨意地走在刑具架前,擺弄着上面的刑具,拿着一個看似鉤子的東西,語氣淡淡道,“這個用在你身上不錯。”
說着,她便將那鉤子的金鍊繞在自己的手腕處,接着轉身,看向顧葉峰,“你可知這個叫什麼?”
顧葉峰看着眼前刑具架上各式各樣的刑具,再看向鳳傲天手中的金鉤,硬撐着身子,沉聲道,“不知。”
鳳傲天緩緩上前,手輕輕一揮,他的衣襟便被扯開,露出他精緻的鎖骨,她微微俯身,那金鉤劃過他的鎖骨,她眸光中閃動着他看不透的冷寒。
他便覺得身前一冷,連忙向後倒着,仰頭,與她對視。
鳳傲天盯着那金鉤,斜睨着他,“你是,若是,用它將琵琶骨穿透,會不會很漂亮?”
顧葉峰一聽,冷聲道,“變(禁)態!”
鳳傲天揚聲一笑,“爺喜歡。”
顧葉峰側着臉,不再看她,接着閉上眼,“哼,要穿的話,便快點。”
鳳傲天半蹲在他的面前,接着將他扭着頭的下顎勾起,他始終閉着雙眸,不看她,鳳傲天緩緩上前,湊近他,看着他倔強的模樣,笑意深深,接着便將那金鉤抵在了他的鎖骨上,尖銳的金鉤刺破了他鎖骨處的肌膚,流出鮮紅的血來。
顧葉峰便覺一陣刺痛,微微蹙着眉,緊咬着脣,鳳傲天又用了點力,那金鉤便穿透了皮肉,鮮血噴涌而出。
鳳傲天看着他依舊不肯服軟,接着將金鉤輕輕一動,似是剜肉般的疼痛,顧葉峰已經將脣咬破,雙手撐着地,不然自個倒下。
她接着又動了一下金鉤,以爲顧葉峰會繼續忍着,誰知他猛地睜開雙眸,半坐在地上,撐着地的雙手快速地擡起,將鳳傲天一把推倒在地上,低頭,強吻上她的脣。
沒有溫柔,有的只是發泄般的啃咬,他脣上的血沾染在她的脣上,他的齒間用力地咬着她的脣瓣,轉瞬,便咬出了血來,二人的血融合在一起,鳳傲天眸光一怔,接着一個翻身,將他壓在了懷中。
可是,顧葉峰還是不肯放手,擡起頭,死死地抓着她的雙肩,咬上她的脣,狠狠地啃咬着,似是要將這些時日憋着的怒氣盡數的釋放出來。
鳳傲天眸光一沉,對於被強吻這種事情,一向都是她做的,而且,她如今可是要教訓這個不聽話的傢伙,怎得,反倒被他給反咬了一口?她接着擡手,將他用力一拽,顧葉峰便撞在了她的懷中。
鳳傲天趁着他吃痛之際,接着咬上他的脣,學着他適才的莽撞,狠狠地咬了,直到,那脣已經紅腫不堪,拼命地流着血,她才鬆開,盯着他不知是因氣憤還是窒息,喘着氣,泛着紅色的臉,低聲道,“你是狗嗎?”
顧葉峰聽着她的話,接着將她手中的那金鉤奪了過來,重新刺向了自己的鎖骨,那力度很重,直接穿了進去,剎那間,他的官袍上便滴落了無數的鮮血。
鳳傲天眸光一沉,看着他這倔脾氣,還真是讓她頭疼,接着擡眸,將他的自金鉤上挪開,將那金鉤拔了出來。
顧葉峰痛得額頭噙着冷汗,卻還是咬着牙關,那脣溢着血,沾染着她的血跡,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她,“你不是喜歡嗎?”
鳳傲天擡眸,點住他鎖骨處的穴道,接着將他從地上抱了起來,而顧葉峰卻掙脫着,看着她,“放開!”
鳳傲天低頭,再次將他的脣封住,順勢將他放在了牀榻上,擡頭,看着他怒視着自個,她不禁啞然失笑。
顧葉峰盯着她,“笑什麼?”
鳳傲天低頭,指尖劃過他紅腫的脣,一滴血落在她的指肚上,她將那滴血含入自己的口中,接着看向他,“爺還喜歡這個。”
顧葉峰聽着她如此放蕩的調戲之言,接着轉眸,他如今覺得更加地氣憤,他剛纔做了什麼?
鳳傲天看着他氣紅的臉,接着沉聲道,“去準備熱水來。”
“是。”魂在殿外應道,不一會,便端着熱水走了進來,並未看內堂的情形,只聞到一股子血腥味,而後,退了出去。
鳳傲天將他的腰帶解開,將他的官袍褪下,顧葉峰連忙擡眸,看着她,“你做什麼?”
“你說做什麼?上了爺的牀,自然知曉爺要做什麼?”鳳傲天邪魅一笑,指尖劃過他的耳畔。
顧葉峰咬脣,怒視着她,“你流氓!”
鳳傲天低笑一聲,“爺流氓又不是一日兩日了。”
顧葉峰聽着她如此輕飄飄地話語,他索性轉眸,不再看她。
鳳傲天眼角含笑,捲起衣袖,抽出懷中的錦帕,浸溼,擰乾,將他鎖骨傷口處乾涸的血跡擦乾。
顧葉峰閉着雙眸,不看她,但,傷口的疼痛,還是讓他免不了的蹙着眉。
鳳傲天拿出瓷瓶,將金瘡藥灑在傷口上,接着將一側準備好的白布拿了過來,爲他包紮好,接着起身,自衣櫃內拿出一套衣服,接着上前,坐在他的面前,將他扶起,坐好,而後,將他身上的沾染着血跡的官袍徹底地褪下。
顧葉峰睜開雙眸,盯着她,“你做什麼?”
鳳傲天看着他,低頭,在他紅腫的脣角輕輕一滑,接着拿過手中的衣衫,雙手環過他的腰際,他便冷不防地靠在了她的懷中。
鳳傲天將衣衫爲他穿好,便看到他比適才安靜了不少,擡手,將他散落在額前的青絲撥開,盯着他看着,“還生氣?”
顧葉峰看着她,卻是五味雜陳,他這到底是怎麼了?都做了些什麼?
鳳傲天再次將他拽入懷中,“回宮吧。”
顧葉峰低聲道,“不回去。”
“嗯?”鳳傲天眸光一沉。
顧葉峰擡眸,看着她,“臣不喜歡旁人服侍。”
鳳傲天聽着他的話,低笑一聲,“那要換成爺呢?”
顧葉峰先是一怔,撇開頭,接着道,“也不喜歡。”
鳳傲天低聲一笑,接着俯身,緩緩逼近他,看着他躲閃的眸光,再一次問道,“那你喜歡爺如何對你?”
顧葉峰心思一顫,接着擡手,便要將她推開,可是,雙手擡起,卻又放下,彆扭地轉眸,不說話。
鳳傲天低頭,紅脣蹭着他的額頭,“這樣?”
顧葉峰冷哼一聲,“不喜歡。”
鳳傲天繼續向下移動着,親着他的眉眼,聲音越發的魅惑,輕柔,“這樣?”
顧葉峰便覺得自個的心在此刻跳的越發的快,可是,依舊倔強地回道,“不喜歡。”
鳳傲天擡眸,將他散發出的情緒盡收眼底,接着向下,親吻着他的鼻尖,“這樣?”
“不喜歡。”顧葉峰覺得鼻尖有些癢,擡手,便要揮開。
鳳傲天索性,吻上他的脣,不像他適才下了力氣的啃咬,而是,帶着一絲一絲的溫柔,甚至,他還能感覺到有淡淡地甜味進入了咽喉,直達心底。
鳳傲天離開他的脣,“這樣?”
顧葉峰怔怔地盯着她,接着突然擡手,將她的手扯了過來,捲起的衣袖還未放下,露出如玉的肌膚,他低頭,便咬了上去。
鳳傲天盯着他,便覺得手臂上一痛,卻見他再未深咬,她的笑意更深。
當顧葉峰咬着她手臂時,本想着狠狠地咬一口,連血帶肉的撕咬着,可是,當真的咬着時,內心深處終究是不捨的,他氣惱自己的沒出息,接着將鳳傲天的手臂甩開,扭着頭,不再看她。
鳳傲天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一排牙印,再看向他,“還真是一個火爆的小狗。”
顧葉峰轉眸,看着她,“臣對皇上以下犯上,難道皇上不該賜臣死罪?”
鳳傲天盯着他,無奈地搖着頭,不知他是真傻還是裝傻,接着攬上他的腰際,飛身離開了攝政王府。
顧葉峰靠在她的懷中,擡眸,注視着她俊美的容顏,心裡卻生出了滿滿地苦澀,他終究是耐不住心裡那壓抑的思緒,衝動地表現了出來。
鳳傲天垂眸,掃過他眼底的憂傷,將他在懷中攏了攏,接着說道,“想哭?”
顧葉峰沉着臉,“臣從來不哭。”
鳳傲天好笑地擡眸,轉瞬,便落在了帝寢殿。
藍璟書與易沐已經用罷午膳,此刻,正在書房內批閱着奏摺。
聽到外面的響動,二人皆擡眸,看了過去。
貓公公看着鳳傲天懷中的顧葉峰,那神色,還有那模樣,尤其是看到那脣上的血跡和紅腫,連忙拉下臉來,不滿地盯着鳳傲天。
鳳傲天將他放在軟榻上,接着擡眸,便對上貓公公投來的幽怨目光。
“給爺被吃的去。”鳳傲天擡手,捏着他不悅的臉頰。
貓公公嗯了一聲,便離開了帝寢殿。
流星連忙湊上前去,看着鳳傲天,再看向顧葉峰,“聖主,你對他做什麼了?”
鳳傲天垂眸,看着他,“你怎得不說,他對爺做什麼了?”
她一面說着,一面看向顧葉峰。
顧葉峰哼了一聲,蹦出兩個字,“流氓!”
鳳傲天低笑一聲,“咬爺的時候,怎得不說爺是流氓?”
顧葉峰側眸,不再看她,許是動作太大,扯動了傷口,“嘶”一聲不禁溢出口。
鳳傲天上前,看着他,熟練地他的衣襟扯開,便看到血印紅了白布,她眸光一沉,上前,便將他抱了起來。
“放臣下來。”顧葉峰擡眸,正好對上易沐和藍璟書看着他的眼神,他連忙反抗道。
鳳傲天並未聽到他的抗議聲,而是抱着他跨入內堂,將他放在龍榻上,而後,將他身上的白布扯下,重新上了藥,包紮好,看着他,“給爺好好待着,不許亂動。”
顧葉峰不情願地應了一聲,難道安靜地躺在龍榻上,如今,與其讓他出去面對易沐和藍璟書投來的異樣的眸光,還不如讓他躲在這裡。
鳳傲天見他不反抗,隨即起身,貓公公已經端來了膳食,而後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鳳傲天手臂上的牙印,泛着紅,他連忙上前,心疼地問道,“主子,這是誰不想活了,竟然敢咬主子。”
鳳傲天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顧葉峰,“炸了毛的小狗。”
貓公公撇着嘴,“主子,奴才都捨不得讓主子傷到一根汗毛,您竟然任由着旁人咬,您這是要氣死奴才嗎?”
鳳傲天牽着他的手,“好了,爺餓了。”
貓公公見鳳傲天難得軟下語氣,雖然不悅,但,還是無奈地任由着她牽着他走出了內堂,他轉眸,冷厲地雙眸射向顧葉峰。
顧葉峰擡眸,迎上貓公公雙眸中的寒光,是他咬的又如何?誰讓她總是欺負他?
如此一想,便覺得自個委屈至極,因着折騰的太久,適才,又失血過多,如今,躺在龍榻上,緩緩地閉上雙眸,竟然睡了過去。
wωω¤ttкan¤℃o 鳳傲天坐與桌前,安靜地用着膳食,貓公公不停地布着菜,看着鳳傲天脣瓣的血跡,幽幽的嘆着氣。
藍璟書與易沐對看了一眼,心下已經瞭然,怪不得對冷沛涵如此不待見,不是因爲,冷沛涵做的不好,而是,因爲,他對鳳傲天存着某種心思。
藍璟書握着御筆的手緊了緊,想起上次的玩笑之言,未料到,如今竟然是一語成讖。
易沐擡眸,卻顯得雲淡風輕,“該來的終歸是要來的,擋也擋不住。”
藍璟書心中自然明白,可是,如今,不免有些難過。
也許,這便是被她呵護久了,反而,希望她永遠屬於他一個人,不想與旁人同享她的柔情。
鳳傲天用罷午膳,接着便起身,便見魄前來稟報。
鳳傲天隨即起身,接着坐與軟榻上,“事情如何了?”
“再過一個時辰,天下皆知。”魄隨即回道。
鳳傲天微微點頭,嘴角勾起算計得逞的笑意。
貓公公站在鳳傲天的一側,看着她心情甚好,便也將適才的不滿放了下來。
流星坐在鳳傲天的對面,撐着腦袋,盯着她瞧着。
鳳傲天側眸,看着他,“看爺做什麼?”
“聖主,流星看到您眼中滿滿的都是狡猾。”流星誠實地回道。
“嗯。”鳳傲天不置可否。
一個時辰之後,樂啓皇收到了來自鳳棲國的帖子,乃是和親婚貼,待樂陵看到帖子內的內容時,雷霆震怒,低吼道,“鳳傲天,你好本事,竟敢讓樂啓國堂堂的四皇子當你的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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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啦……